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往事如烟
龙玉汐告退后,龙耀天站立了许久。
百里浅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八年,他仍是那个样子没有多大改变,而她,已经不是那个会哭闹的小丫头了……
“你知道泷北为何被侵吗?”
突然的声音让龙耀天微怔,待他转身,才是真的惊在原地,“你……你是浅儿?”
百里浅上前一步,从从容容,双膝跪地,“是的,我是百里浅。”
龙耀天好一会才从这突然的意外中走出来,她长得实在太像凤岚了,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谁,而她的出现,实在是最大最突然的意外。龙耀天赶紧扶起她,“快起来。”
百里浅顺势起身,只字不言。
“像,实在太像了。”龙耀天深深感叹,眼前的人仿佛真是那个让他铭记一生的女子,一样的绝色容颜……“浅儿,比起你母后,你真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百里浅的眼眸黯淡下来。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人提及她的母后,她有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伤是她从未有过的,就好像这感伤是眼前的这人带给她的一样……“浅儿今日才来见您,还请您恕罪。”百里浅的态度很是恭敬,她始终记得她的母后临终前对她的交代,这个人,泷南皇,她此生都要听从于他……
“浅儿,傻孩子啊……”龙耀天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扶着百里浅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她,他就会想起凤岚,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让他久久无法平息。
“当年,师父师娘带走我后,开始教授我武功,条件是八年内不能回到泷北,不能报仇,也不能来找您,所以直到今日我才来找您,也迟了这么久才能将母后托付于我的东西交给您。”百里浅拿出了当年凤岚交给她的那封信和半枚玉牌,当龙耀天看到那玉牌之时,他狠狠的退了一步,那一刻,天旋地转,让他无法招架……好久才平息,龙耀天急忙拆开那封信,百里浅静静等待。她不知信上都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母后与泷南皇是怎样的交情,但是如今看龙耀天的反应,她也猜了大半了。
百里浅不知道那封信对龙耀天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仅是用眼看就可以看出他看了那封信之后的无限哀伤,他闭着眼睛,脸上的痛哭神色却怎么也无法掩饰得了,百里浅体会不到,也无从体会,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懂得,她才真正有所体会……
好久,龙耀天才平复下心情,眼中的湿润也渐渐干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封信,至于那玉牌,他还是还给了百里浅,“既然你母后给了你,便是你的了。”
百里浅看了她一眼,最后接了过来。她当然不懂这玉牌意味着什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想问便问吧。”
丽颖宫。
魏丽颖精心打扮了一番,此刻正等着龙耀天的到来,她站在宫门口,不停来回走,“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还不来?”
“娘娘稍安勿躁,待奴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名宫女赶紧站出来,谁都知道魏丽颖的脾气,一不顺心,遭殃的是他们这些奴才。
“快去快去!”魏丽颖不耐烦的挥挥手中的锦帕。
御书房。
“在浅儿的印象中,父皇和母后感情深厚,为何……母后还要我来找您呢?”犹豫了很久,百里浅还是问了出来,或许在龙耀天看到那封信之前百里浅还不懂,但在她看到龙耀天看了信之后的反应之后,她有些懂了,只是她想知道的是多年前的事情,关于她的母后……
龙耀天轻叹一声,眼神恍惚,似乎透过眼前的景象回到了多年前。“二十年了,从你的母后离开泷南皇宫的那刻起……”
百里浅猛的抬起眸子。
“二十年前,你的母后被天下人看做是红颜祸水,天下战乱由她而起,直到她心甘情愿随朕入宫,成了泷南的皇后。”
龙耀天的话让百里浅楞在原地,泷南皇后?她的母后曾经居然是泷南的皇后?
不管百里浅有多惊讶,龙耀天继续讲述着多年前的往事。二十年前,才貌双全的凤岚可以说是个能够霍乱天下的女子,泷南泷北与西京,因凤岚一人,这三国战争不断,但凤岚本就心仪于龙耀天,两人情比金坚,后来龙耀天不顾世人的反对,继位后坚持立凤岚为后,只是后来的种种意外,迫使凤岚不得不假死离宫,这才辗转到了泷北,成了泷北皇后。
听了一切,百里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后还有这么段故事,她甚至从来都不了解她,从来不了解自己的父皇母后,就好像……就好像这世上有了她只是一个意外……是的,意外,如果当初她的母后不曾离开泷南,如今又怎会有百里浅?
