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亭,你家好大啊,从我走进来开始,我都快绕晕了,等一会离开时,如果你不送我,我都担心我出不去呢。”当英淑踏进赵曼亭家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瞠目结舌了,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啊,自己家那就是小门小户了。
“家里太大也不好,人多,兄弟姐妹多,可是亲情却淡薄了。英淑,我们往北边走,还要过一个亭子,才到我和娘的院子。”曼亭挽着英淑的手,边走边聊家里的事。
英淑听的认真,也仿佛在读着别人的故事。
“我爹是个商人,我们家主要的生意都在外面,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懂反正经常见不到人就是啦!小的时候,见到爹的次数不多,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看见他,印象中见到爹的时候,都会带个姨娘回来,听我娘说,我娘也是我爹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娘很美,但是也没留住我爹的心,没过多久,我爹就有新夫人了,只道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曼亭叹了一口气,好似将自己经历的冷暖人情都诉说完了,她喜欢和英淑一起,不仅仅是因为英淑漂亮,主要是因为英淑和她一样都有自己的故事,那些不为外人诉说的故事,在学校里也听过英淑是童养媳,但她从未问过英淑,只当是每个人都不愿触及的伤痛。但是英淑给她的感觉很温暖,在她的眼里英淑是个开朗的姑娘,她愿意向英淑敞开那扇心的门,也希望能和她一样,活得洒脱。
英淑陷入长长的沉思中,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家里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视他如珍宝的哥哥,他们都是用真心对她,即使家里没有亭台楼阁,没有绕梁画壁,但她喜欢那样恬淡的生活。
“都说商人寡情,我以后坚决不嫁商人,宁可嫁个教书先生,过着平淡的生活足以。英淑,你呢?你有想过今后的生活吗?”曼亭看见英淑默不作声,以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她,触到她伤心的事了,赶忙岔开话题。
“我啊,我和你一样,也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找一个真正懂我的人,陪着我过简单的生活,房子不一定要大,但一定要有个院子,可以养养花,种种草,他看书,我画画。”英淑脑子里想象的画面是她和大志一起的生活,她有点害羞的低下头,双颊绯红。
“听起来好像神仙眷侣一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好美的生活,像诗,亦像画。”朋友总是可以惺惺相惜的,如同憧憬都如此的相像,她们是两个不同家庭的女孩,却有着共同的向往。
“英淑,问你个事哦?”
“什么事?”
“那天放学后,下雨天,在校门外等你,为你撑伞的那个男孩是谁?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对于那件事,曼亭很好奇,难道那天见到的那个温文尔雅的男生就是英淑的未婚夫吗?如果真是这样子的,那么即便是童养媳,英淑一定也是幸福的吧!
“他是我哥,怎么了?那天你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看见我们的呢?”只要提到大志,英淑的心跳就会加速,不自然的会害羞。
“我是把东西落下了,回头去找的时候,在黄包车里看见你们的,他好像对你很好的样子。”曼亭羡慕的看着英淑,那天的画面一直记在她的心头回荡,这大概就是古人口中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吧!
是因为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的原因吗?曼亭很希望有一天也会遇到一个愿意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人,或许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复杂,但只要在那个避风的港湾里就会幸福。
曼亭和她母亲的小别院在赵府大宅院最北边的位置,安静、寂寥,孤独的享受着一世繁华。曼亭送英淑出别院的时候,落日的余晖已将亭子和假山映照的金黄、金黄。曼亭的母亲一直在诵经礼佛,似乎外面的世界早已与她无关,或许尘世间的恩恩怨怨,早已在她的心头淡去了吧!
英淑的心空落落的,是因为曼亭的母亲吗?还是因为这里安静到快要窒息的环境?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拐了个弯走出一片竹林,英淑终于感觉到一股新鲜的空气,丫头、婆子忙忙碌碌的从她们身边经过,手里提着各式的花灯,粉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
“曼亭,她们在忙活什么呢?那么开心!”英淑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年轻的丫头。
“小姐,你们不知道吗?再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每年七夕节我们晚上都会去护城河边放一盏花灯,许下心愿。难道小姐们从来没有去过吗?”一个从她身边经过的小丫头愉悦的说着,开心的形容着放花灯的场景,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听说花灯会特别漂亮呢,小姐们,你们去吗?”小丫头继续说道,语气特别热情,强烈推荐英淑她们一定要去看看。
“去啊,当然去啊!曼亭,七夕节我来喊你哦!我最喜欢看花灯了,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应该会很美。”英淑被那个小丫头说的早已动了心,黑夜被点亮了,天上的星星也会闪闪发光。
“英淑,你去玩吧,我陪我母亲去,如果到时候在街上遇到你,我会喊你哦。”曼亭不想打消英淑的积极性,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去看过花灯会,因为七夕节是爱人团聚的日子,而她的母亲从未得到过爱,父亲也从未带母亲去过,那样的日子根本不属于她们母女。
“恩恩,你一定要带阿姨出来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哦!”英淑的笑声格外明朗,眼睛咪咪的完成了月牙形。
英淑依然在追问着小丫头花灯会的事情,说的津津有味,开心的手舞足蹈。曼亭看着回廊里有个身影,清瘦的模样,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含情脉脉而又落寞的眼神,就那样注视着英淑,那个眼神好熟悉,好熟悉。是英淑太美,美的可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吗?还是因为那个身影一直在追随着英淑?曼亭好奇,应该是她家的客人,怎么会那样的看着英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