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离去,并没有引起林枫的注意,此时的他,已经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了天衍十三式中。迅速通览一遍后,林枫发现一个规律,越是往后的招式酒就越复杂,从第六式开始甚至连看都看不懂,恍若迷雾。鉴于这个原因,林枫只好转而研究天衍第一式,天衍十三式的前三式属于基础篇,第一式更是基础中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基础很重要,这个道理林枫心里十分清楚。他相信,只要自己悟透了第一式,看懂余下的十二式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如水到渠成一般。
打定主意,林枫便开始将第一页上面的九种招式拆分开来,分别在脑海中各自演练,一开始,林枫总是不能顺利的将招式在脑海中模拟出来,折腾了大半天依然如此。对此,林枫并没有失去耐心,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第一式的图画反复临摹,因为他知道自己是首次接触武学,一时模拟不出来是正常的事情,只要坚持,总会成功的。果不其然,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林枫终于将这九种招式成功的在脑海中模拟了出来,一招一式如同自己亲自施展一般,在脑海中清晰呈现出来。
在脑海中演练完这九种招式后,林枫这才着手尝试招式组合。和开始一样,对于招式的组合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九种招式的变化极多,纷繁复杂,组合的招式越多,演练起来便越是困难。因此,林枫打算先尝试将两种招式组合起来,以此为基础,循序渐进。
但凡事不可能尽如人意,这一切仅仅是一个猜想,具体推演起来,其难度却是远远超乎林枫的预料,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两种招式虽然在林枫的控制下组合到了一起,但推演的时候,却频频出错,势同水火,仿佛这九种招式生来便互相是敌人,各自为政。如果强行将他们组合在一起,反而是破绽百出,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其威力不升反降。
意识到这一点后,林枫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抬头一望,发现日头已经偏西,黄昏将至。林枫心中一惊,这一坐,竟然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自己怎么觉得只过了半盏茶的时间。
“也罢,既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那就明天再说,时候不早了,先给小红喂食去”
林枫喃喃自语,将天衍十三式揣入怀中,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骼啪啪作响,大步向前走去。不远处,正有一个荷花池,此时正值夏日,荷花早已盛开,在荷叶中摇曳身姿。荷叶下,一条长约两尺的赤红色鲤鱼在水中缓缓游动。
“莲月,去把小红的鱼食拿来”
林枫站在池边,朝身后的侍女吩咐道,不一会儿,那名唤作莲月的侍女就端来了一碗鱼食,恭敬的递到了林枫手中,随后悄然退下,铁王府的下人都知道,林枫喂鱼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打扰。
“小红,我今天来晚了,你一定很饿了吧,赶紧过来”
林枫说着,话音还未落下,那条赤红鲤鱼就迅速的游了过来,一看便是极通灵性之物,能听懂人话。这条鲤鱼是他父亲送的,作为林枫十岁时的生日礼物,据他父亲所说,这条鲤鱼是灵物,原产于五行剑宗灵池,乃是天地灵气孕育而成,如果在灵气极盛之地养上百年,就有可能蜕变成妖。
林枫第一次见到这条鲤鱼的时候,就打心里喜欢上了它,虽为鱼身,却与人心灵相通,这三年来,林枫心里每有不快,就会坐在池边向它倾诉,鲤鱼也时常跃出水面,溅起阵阵水花,像是在安慰他一样。一人一鱼,早已成为了朋友、知己!林枫也为它取了个名字——小红。
“小红,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注定不能修仙了,父王想了那么多办法,给我用了数不清的天材地宝,可我的身体,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唉”
小红在水中抬起头来,鱼嘴一张一合,似要开口说话一般。
“好了,你也不用安慰我,十三年了,对于修仙,我已经不再抱有太大的期望,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对了,今天林叔叔教了我一门武学,很是神奇,我……”
一人一鱼,如老友一般,林枫说,鱼听。夕阳渐渐笼罩,染红了半边天空,如火在天际燃烧。余晖撒向大地,落在林枫身上,远远望去,如同一幅完美的画卷。
…………
夜幕降临,铁王府已经灯火通明,林枫用过晚膳,就早早的回到了房中,盘腿端坐在床上,闭目凝神,回想下午对天衍十三式的体悟,不自觉的又开始了组合招式的演练,却依旧卡在了原地,没有丝毫进展。
“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这些招式组合在一起呢”
林枫眉头紧皱,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难道是漏了点什么”
想到这里,林枫更是仔细的回忆之前的推演,细心推敲,不放过一丝一毫。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让林枫找出了问题所在。
天衍第一式中的九种招式,之所以不能两两顺利的组合在一起,主要问题就出在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衔接上。这之前,林枫之所以会生出一种生涩机械的感觉,就是因为衔接不够贯通、圆润,只要解决这个症结,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到那时,这天衍第一式才算有所小成。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如何才能让这衔接变得自然呢?