“这辈子朕最愧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你母后,一个是玉汐的母妃。”龙耀天自嘲一笑,“曾经朕发誓会护她一生,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直到她在泷北出现朕才发觉一切都已太迟……”
百里浅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却不知,她的母后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是谁?”她突然问到,“是谁害了我的母后?”
闻言,龙耀天转身看向她,心中隐隐泛疼,“浅儿,答应朕,不要追查,这与泷南有关,一切交给朕便可。”
百里浅直视他,好一会,她才开口,“好。”
“这么多年,朕一直都未放弃寻你,你母后将你托付于朕,若再不能护你周全,朕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丽颖宫。
“娘娘,娘娘!”方才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女边跑边叫。
“大胆奴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魏丽颖本就心浮气躁,被这宫女一扰,她更是不耐烦。
“娘……娘娘……”宫女直接跪下,顺了口气,说到:“皇上还在御书房,刚刚召见过二皇子,但二皇子离去已有多时,这会云常公公还守在外面,奴婢不知……不知何人在御书房内。”宫女越说声音越小,生怕自己再惹祸上身。
魏丽颖美目中闪过一丝唳气,“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坏我的好事!”
御书房,百里浅此时正跪倒在龙耀天面前,开口,声音如湖水般平静,“母后临终前曾嘱咐过我,而且您也救了浅儿的命,所以浅儿听从您的吩咐,绝无二心。”
龙耀天没想到百里浅真的会照凤岚的话去做,“浅儿,你不必如此,你是岚儿的女儿,救你是朕应该的,反倒是朕没能救了她,朕心中有愧啊。”
百里浅仍旧平静的望着他,波澜不惊,“不,您救下我,就是给了泷北希望,这个恩,我不能不报。”
龙耀天有些无奈,扶起她,“当日解了玉汐体内鸩毒的是你吧。”这只是龙耀天的猜想,通过龙玉忻的描述,他一直都怀疑那个女子就是百里浅。
百里浅点点头,“那只是偶然。”
“可你的的确确救了朕的二皇子,所以,一命抵一命,扯平了,你不需再说报恩的话。”
“求皇上不要再为难浅儿,我心意已决,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的母后。”百里浅仍旧坚持,说出的话带了些决然的味道。
龙耀天刚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门外,魏丽颖不顾侍卫的阻拦就要进御书房,连云常也劝不住。
“你们都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皇上此时有要事缠身,还请娘娘回宫稍作等候吧。”云常的态度很恭敬,在龙耀天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此时御书房内的人对龙耀天至关重要,他怎么会让纰漏出在他这里?
相比云常,魏丽颖要不客气的多,言语间尽是飞扬跋扈,“云常公公,本宫劝你还是快让开……”
“云常,外面是怎么回事?”
不等魏丽颖说完,书房内就传出了龙耀天的声音,云常立刻打开房门,身着明黄衣袍的龙耀天走了出来,威严十足。
“参见皇上!”一干奴才跪了满地,魏丽颖也不得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都平身吧。颖妃,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回去等着吗。”龙耀天只是扫了魏丽颖一眼。
魏丽颖心中怒火突起,她怎会看不出龙耀天对自己已没了在荷花池边之时的兴趣,心里怎样想都好,表面上她还要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皇上,臣妾看皇上还不过来,以为皇上突然有要事缠身,就过来看看,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你回去吧。”
“皇上……”说话的同时,魏丽颖的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书房里面的白色纱裙衣角,让她愣了一下,顿时没了下文。
“回去吧,朕还有事未处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龙耀天说了便转身进了门。
“娘娘,请回。”云常一甩拂尘,恭恭敬敬的弯下身子。
只有魏丽颖自己知道,此刻她心中的怒火呼之欲出,好久才强压下。究竟是谁?!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