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桂香早早的就起床了,昨天忙到很晚才肯休息,这让文静雅非常感动,昨晚看着婆婆独自在厨房又是拉面又是剁肉的忙碌着,她都催了几次,赵桂香却一心想在亲家面前露上一手,几乎都把绝活全使出来了。
钱芬和文以成是十点才到的,张继明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岳父岳母,心里有些发虚,毕竟文静雅最近受了不少委屈,他想起结婚后对岳父岳母的承诺。
“这是继明的爸妈吧?”钱芬见到赵桂香,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很亲热的问。
赵桂香和张有根到底还是担心文静雅的父母会看不起,所以今天都穿着最好的衣服,也就是文静雅在他们一来就给他们买的衣服。
赵桂香见文以成提着一对茅台和两袋补品,连忙上前接住:“亲家公亲家母,来就来吧,还提什么东西啊,太破费了。”
张继明将岳父岳母请进门,端了两杯茶过来:“爸、妈,请喝茶。”
“继明啊,怎么没看见静雅呢?”钱芬环顾着四周,没有看到文静雅。
“静雅去买东西去了。”张继明回答着。
赵桂香抓了一把瓜子给钱芬:“亲家母啊,这真是对不起,明子和静雅结婚几年了,我们都还没有去登门拜访,想起来我都不好意思。”
钱芬笑着摆手:“哪里话,其实是我们不好意思,听静雅说亲家公身体不适,进了医院,本来我们还说要去医院看亲家公的,但我们两口子工作实在是太忙,抽不出时间,我昨天还跟静雅谈起这件事,我都觉得都不好意思见你们了。”
文以成对坐在身旁的赵有根说:“是啊,亲家公,静雅她妈的学校这阵子正参加全国辩论大会,学校请她做导师,而我最近有好几项工程,要到处跑,我们两个人这阵子都在外地跑。哎呀,真是太对不起了。”
张有根心里冷冷的笑着,在他心中,文以成是在他面前炫耀他们两口子有多能干,便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向文以成。
文以成是不抽烟的,摆手拒绝。张有根随手就将烟叨在了嘴里。
“爸,你怎么又开始抽了?你刚出院才多久?”张继明忍不住说。
“有什么的,抽一两支没大不了的。”张有根点燃烟。
“亲家公啊,这烟可不是什么东西。”文以成笑着劝解:“再说你身体才好点,还是不要抽的好。”
张有根嘿嘿笑了几声,说:“没办法,抽了一辈子,改不了喽。”
文静雅此时提着一袋东西回来,见到父母已经过来了,把东西放在房中,就粘着钱芬一个劲的说话,赵桂香插不上嘴,觉得文静雅是故意的。可文静雅哪里知道婆婆会这么敏感,还是在高兴的说个不停。
“妈,水开了。”张艳红在厨房里叫着赵桂香。
“哟,这是继明的妹妹吧?怎么长得这么水灵呢。”钱芬没有想到不起眼的亲家公亲家母会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不由夸赞。
“不过就是乡下姑娘,有什么水灵不水灵的。”赵桂香高兴了,哪个母亲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女儿会不高兴呢:“亲家母啊,我先进去忙,你和亲家公先坐着。”说完她起身向文以成点了点头就去了厨房。
“艳红,你去一边,今天我非得露上一手不可,可不能让他们给看扁了。”赵桂香挽起了衣袖。
“妈,”张艳红好奇的说:“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事?”
