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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遥控杀情敌(1)

在他的眼中,她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绝代美人,她的美丽和风度是举世罕见的,也难怪他如此赞叹,因为她毕竟是他的情人……

人们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杨增新在塔城平息了白俄的暴乱之后的确处于精神大爽的状态,他认为这是天大的喜事,值得很好地庆贺一番, 于是就在镇边楼上设宴招待塔城的有功之臣,并隆重地奖赏了他们。

特别是塔城道尹张键更受他的青睐, 杨增新不仅当众赞扬了他的功绩,而且以前所未有的重金重赏了他,一时间他在人们的眼中成了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

论功行赏的仪式完了之后,功臣们都入座就餐,谈笑风生。

宴会小厅充满了喜庆之气。

塔城地区的功臣们以张键为首坐在一间较大的宴会小厅内尽情地划拳行令,饮酒吃菜,显得十分开心。

而在另外一间较小的房间内则坐着以杨增新为首的十大长官,他们也同样喝酒划拳,无拘无束地说些笑话,气氛十分活跃。

杨增新本来就是个风趣幽默的人, 特别是在心情愉快时很会说些俏皮话,借以联络人的感情。

今日正逢喜庆之日,他又喝了不少酒,自然话也多起来,显得很随和很平易近人。

与他同桌的群僚也被他的愉悦情绪所感染, 一扫平日的拘谨,一边喝酒划拳,一边打诨插科,加上酒酣耳热,有些微醉,也就更加无拘无束了。

本来他们分为两桌就餐,但此时已喝得红晕上脸,另外一桌的人干脆把两桌合为一桌,围着杨增新凑热闹,喝得十分起劲,十分得意。

酒量过人的马福兴斟满一杯酒站起来对杨增新说:“将军! 刚才你敬了我们每人一杯酒,我们都干了,现在我们每人都敬将军一杯酒。先从我这里开始,请将军干了,如何? ”

杨增新已是酒力不胜,心想:我干了你们每人一杯酒,岂不醉了?

他开玩笑地说:

“我干完每人一杯酒,非醉不可,你背我回家吗? ”

马福兴豪迈地说:

“将军别怕! 背就背,不过有我在,你醉不了。”

杨增新兴奋地说:

“那为什么? ”

马福兴一拍胸脯,说:

“我替将军喝酒啊! ”

大家一听此话,立即反对说:

“不行! 不行! 那怎么行? ”

教育厅长刘文龙站起来劝阻说:

“大家都别争,我看这样吧! 每人都敬将军一杯酒,将军如果不喝,就针对每个人的特长赋诗一首,可免去喝酒;如果吟不出诗,那就非喝不可。大家说如何? ”

大家异口同声说:

“好! 就这么办! ”

刘文龙指着马福兴,对杨增新说:

“那就请将军即兴赋诗一首吧! ”

杨增新对马福兴笑了笑,说:

“我现在诗兴大发了,作诗可难不住我了,等我赋诗后,你干脆喝了这杯酒,怎么样? ”

马福兴豪爽地说:

“只要将军作出诗来,我立即喝干这杯酒,绝不含糊。”

杨增新让马福兴和刘文龙坐下,说:

“那我就献丑了。诗作得肯定不好,请各位多多包涵。”

说完,他看看马福兴,略一思索,就脱口而出,吟出一首诗来:

气宇轩昂马福兴,

过关斩将是英雄。

妻妾成群好渔色,

独将风流都占尽。

诗一吟罢,满堂喝彩,笑声不绝。杨增新望着马福兴,说:“怎么样? 喝不喝? ”

马福兴举起酒杯,说:

“好诗好诗,我服将军的文采了,我喝了! ”

说完,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接着,刘文龙又斟满一杯酒,请杨增新吟诗。杨增新望他一笑,随口吟出诗来:

教育厅长刘文龙,

见多识广有学问。

广有良田生意多,

宦海商场皆通行。

诗一收尾立即博得一片掌声,刘文龙大笑不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杨增新也跟着开怀大笑。

依次而轮,接下来紧挨刘文龙的是阎毓善,他斟满一杯酒放在面前,对杨增新说:

“将军! 该我啦! ”

杨增新笑笑,又吟出一首诗:

建设厅长阎毓善,

穷山恶水变花园。

摇头晃脑诗词多,

塞外风云有歌赞。

在一片掌声之中,阎毓善摇晃着脑袋笑嘻嘻地喝干了酒。

下面轮到易抱一,他也斟满一杯酒,等候杨增新作诗。

杨增新对他笑着,出口成诗:

民政厅长易抱一,

取信于民好救济。

一夜麻将都输光,

老婆瞪眼好后悔。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易抱一在大笑声中喝下了酒,望着杨增新大笑不止。

潘震早已备好酒,望着发笑的杨增新。

杨增新笑指潘震,想了想吟诗一首:

财政厅长是潘震,

为政清廉传美名。

心慈手软多怜悯,

开源节流是本分。

在一阵喝彩声中潘震喝完杯中酒, 望着杨增新发出感慨万千的由衷的欢笑。

接下来依次又对师长蒋松林吟出一诗:

虎威师长蒋松林,

自有强将在心中。

能征惯战有胆识,

风雨无阻立战功。

在一片喝彩的笑声中, 蒋松林满脸是笑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增新在酒的引发之下,热血沸腾,浮想联翩,诗兴大发,激情飞越,不停地吟着由人而感的诗。

他对参赞汪步瑞的诗是这样吟的:

斯文参赞汪步瑞,

泼墨挥毫画风美。

只是好画无人买,

空有人情付流水。

而对杨太虚的诗是这样吟的:

伊犁镇守杨太虚,

守边有功名不虚。

闲来无事念佛经,

修身养性活千岁。

这时候,他笑着看了一圈,发现只剩一人了,便不由觉得轻松许多,转脸面对微笑着的樊耀南笑吟道:

外交大员樊耀南,

年轻有为好才干。

只是吝啬无财路,

京城学子急用钱。

当他吟完这第九名长官后, 在场座上客全都抑制不住地大笑特笑,樊耀南也勉强笑着端起酒杯对杨增新一点头,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在吟诗之中,这些长官一直处在欢快的笑声中,时而大笑大喊, 时而喝彩不停, 直至杨增新吟完了所有针对每个人的诗之后,他们还在笑声中自得其乐。

他们虽然在笑,但心中却在暗忖:杨将军的确有洞察秋毫的眼力,他不仅掌握住每个人的特长和功绩,而且也掌握了每个人的短处和劣迹,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千万不敢得罪他,否则他会以我们的短处为辫子而揪住不放。

杨增新并没有大醉,只不过有些微醉而已。他借助醉意以吟诗的方式在表彰他的属下时又点出他们的劣迹, 无非是有意压服他们,使他们在笑声中明白自己有辫子在他的手中,日后不论在何时何地,也不论干什么,都得俯首贴耳听他杨增新的话,不能越雷池半步,否则的话,将会以短处为借口而加以处置。

热闹的欢庆宴会终于结束了。

这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 杨增新在卫兵的护卫下走向自己的家。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 有一个卫兵突然发现杨增新居室的屋顶上有一个当兵的正在房顶上趴着往屋子里看, 他忙指给杨增新看。

杨增新看到这种可疑的情景, 立刻命令跟随他的卫兵前去捉住屋顶上的人。

四个卫兵一拥而上, 上了房顶用枪口对准了那个偷看的士兵。那士兵当即用脚猛地一跺房顶,然后大喊一声:“不要开枪! ”

随着喊声他举手投降了。

当杨增新进入院门时,那房顶上的兵已被押下来。

杨增新问他上房干什么?他却紧闭着嘴不说话。杨增新疑心更大了,命令卫兵们把他用绳子吊起来拷打,拷打的结果他仍然不说话,杨增新气得更加怀疑他不怀好意,便厉声喝问:“你上房的目的是不是想刺杀我? ”

那被吊打的人说:

“不! 不! 不是的! ”

杨增新又问:

“那是为了什么? ”

但那人却不说话,杨增新感到很奇怪,便命令卫兵放下他,把他关押起来,然后再慢慢审问他。

那当兵的被关押后,杨增新便慢条斯理地走进自己的家,发现自己的夫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书,看得正着迷,连他走进来都不知道。

杨增新走近夫人干咳了一声,夫人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望着他,笑盈盈地把书放在茶几上,赶忙给他沏了一杯香茶,端在桌子上,撒娇地说:

“我当你又不回来啦! 看你喝得满身都是酒气,真呛人! ”

夫人说着把床整理了一下,笑嘻嘻地对杨增新说:“快喝了这杯解酒的茶吧! 喝了好上床休息,看把你累的,成了什么样,也不知自个儿关心自个儿,真让我担心呀! ”

说完,她把杨增新扶上床,让他靠在高高的鸭绒枕头上,端起茶几上的盖碗茶,品尝着,慢慢喝起来。

不久,他就打着鼾声入睡了。

他的夫人于彩琳躺在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 她看看身旁散发着酒的臭气的杨增新,打着如雷的鼾声,感到一阵恶心,不由翻身下床,出门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

外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岗哨和巡查的卫兵外,连个鬼影也没有,她不由叹口气,懊丧地走入屋内,又上床安睡了。

天黑以前在前院所发生的吊打房上卫兵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知,杨增新也没有告诉她。

她和杨增新的卧室在后院,进后院必须先从前院进,然后又通过两院之间的长长的走廊和曲里拐弯的一道又一道的门,才能走向里院的大门。进了里院的大门还得穿过几道曲径通幽的回廊才能到达杨增新的卧室。

所以, 在前院被吊打的那个上房的卫兵的情况于彩琳一点儿也不知, 也没有人告诉她。但她却知道那个卫兵为什么会上房,上房干什么。她对杨增新也从未透露过士兵上房的事。

但她这时睡不着,她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杨增新命令他的卫队长把那个上房的卫兵关押起来后彻夜审讯,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审出他上房的原因,否则就枪毙。

经过一夜的严刑拷打,上房的卫兵终于说出了上房的原因。

第二天天一亮, 卫队长就把那上房卫兵的口供交给走进督署的杨增新。

杨增新在他的密室里看完那份口供,立即变颜不悦。他把口供放在桌子上,又听卫队长更详细更完整的口头汇报。

杨增新听完后仔细考虑了一下, 便对那心腹亲信的卫队长面授机宜,要他立即去执行,命令他严守机密,不准往外泄露半点消息。

卫队长连声允诺,迅速离去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使杨增新如此生气?

