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结束后,白止走近周身光芒渐散的青烟“我们回凉城吧”
“不和他们告别吗?”青烟抬眸,白止分明看到她眸中的不舍,和淡淡的情愫。
“不必了,回凉城刻不容缓,若有缘,以后自会相见。”白止揉了揉她的发。
“嗯”青烟低着头,有浓浓的伤感。
别院灯盏熄灭了,她们也已经回去了,夜寒雾重,有人急忙敲打别院的门,已无人相应,那人有些慌张的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撞开门,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糟了”少年撒腿向驿馆跑去。
“爷,别院已经无人了”细密的汗从苏清的额头落下,白皙的脸上红彤彤的,气喘吁吁的皱着眉头。
“我知道了”苏澈面无表情望着几案上绝颜女子的画像。
“…”苏清突然觉得面前的男子瞬间苍老的许多,青色的背影尽显孤寂,有种无法言表的苦楚,他好想明白了苏澈对白止的感情,亦如他对青烟的一样。
他不好再说什么,停留半饷,没听到苏澈说话,便掩上门轻声退下。
就在昨晚他们回到驿站,突然收到邺城的密信,内容很简单,却让他慌乱至极,信上说“帝已寻得北海鲛人泪三百颗,南天灵芝玉一百件,东陵月蚕丝一千匹,西塘风婵筝一张,速回。”
苏澈不知道帝君如何寻得至宝,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却被不到一个月凑齐,想来也当真可怕,何时他也对白止情根深种?只是她这样的女子,不经意的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唉”愈浅还深的叹气声悄然氤氲在空气中,有种压抑的气氛。
与此同时,凉城内,白止刚回来,带着青烟受灵后,便各自回房了,有一种怎么抓也抓不住的情绪,让她有些难受,心里空荡荡的,在她走神的时候,紫水晶突然亮了一下,又悄然黯淡,此番异变,她却没有注意。
青烟回到房间后,有些闷闷不乐,如果可以留在江陵便好了,至少可以看到他,可是他也要回邺城…
这一夜渐渐逝去,大家都未睡着,也许以后会淡的,也许。
邺城皇宫之中“这些已备齐,你点点”女子墨衣青丝,很是妖艳,这女子便是奈何。
“三个月还未到,竟不足一月”苏洵看着大理石地板上,忽然出现的数个大箱子,收起眼中的震惊,随手打开了一个,他也想看看,那女子要的聘礼究竟是如何的?上天入地,都难以寻到。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痕,凝结而成的珍珠,发出耀眼的光芒,每一个颗都世间罕见,何况是这么多。
奈何淡淡瞥了一眼箱子里的南海鲛人泪。
数万年前,她的哥哥重忧南海之行,曾引起轩然大波,他临走之际竟惹得鲛人纷纷垂泪,重忧便将泪水收起来做为纪念,经万年结晶沉淀,这数千颗已变成罕见的珍珠,珍贵非常,她仅仅从中拿了三百颗而已。
苏洵很是惊讶的抬头,望了眼女子,她眼神淡淡,好似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苏洵关上放有鲛人泪的箱子打开另一个,里面泛着月光色锦绸,集日月精华织成,雅致却又价值非凡,“东陵月蚕丝?”
“恩”奈何盯着那些锦绸,有些嫉妒,这是当年墨语专为白止寻得的月蚕丝,只因她喜月白色,后来,白止离开,墨语依旧寻来这些放于雪山之巅,奈何便是从那里找来的,足足千匹。
“世间仅有她一人配得上这月蚕丝”苏洵喃喃道。
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奈何耳边,她握紧手心,眼中划过一抹狠绝,冷冷的说道“看一件”
苏洵有些不解的抬头望了望,便关上箱子,打来另一个箱子,里面是深棕色的玉,他拿起一块,便觉得滑润细腻,从四面观看光泽,都会有不同的变化“这便是南天灵芝玉了吧”
奈何转过身去,没有回答,这守护南天灵芝玉的上古凶兽,是她哥哥重忧挚友的坐骑,所以她找到了那人,讨要了一百件,那人因着重忧的关系,索性便送了她百件。
轻轻关上箱子,苏洵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张筝,别样精致的西婵筝,通身月白玉,浑然天成,无一瑕疵,白银色的弦更是妙,他有些不可质疑的盯着筝,良久才抬头问“这便是西塘风婵筝,不是上神之物,已逝了万年之久,你怎么找到得?”
“这你用不着管,总之凑齐了这些,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悉数收回。”
“你要朕答应的是什么?”苏洵关上箱子,询问道。
“杀了苏澈”女子勾起一抹笑,有些摄人心魂,“如何?”
“杀了苏澈?”苏洵不明白苏澈怎么会得罪这女子,充满邪恶和恐怖。“为什么?他是我皇兄”
“哦?真的吗,皇兄?你真的有拿他当长兄?而不是处处提防,限制他的权利,不是担心本来属于他的东西被他拿回去吗?”奈何冷笑道,一步步逼近苏洵。
“朕…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苏洵惊慌,一步步后退。
“我是谁,是你等凡人永远抵达不到的高度,凡人亦是蝼蚁。”女子狂傲的似睥睨天下般望着他。
第一次,他会觉得自己在这个女子面前像是透明的,心思过往皆被看穿。“既然你怎么厉害,为何不自己动手。”
“自有我的理由,怎样?愿不愿意,你还不知道吧,苏澈也喜欢白止呢,而且他们两人是有宿世情愿的,既然你恨他,还时时想抢走你的东西,现在连你喜欢的人也要抢走,你不是想杀了他吗”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不自觉让人陷入魔怔。
“我恨,从我不得宠,父皇想立他为储君,要不是母妃帮我,迷失父皇的心智,改了圣旨,”苏洵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个帝王的形象全无,被恨意所驱“而苏澈看似清心寡欲却当真强大的很,不杀他,怎安朕心”
“很好,记得你说过的,等你的好消息。”奈何勾起唇角,心里暗道:凡人不过如此,竟这般容易被蛊惑,做出杀父弑兄的大逆不道之行。
“好”苏洵冷笑起来,面目狰狞。
“我让你此生不安,有我在一日便让你生世不安。”奈何大笑起来,消失在皇宫之中,徒留那一句生世不安,让人胆战心惊。
苏洵抖了抖身子,有股刺骨的冷意,慢慢瞳孔中的戾气消散了,瘫坐在地下,久久不能平静。
江陵别院的苏澈痴痴的望着画中女子,轻声吩咐道“清儿,快马加鞭去凉城,带封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