“哼,现在别啰嗦,以后再说。”赵桂香轻声说着,对张艳红说:“去,把妈昨天买的肉皮给拿出来。”
餐桌上摆满了东北菜,有猪肉炖粉条、南瓜炖豆角、雪菜炖豆腐再加上一大碗的白菜饺子和大饼卷大葱。
钱芬和文以成连连说着客气话这才上了桌。张有根给文以成倒了满满一杯酒:“亲家,喝酒。”
文以成尴尬的笑着:“亲家,我没什么酒量。”文以成很少喝酒,可刚才推辞了张有根北递来的烟,现在又拒绝他倒上的酒,他怕文以成会有意见。
“爸,静雅的爸是不会喝酒,你也不要喝了,又是烟又是酒,都没完了。”张继明说。
“去,这爷们不喝酒还是爷们吗?”张有根冲着张继明说完,又对文以成说:“亲家,咱哥俩第一次见面,咋能不喝个够呢?来,咱们先喝着。”说着他就将手中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望向文以成。
文以成知道这杯酒必须得喝下去,他和东北人打过不少的交道,东北男人很好酒,这男人聚在一起,不管会不会喝酒,总是要喝的,否则会觉得看不起人。他稍稍迟疑了会,眯着眼皱着眉的也一口饮尽。
“继明,再给你岳父倒满了。”张有根刚才觉得让文以成夺了脸,一心想从酒上挣回面子。
张继明不想理会父亲,而文静雅也心急的望着她的父亲,心里对张有根的不满明显的摆在脸上。
“静雅。”文以成看出女儿在担心他,摆了摆手,说:“来,给你公公倒杯酒。”
文静雅顿了顿脚,但文以成说了话,她不好驳了自己父亲的面子,只能将张有根面前的杯子倒上酒。文以成又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酒杯,她又只得给父亲倒了一杯,忍不住冲着文以成说:“爸,你少喝点,不会喝别逞英雄。”
张有根脸黑了下来,又一口将酒喝光。
文以成不想让张有根没面子,示意她少说几句,又举起了杯。
仅仅才三杯酒,文以成已趴在桌上动不得了。文静雅恨恨的和张继明将父亲搀扶到床上,说:“张继明,你爸是什么意思?你明明说了我爸不会喝酒,你爸还一杯接一杯的灌,他是成心的。”
张继明知道自己父亲过了火,但还是想帮父亲说上几句:“后来那两杯不是你爸自己让倒的吗?”
“你和眼睛长在哪里了?不是你爸在旁边催,我爸会喝吗?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爸喝过酒?连我们结婚他都是以水代酒,你还装糊涂!”文静雅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父亲竟滩醉如泥,满脸通红的睡着,心疼不已。
“雅静!”钱芬站在门口厉声呵斥:“我们有教你这样说话的吗?”
文静雅见到母亲十分生气,只能闭上嘴。赵桂香站在身后,一阵子唉声叹气。钱芬过意不去,说:“亲家母啊,真是对不起,你们是一番好意,我们都知道,这静雅也是一时着急才说错话的,这也怪我们没好好教。你看现在闹得……”
“妈。”文静雅听到母亲向赵桂香道歉,都快哭了。
“静雅,你去给你公公婆婆道歉。”钱芬感到脸上无光,文以成没喝过什么酒,今天却因为怕驳了张有根的面子才强喝下去,醉成这样,真是失礼于人。而自己的女儿又这么大声的骂张继明,说公公是故意的,而且全让赵桂香和张有根全都听见了,这不是相当于打他们的脸吗?
“妈……”文静雅撒着娇,其实她刚才也意识到错了,但是还是想强撑着。
“听到了没?你的书是白念了?我们没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吗?”钱芬的声音更大了。
文静雅很少看见母亲这么生气,低下头去,走到赵桂香面前,说了声对不起,张有根依旧坐在餐桌前没动,见到她过来,把筷子一甩,回到房中。
文静雅求助的望向母亲和张继明,钱芬仍是一脸坚决,而张继明也觉得妻子有些过份了,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她只能慢慢的挪着步子去敲门,但张有根没有开,文静雅轻轻的喊了声:“爸,”房里没有声音。她又望着母亲,知道这事如果不道歉,母亲肯定会很生她的气,只能冲着房里说:“爸,我进来了。”
她推着门进去了,张继明和钱芬只听到文静雅一人在道着歉,然后哭着走了出来。钱芬叹了口气,对赵桂香说:“亲家母,真是对不起,我们工作都很忙,静雅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所以,对她我们两口子总是感到很愧疚,也就因为愧疚,对她也溺爱,就算她做错了事都是能过就过了,现在这样,我们还真的有责任。”
赵桂香说:“算了算了,亲家母,我和明子的爸怎么会和静雅真的计较,这事,过了啊。”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钱芬说:“静雅现在是你们家的媳妇了,所以以后还是劳你们二人费心,多教教她,把她那脾气给改了,好不好?”
赵桂香心里气着,但亲家母如此说,只能笑了:“好了,亲家母,我们一直把静雅当亲闺女待,我们哪会对自己闺女生气?来来来,别说了,坐。”
钱芬说:“不坐了,我待会还有事,我们就回去了,麻烦你们做这么多菜,真是谢谢你了。”她不想多待,又对文静雅说:“静雅,你和继明帮着把你爸扶到车上去。”
钱芬又对在房里躺着生闷气的张有根道了声歉,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