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阵阵马蹄之声,闹事街区纵马奔腾也不怕撞到行人,带起的烟尘呛人耳鼻,由远及近的行来,许多路人躲避不及被撞得头破血流,没人敢上前理会,眼看就要行到自己身边。
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心生不满,对着黑狗眉头一挑,黑狗双目咕噜一转,心领神会,懒洋洋的站起来,冲着马匹“汪汪”几声怒叫,顿然人仰马翻。几个精壮汉子在快摔下之时,纵身一跃脱离马身,目露凶光盯着四周扫视,没发现任何异状,无奈马匹就是瑟瑟发抖,似有急事,只好徒步离开。
老者也无兴趣,收了幡离开此地,来到一个客栈处,刚一进门,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哈着腰,眉开眼笑的迎来,说道
“神医,您回来了,饭菜已备好,这边请。”
老者微眯着双眼,一副道貌岸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而等云游四方,救苦救难乃是本分,不必客气,给我准备房间,今晚在这儿打尖儿。”
嘴上说着不客气,人却向着饭菜走去,掌柜的一口应下便去准备上房,之所以这么尊敬他,是因为前几日女儿患有疾病,许多大夫无法医治,这游医竟然药到病除。
得道游医见到饭桌上的酒壶眼中精光一闪,嘿嘿一笑,添了添舌头,顿然失了得道之相,拿着酒壶对着嘴儿饮了起来,黑狗吐着舌头,也是一跳一跳流着口水,一人一狗饭还没吃竟然喝起酒来,片刻一滴不剩,叫了小二给了银子继续上酒。
天已黄昏,饭菜只吃了一点,却喝了五十多坛好酒,老者醉脸微红,心里琢磨着,这两天赚的钱又没了,明日还得弄钱,不然就无美酒可喝,黑狗摇摇晃晃跟着歪七扭八的游医回到准备好的上房内。尘旭知打坐半天,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事,当日离开泰山回到玄宗门,发现大别山已被大阵笼罩无法进入,半天出现一个开光期弟子,还是炼心殿新入门弟子竟然不认得自己,自己容貌大变,情有可原。
解说自己是正道散修,要见掌门,后来师娘出现,身后跟着卓不凡与师姐,看着他俩亲密之样,直想离开,再没了昔日爱慕之意。从师娘口中得知,玄宗门只剩一百来人,世上再也没有正道与魔道,四大门派启动各自防御阵法与世隔绝,调养生息。尘旭知没有告知身份,默默的离开,与黑子整日山中行走,多日后来到泰坦国,决定在世俗中逍遥一番,靠着千年灵芝百年人参装扮成得道高人,四处游荡。
第二日,还是那条街,还是老地方,“妙手神医,包治百病”的幡立了起来,一副德高望重之相等待上钩之人。眯缝着眼瞧着街上人来人往,心想,正魔灭绝妖兽横行,现在这副模样只能走一步说一步,街道尽头忽然阵阵马蹄,狼烟滚滚,又是昨天横行无忌之人。
眼看越来越近,准备让黑子继续教训,马上汉子一拉缰绳停了下来,向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身穿狼皮马甲,腰挂宽刃马刀,带着众人走到老者身前,抬头看了看幡布上“妙手神医,包治百病”几个醒目大字,眉目中一喜,说道
“这位老先生可是神医?”说着还瞅了瞅幡布上几个字。
尘旭知看这么多人将自己围起来,也不慌乱,缓慢的捋起胡子,轻声说道
“有何赐教?”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却不知在众人眼中这仙风道骨的一举一动都有一派宗师风范,觉得这次找对人了,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敢问神医尊姓大名?我家老爷有请。”
心道,难道是他家老爷不行了叫我去医治?生意上门了,却见老者捋着雪白胡须微微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
“无名无姓,闲云野鹤罢了,究竟何事?”