如果林殊在这里,或许还能帮他解惑,但是如今铁王府征战四方,林殊作为一方主将,自然不可能长期待在王府之内,傍晚时便已经离去,因此,林枫只能自己摸索。其实这样也有好处,自己领悟的东西,总要比别人告诉的感触要深的多。
“衔接……圆滑……贯通……”
这几个词在林枫的脑海中萦绕,如念经一般嗡嗡作响,林枫只觉得大脑突然有些昏沉,眼前的景物模糊了起来。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荷叶,看到了池塘,也看到了在水中游动的小红。突然,画面变得十分清楚,一朵硕大的荷叶上,一滴水珠滑落,顺着荷叶倾斜的方向滚去,滴在下方的水池里,荡起圈圈涟漪,而后归于平静。这一幕发生的很慢,水珠变形、滴落的过程林枫看的清清楚楚,池水归于平静,而那滴水珠却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直到将他包裹在内。而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
“天地自然,道法自然,一切皆自然,阴阳相济,刚柔并补,乃天之大道也,不要刻意追求形式,神合,则形至……”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将林枫惊醒,双目睁开的瞬间,一道精光自瞳孔一而闪过,转而从床上走了下来。
“道法自然,万物是道,修仙是道,武学也是道,神合形至,神……形……”
林枫自言自语,身体突兀的摆出一个架势,正是天衍第一式的起手式,紧接着身形一变,右脚向前一踏,左手伸出,如探月一般指向前方,右手成爪,吊在半空中,似人似兽。此时的林枫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手脚刚劲有力,人未动,气势却已咆哮而出,如同一头静止的凶兽,不动不则已,动!则猛如雷霆!
接下来,林枫竟将天衍第一式中的九种招式统统用身体演练了出来,身形多变,似虎、似鹤、似蛇……,九种招式,也就有了九种变化,这就是天衍第一式总纲,名曰九形拳。如果林殊在这,一定会吓一大跳,当初他学习天衍十三式的时候,第一式整整用了半年,这样都已经是天赋惊人了,如林枫这般,简直是妖孽存在,武学奇才!
凭记忆打完一套九形拳,林枫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他的动作在武学高人的眼里或许还很生疏,但已经初具其形。好在林枫出身名门,父母都是修仙者,从小便用各种仙草灵药改善他的体质,身体健壮如牛,所以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因此才经得起他这一番折腾,换成旁人,怕是早已经躺下了。而这还只是天衍第一式分开演练的结果,如果组合起来,就算是林枫,恐怕也会吃不消。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枫的肢体动作越来越熟练,看起来也更加协调,拳掌生风.半个时辰之后,林枫的招式有了变化,不再是单一的九形拳,而是变的复杂起来,刚打完一个招式,紧跟着就是另外一个招式,衔接处如同行云流水,非常的自然,仿若天成。一招一式也显得分外灵动,丝毫没有在脑海中推演时的晦涩之感,这一次,林枫终于成功了,而且还不是局限于想象之中。
此时,距离林枫房间不远处的池塘里,赤色鲤鱼小红高高跃起,落水的一瞬间,鱼嘴不可思议的翘起,似在微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