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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母亲又在整理老照片,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母亲想着能不敲门就自己走进来的,除了青树不会是别人。低着头的的母亲问了一句,回来了?没有听到青树的回答,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当然不是孙开平的声音,孙开平说话,母亲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母亲觉得有点怪,就抬起头看了一眼。母亲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子,母亲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就进来了?这个男子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是青树的母亲吧?母亲说,是的。这个男子说,我和青树都在路边开了客栈。母亲说,你要找她吗?这个男子说,是的。母亲说,她不在。这个男子说,我知道她不在。母亲说,你这个人真有点怪,知道她不在还到这里来找她。这个男人说,因为你在这,找到你和找到她一样。母亲说,怎么能一样,你要找她办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我知道,也办不了。这个男子说,你办不了,可以让青树来办,她本事大得很,没有她办不成的事。这里有电话,你可以打电话,让她回来。母亲说,行,我给他打电话。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男人说,我叫朱老三。

母亲拿起电话,朱老三却把电话一下子按住了。朱老三说,你不但要让她回来,还要让她带二十万回来。母亲说,你说什么,带二十万?二十万什么?朱老三说,二十万人民币。母亲说,她欠你的钱?朱老三说,可以这么说吧,她真正欠我的,比这多得多。母亲说,你要给她借钱?朱老三说,如果你认为是借,也行,只是不可能再还。母亲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让我说?

朱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横在了母亲的脸前。朱老三说,是它,你要是不说,它不愿意。你看它,已经生气了。它要生气了,可是什么样的事都干得出来呀。朱老三边说着,边把刀子在母亲的脸前晃动着。同时,一只手把压在电话上的手松开了,对母亲说,你现在可以给青树打电话了。

朱老三用刀子逼着母亲。可母亲好象并没有觉得那刀子是个可怕的东西。母亲给青树打电话,在电话里母亲说,树子,你妈家里来了个疯子。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他。妈,活了这么多年,啥样的事,都经历过,啥样的人,都见过。妈不怕,你就放心吧。你该干啥,就去干啥吧。朱老三一把把电话抢了过来。朱老三说,青树,我也不是疯子,我是你的朋友,我是朱老三。我刚从看守所出来,没有地方可去。想了想,就来到了你母亲家。来看看她老人家。一看到她老人家,我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会那么能干了。电话那头,青树说,朱老三你听着,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这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你决不能碰我母亲。如果你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的。朱老三笑了一下。朱老三说,青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落到这个下场,全是你搞的鬼。你得负责。我要的一点儿也不多。就二十万。给我二十万,我什么事都不会做。我会让你母亲一点事也没有的,我马上就消失了。从你母亲家,从胡杨镇,从这个鬼地方消失青树说,朱老三,我母亲没说错,我看你是真的是疯了,二十万,我怎么能有二十万块钱。朱老三说,我不管那么多。一个小时内,你要是让我见不到二十万,我就让你见不到你的母亲。对了,你不要报警,只要我看到警察,我也一样会让你见不到你母亲。青树说,我可以不报警,但我真的没有二十万。朱老三说,你这么聪明能干的女人,不会被这个事难住的。你没有,别人有呀。你最近不是傍了个大款吗?二十万对他来说,应该不算是个数字吧。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我在东大渠的坟地等你。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到时候别说我朱老三不仁义啊。青树说,能不能少一点,十万怎么样?朱老三说,少一分都不行。朱老三把电话挂断了。

青树还想对电话那边的朱老三说点什么,可朱老三把电话挂了,青树也不得不放下电话。青树站在那里想了想。青树从墙上取下猎枪。青树把子弹压到枪膛里。青树提着枪走出房子。青树从餐厅经过时,许小桃问青树,你要去干什么?青树说,出事了?许小桃说,出什么事了?青树说,把我们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有多少?许小桃说,不到三万。青树说,把你的私房钱也凑上,能有多少。许小桃说,那也凑不到五万。站在一边的马东军说,我那里还五千块工钱。许小桃说,你那点钱顶什么用?青树说,这可怎么办?许小桃说,青姐,到底出了什么事?青树说,朱老三那个家伙,从看守所出来,把我妈绑了,逼着我拿二十万给他。他才放人。许小桃说,这可咋办呢?青树说,我得先去看看我妈,别管那么多,你在这里凑钱,能凑多少凑多少。凑好了,把钱给我送到东大渠坟地。我在那里等你。青树发动吉普车要走。马东军走过来,要和青树一块去。青树说,人多没有用,现在主要是得有钱。你帮着许小桃把钱凑一下。不管凑了多少,一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和许小桃一块赶过去。

大渠边一片乱乱的土丘上,朱老三押着母亲在乱草间走着。走到了一个地方,朱老三不让母亲走了。朱老三有点累了,也有点紧张,拿出一根烟抽着。边抽边问母亲,老太太,要不,你要来一支。母亲说,别在上风头抽,我最讨厌烟的臭味。朱老三说,你好象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你看,这里,这么多坟墓。母亲说,本来还有些害怕,一看到这些坟墓,我就一点儿也不害怕了。这些坟墓里埋着的都是我的伙伴,她们比我早走了好多年了,我早就活够本了。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去和我的伙伴相会。你说我怎么会害怕呢。朱老三说,你想走,可你的宝贝女儿不会让你走的,她可是很孝顺的啊。母亲说,是的,没有人再比她孝顺了。朱老三说,这一次,我又给了她她表现孝心的机会。不知道她会不会表现得很好。母亲说,你是不会得逞的。朱老三,老人家,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你的女儿会很伤心的。