精壮汉子更加确定此人乃是得道神医,满脸堆笑,说道
“我家主人乃是此城城主,前几日小姐得了怪病,请了无数名医却无可奈何,劳烦尊驾医治小姐,定有重赏。”
老者听到“定有重赏”几字后,正捋着胡须的手忽然不动了,睁开微闭的双目,说道
“病情不可延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速速前去。”说着就站了起来。
刚还轻重缓急的老者忽然急不可待的站了起来,更为他慈悲之心感动,领着手下指引神医前去府中。来到朱漆红门,高墙深院之中,看着精美的花园,穿梭不息的家丁丫鬟,心想,看这气派,必有重赏不会太寒酸了吧。
穿过亭廊到达一个宽敞的客厅,精壮汉子退了下去。厅中一个身穿深红青衣,头戴纱帽的瘦高之人坐在首座上,厅内满是人群,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高瘦之人轻叹一声,表情凝重的说道
“各位,你们是我请的第三波人了,再治不好女儿,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医得好赏白银千两,并将女儿嫁给他。”说着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到白银千两时尘旭知心头狂喜,放声叫道
“老夫在此,我来医治。”
但他这一声却淹没在无数的叫嚷声中
“祖传秘方,包治百病!”
“无敌狗皮膏药,一贴就灵!”
“吃了我的含笑半刻钟,瞬间就好,消除闷气,是您家居旅行必备之物!”
“神效牌儿药中药,不看广告,看疗效!”
“。。。。。。”
城主看着厅下之人嘈杂起来如菜市赶集,心中无比失落,对这些所谓的神医们失去信心,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挥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接着说道
“请随我里面请。”向内堂走去。
神医们争先恐后的跟着城主鱼贯而穿,尘旭知苦笑一下,不去争抢,发现还有几人与自己一样,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其中一人引起自己注意,乌黑长发被青色纶巾扎在头顶,修剪的整齐漂亮,皮肤白皙,双目灵慧,玉树临风。英俊青年也注意到一位鹤发童颜在打量他,微微一笑,尊敬的冲他颔首作辑,表示友好,尘旭知顿时对青年心生好感,冲他点头示意。
半盏茶功夫来到一个圆形厅舍之中,神医们寻了位子坐下,急切的瞧着城主,城主走到内房门口,将青红门帘微微拉起,叹声道
“一个一个进去看病,人多过于拥挤。”说着就看向身旁一个中年郎中。
中年郎中抬头挺胸,显摆一番进入房内,片刻又出来了,深吸一口气,对着城主作辑说道
“小姐呼吸平稳,脉相微弱,冷汗直冒,却浑身发烫,小人功力低微,从未见过这种症状,无法医治,愧对大人期待,就此告辞。”说完就沮丧的离开了。
城主似乎麻木了,没有任何表情,低声道
“下一个。”
又一个人进去了,人们顺着拉开的门帘缝隙向里瞄着,猜测小姐到底患了何种古怪疾病,那个更快的出来,说了同样的话也离去了。一炷香时间,满屋的人去了一半,却没一个说出小姐患了何病,剩下的神医们更是期待。尘旭知不但奇怪,心也悬了起来,心想,好古怪的病,如果我的灵芝人参也治不好,白花花的银子可就飞了。
白皙俊俏的青年看到那位老者坐在自己对面,见他神色安详的捋着胡子,一副自有妙计之相,身后还卧着一条悠闲的黑狗。含笑走了过去,弯腰轻鞠,说道
“这位先生,小生有礼了。”
见俊俏青年如此有礼,正要说“兄弟,不必多礼。”忽然想起自己身份,一脸正色,说道
“孺子可教,小婿何事?”
青年坐到他身边一个位子上,看着青红门帘,说道
“晚辈觉得这病蹊跷,估计是中了邪术,不是先生有何感想?”说着就一脸真切的看着老者。
老者睁开微闭的双眼,捋起胡须,说道
“只要是身体之上的病况,不管是邪术还是疾病,对症下药即可痊愈。”
青年他心生崇敬,接着说道
“先生高明,对小姐的病有何见教?”
老者一听,眼神中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随后掩饰般的捋起胡须,说道
“不见病情怎能医治,不可妄自菲薄。”说着闭目养神起来。
青年忽然觉得自己鲁莽,来这里看病的人都是冲着钱财与婚嫁而来,虽然相信眼前德高望重的老者不是这样的人,但自己问的乃是个人问题,有些不礼貌了,紧忙说道
“晚辈唐突,还请先生见谅。”说完不再询问,望着青红门帘等待着。
却不知尘旭知偷偷擦去头上一丝冷汗,心道,差点露馅儿了,耍嘴皮子的功夫越练越好。整个客房中剩下之人寥寥无几,片刻,俊俏青年与他打个招呼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