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一人在外,却也显得逍遥自在,悠然自得,如今郭芸跟着,更像是多了一个跟屁虫一般,李存义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郭府乃是开封府豪门,虽然有江湖的做派,但江湖险恶,也不会让郭芸一女子独自一人在这江湖上行走,定然是这郭大小姐偷偷的跑了出来。
这郭府与自家渊源颇深,既然在这外面遇到这郭大小姐,不管是意外还是怎么,照拂一二也是应当。
李存义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也还是答应了这郭大小姐同行的要求。
此去金陵两人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路上两人游山玩水,行程脚步却也不快,在李存义的面前,郭芸也释放也自己活脱的性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却小鸟一般。走到哪里,好奇到哪里,也问道哪里,也幸得李存义学识渊博,对这江河地理也甚是了解,却也回答的游刃有余。
李存义虽说一个恬静的性子,但是这一路上和郭芸同行,心中却也没有产生半分的厌恶之意。
两人游山玩水,不知不觉来到这赤壁之上。
在这赤壁之上,滚滚长江如同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向着东方狂奔而去。郭芸自小长在开封府,见过的大河也只有区区的汴河,这汴河乃是隋朝隋炀帝修建的通济渠,一条人工修建的河流,自是远不如滚滚长江来的波澜壮阔,气势磅礴。
秋天的江风吹打在郭芸细嫩的小脸蛋上,让郭芸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但即使这样,她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盖的兴奋,挥舞着双手似乎想抓住这迎面而来的江风。
“这便是长江吗。”郭芸对着这长江大声的喊道。
李存义微笑道:“嗯,感觉怎么样。”
“说不出来,但是好极了。”郭芸异常的兴奋,随手抓起一把沙子,撒了出去,便跑了开去,露出一副难得可爱的模样。“这长江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壮丽。”
“是吗,你喜欢就好。”李存义缓缓迎了上去,说道,“这长江虽然波澜壮丽,向东滚滚流去,虽然我们看不到他们流向的去处,但是它不管如何,终将流入大海,有一个归属,不是吗。”
“大海啊。”郭芸拍了拍手中的泥沙,拂了拂被江风吹乱的头发,好像没有明白他话中之意,露出一脸希翼的表情,“听我爹说,这大海无边无际,永远看不到尽头,什么模样,我好想见见,有时间,你一定要带我去啊。”
“这个以后再说吧。”李存义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转而望去那滚滚长江,表情凝然不动,一缕乌发被江风吹起。
“这里便是赤壁,置身于此处,仿佛那场赤壁之战战就在眼前一般。”
“这里便是赤壁啊。”郭芸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李存义的身旁。
“怎么,你也知道。”
“那是当然,这个我当然知道。”郭芸得意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是前朝大诗人杜牧的诗,我爹爹常常如苍蝇一般嗡嗡的在我面前吟这首诗呢,也常常和我说起这赤壁之战的故事呢。”
说起了郭芸的父亲,李存义心中不由的升起敬佩之意。“令尊郭公一生英雄无敌,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乃是我辈楷模。一生以三国周郎为榜样,这也是正常。”
“是吗。”郭芸没有想到李存义对他的父亲有如此的评价,看样子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自己以前,别人很少在自己面前谈论父亲以往的事情,心中难免产生好奇心,“我爹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你爹爹啊。”李存义故作沉思的样子,突然笑道,“不告诉你,郭大小姐还是回去问你的爹爹吧。”
“不告诉,就不告诉。”郭芸鼓红了腮子,“有时间我自己亲自问爹爹。”
“对了,我爹爹以周郎为榜样,那你呢,你心中的榜样是谁啊。”郭芸突然问道。
李存义心中一怔,却没有想到郭芸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小时候他自己以他的父亲,为榜样,如今他已经十八岁了,却慢慢不知道谁应当为自己的榜样,自己将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前途,却重来没有想清楚过。
李存义避而不答,继续缓缓的向前走,“那郭大小姐呢,你心中以谁为榜样。”
“那自然是花木兰那样的巾帼英雄啦。”郭芸立即回答道,却看到李存义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吃惊,还以为他不信,便举起遥剑佩剑,示威道,“怎么,你还认为我当不了花木兰。”
李存义见郭芸如此模样,不由的失笑道,“哪里哪里,郭大小姐武艺高强,即使是十个花木兰,你也是能当得。”