卫队长究竟审问出什么神秘的内情?

事情还是从审问开始说起吧!

杨增新的卫队长名叫杨应龙,是杨增新的侄子。上房的卫兵被百般拷打就是不说实话,一会儿说他上房捉鸽子去了,一会儿又说他上房逮麻雀去了,气得杨应龙大怒若狂,当即命令手下人开枪杀死他,他见就要动真格的了,便软下来说了实话。

杨应龙让手下人收回手枪,盯住那上房的卫兵,严厉地说:“你如果不说真话,我立即枪毙你,说! 为什么上房去? ”

那卫兵是一个蒙古人,名叫巴尔特,新来时间不长,年纪也不大,不谙世故,阅历很浅,显得很单纯。此时听说要枪毙他,才意识到自己白白为别人送命划不来,便说出真话来。

巴尔特眨动着眼睛,说:

“镇勒长炳叫我去上房。”

杨应龙一听镇勒长炳就有点明白事情的原因了, 但怎么也想不到跟上房有什么关系,感到很纳闷。

镇勒长炳也是个蒙古人,从小跟满汉王的儿子来到迪化,陪他读汉书。

杨增新在新疆对少数民族的统治有个很明显的特点, 就是利用他们上层的权势人物来控制各民族的老百姓, 达到治人的目的。

他在满、蒙古、哈萨克族中,利用王公贵族来统治老百姓,给这些王公贵族以应有的特权,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在回民中则利用阿訇来统治回民百姓。当时迪化的回民清真寺有二十三坊,杨增新通过这些阿訇来降服广大的回族人民。

每逢肉孜节和古尔邦节, 杨增新必到清真寺里去拜访阿訇并以寺的大小赠送牛羊和粮油,大寺大送,小寺小送。

迪化城的二十三坊清真寺大都有杨增新题的匾, 其上是他书写的四个浑厚遒劲的大字:古教正尊。

对维吾尔族也同样采取抓上层头面人物的方式来统治处于苦难中的老百姓。除了利用阿訇、毛拉以外,还利用巴依、伯克以及公约来统治广大的人民。例如:在哈密他利用沙亲王,吐鲁番利用伊明郡王,库车利用阿不都王,和田利用扎洪恩贡爷,乌苏利用乔亲王,焉耆利用满汉王,伊犁利用玉山巴依和牙和甫大巴依来统治维吾尔广大人民和其他各族人民。

他为了便于统治, 对这些上层人物给予种种好处, 极力笼络,使他们变成他的忠实走狗和奴才,有些阿訇和亲王成了他的秘密特务。

他又不断给这些不同的上层权势人物制造点引起猜忌和怀疑的矛盾,使他们互相牵制,彼此不和,从而达到利用矛盾加以控制的目的。

总而言之,杨增新对这些上层的头面人物既拉拢又利用,既离间又控制,使他们无法摆脱地听从他的指挥和摆布。

他为了拉拢这些王公贵族就在督府的三堂开办了一所教授汉文的学堂,管吃管住,号称这里是培养治人者的最高学堂,对那些王公贵族说, 这里培养出来的学生将来都是新疆的栋梁之才,也是很有权威的高级官员。

他以此来号召那些王公贵族把自己最小的儿子送来迪化督府三堂读书,他的儿子也在这里读书。

那些王公贵族见他的儿子也在里面读书, 认为将来出来的学生肯定会是了不起的大官,于是,纷纷把他们的小儿子送来读书。

其实, 杨增新此为除了拉拢他们以外, 还有一个阴险的目的,就是把他们的小儿子骗到迪化,以在督府三堂读书为名作为人质,便于控制他们牵制他们,使他们俯首贴耳地听他的话。

这些王公贵族的小儿子大都由同龄的仆人的孩子陪伴读书和玩耍,以便解除寂寞和孤单。

满汉王的小儿子就由镇勒长炳从小陪伴着在迪化督府三堂里读书。

随着时间的流逝, 镇勒长炳长成了一个非常健壮而又体面的小伙子。

由于他陪伴读书而学到了汉文和汉语, 讲起话来跟汉人没有丝毫的差别。

他常常进出在督府三堂,见了杨增新很有礼貌也很亲近。

有时杨增新骑马在花园里溜达,他也跟前跟后地牵马坠镫。

有一次杨增新驰马疾奔,他跟在马后狂奔急追,当杨增新的马到达终点后,他也差不多只隔十米左右喘息着跑来,一头一脸的汗。

杨增新摸着他的手,感到汗涔涔的,表示亲近地问:“你累不累? ”

他回答:

“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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