远处传来青树的叫声。青树喊着,朱老三,你在什么地方。朱老三把烟头扔掉,站到了一个坟头上。

吉普车开到土丘前,停了下来。朱老三不让她往前开了,朱老三又把刀子架到了母亲的脖子上,说再往前开,他就会不客气了。青树站在吉普车上,手里端着猎枪。青树说,朱老三,你快把我母亲放了。朱老三站在坟头的野草间。朱老三一只手抓住着母亲,一只手挥动着刀子。朱老三说,她是你的母亲,我当然会还给你。青树说,那你还等什么。朱老三说,等钱。

青树说,二十万不是个小数字,不可能一下子凑齐。我正安排人正凑。等凑齐了就会给你送过来。母亲说,树子,你怎么这么傻,你给他钱,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了。你就不要理他。看他能我把我怎么样。再说,我也活到年头了。这会儿去死也是件挺好的事。他要是让我死,他也活不了。他不会那么傻,他是个怕死鬼。你不要给他钱。我的命不值那么多钱。你就听妈的话,不要理睬这个疯子。青树说,妈,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朱老三说,青树,应该说,只要你把钱拿来,你妈就不会有事的。青树说,朱老三,你这样做会得到报应的。

许小桃和马东军对着桌子上的一迭钱发愁。许小桃说,全部,就这么多了,还五万不到。马东军说,先拿去再说。许小桃说,拿去也没有用,也救不了大妈的命。马东军说,我到其它客栈去借。许小桃说,这年头,谁会给你借钱。马东军说,怎么也得试试吧。马东军跑了出去。

马东军走进别的客栈。马东军说,李老板,能不能给借上一点钱?李老板说,上回借去的钱要不回来还在打官司呢。又走进一家客栈。马东军说,张老板,你看,能能不给借上一点钱?张老板说,我还欠着别人的账没有还呢。再走进一家客栈。马东军说,王老板,我们现在急用,你能不能给借点钱?王老板说,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最怕听到两个字是什么?马东军看着王老板。王老板说,就是借钱。

青树和朱老三还在谈判。青树说,朱老三,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只能拿出五万块钱。就五万。给你,你把我母亲放了。你走你的,我们也不报警。这个事就这么了掉。朱老三说,不行。我不会为了五万块钱冒这么大风险。二十万,少一分钱都不行。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你不会觉得你母亲的命连二十万都不值吧。母亲说,树子,他是个坏人,和坏人没有道理可讲。你不是手里有枪吗?开枪呀,把他一枪结果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青树真的把手中的猎枪举了起来。朱老三马上把刀子横在了母亲的脖子上。朱老三说,就算你的枪法很准,你也不会比我的刀子更快。青树说,朱老三,你把刀子放下,我给你钱。青树拿起手机给许小桃拨电话。青树说,许小桃,不管凑到了多少钱,赶紧全部拿来。

马东军走了进来。许小桃说,怎么样?马东军摇了摇头。许小桃说,看来,没法救大妈了。马东军说,还有半个小时。许小桃说,要是孙开平大哥在就好了。他开着公司,一定有钱。马东军说,算了吧,象他那样的生意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才不会轻易拿出来呢。许小桃说,我看孙开平大哥不象你说的那种人。门外传来孙开平的声音。孙开平说,谁在说我呀?孙开平推开门进来。许小桃说,孙大哥,你回来了?孙开平说,红房了就是我的家,办完了事,当然要回家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事?许小桃说,大哥,不好了,出事了。孙开平说,出什么事了?许小桃说,大妈被朱老三绑架了。孙开平说,你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孙开平让马东军先拿着那些钱去坟地,让他们告诉绑匪,剩下的钱,马上就会送到。许小桃就和马军赶到了坟地。看到许小桃手里提着的袋子,朱老三高兴了,让许小桃给他送过去。许小桃问青树怎么办。青树说,给他送过去。许小桃说,钱不够。青树说,送过去再说。许小桃走到一座坟前,把钱袋子放下。把钱袋子放下后,许小桃马上转身跑开了,朱老三那凶恶的样子,真的让她有点害怕。朱老三扒开袋子口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愤怒,一脚把袋子子踢得飞了起来。朱老三说,你们耍我呀,用这点钱,就想把我打发了。接着,朱老三说,你们既然这样不在乎这个老太太的命,那么我就更用不着在乎了。朱老三说着把刀子刺向母亲的喉咙。许小桃捂着脸尖叫起来。就在许小桃尖叫的同时,响起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叫声,让朱老三放下刀。全转过脸去看,顺着喊声看过去,看到了孙开平。孙开平出现在一个高坡上,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密码箱。孙开平走向朱老三。朱老三说,你不要过来?孙开平说,给你钱。二十万,全在这里。朱老三说,我不信。孙开平打开箱子,让朱老三看到了一叠叠整齐的钞票。朱老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孙开平走到朱老三跟前,把箱子放到他面前。孙开平说,你数数吧。孙开平往回走,走到了青树身边。青树说,你真的拿了二十万?孙开平说,钱在卡里,去镇上银行取钱,耽误了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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