“这还差不多。”郭芸满意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了。”
“嗯?你看这天色不晚了,我们还是赶紧的回客栈吧。”
“喂。”看到李存义自顾自已的走了,郭芸心里有些不痛快,却看到不远处,自己的小红马和李存义的马磨腮擦耳,好不亲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蛋不由的红了起来。“暗暗嘀咕道,“你还是这个老样子。”
“喂,你等等我。”郭芸大叫一声,便连忙跟了上去。
………。
一路之上郭芸故作生气,故意不理睬李存义,策马狂奔在前,李存义也乐得安静。跟在她的后面
行至林间傍晚,离客栈还有一段距离,突然之间,郭芸娇美的脸上奏起了眉头,脚下的马匹却也放慢了脚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郭芸放慢了脚程,李存义却也很快的追了上去。
“你不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吗。”郭芸警惕的环顾了四周,对着李存义低声道,“虽说现在天色已暗,这林间动物已经归巢,但是我们刚才的一段路,这林间周围还有有些骚动,只是在这里一点声响都没有。”
郭芸安抚了一下坐下焦躁的小红马,“而且我的小红马很有灵性,只要有危险临近就会焦躁不安。”
“是吗?”郭芸自小学武,警惕性自然是比常人要高的许多,虽然李存义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但是郭芸的话,李存义还是信了几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本大小姐在,你怕什么。”郭芸骄横的回了一句,突然手一挥,拉紧了马绳,下了吗,悄无声息的走到一旁,拾起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运功朝着前方扔了过去。
“轰隆”的一声,郭芸石头扔到的地方突然坍塌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大坑。
李存义倒吸了一口气,暗想若是没有郭芸在此,恐怕自己连人带马,都会掉进这大坑之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郭芸牵着马走进李存义的跟前,突然对着周围大声喝道。
“若是英雄好汉,不要像无胆鼠辈一般躲在暗处偷袭,不敢见人。”
“哎呦,没有想到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啊。”“嗖”的几声,这黑黢黢的林间闪出了几个人。李存义望去,这跳出来的几个匪人便不下十人,黑衣蒙面,手上握着各式各样亮晃晃的兵刃。
李存义瞟了眼周围,也不知道这林间是否还藏了这群匪人的同伙。
“小娘子胸前不大,倒是口气不小啊。”为首之人见李存义只有两人,却也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郭芸,哈哈大笑道,“小娘子模样倒是标志,随老子回山寨做个压寨夫人,保你一声吃香喝辣的,乐不思蜀,忘了你那病恹恹的相公吧。”
这为首之人的一番话,却也引起了周围匪人的一番大笑。
“真是气煞本小姐了。”郭芸作为开封郭府的大小姐,自是从小娇声惯养,更是兼得一身上乘武功,何时受过如此的窝囊气,娇嫩笑脸怒得通红,手中宝剑也出鞘,露出森森剑气,对着这群匪人大声喝道,“真是不知好歹的匪人,竟然敢惹本大小姐,报上名来,本大小姐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这火爆脾气,老子喜欢,不过等下将小娘子你擒住,有的时间和小娘子在床上较量。”为首之人哈哈大笑,突然转头望向李存义,恶狠狠的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里过去,钱留下,马匹给我留下,这人当然也给老子留下。”
“这里是官道,说不定马上就有人经过,你们如此做,难道就不怕王法吗。”突然,李存义一脸平静,神色如常,用淡摸的声音说道,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王法。”那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老子干这一行的,还怕什么王法,在这里将你们干掉,神不知鬼不觉,哪个会知道是老子干的。”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此时天色已黑,确实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杀了人之后在这林间找个地方随便一埋,却也没有人能够察觉的到。”突然之间,李存义的脸上露出一道浅淡的笑容,“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一个,大王要我的钱,我的马匹,甚至我这个人,我毫无反抗之力,自当双手奉上,不过大王想要拿去,还得经得我家母老虎的同意。”
“你家母老虎是谁,在那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王难道如此眼拙,活生生一个人在你面前,你就看不到吗。”说着便朝着郭芸的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