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蓝瑟老板,”收敛了笑容之后,舒展,向蓝瑟表达诚挚的谢意,他知道蓝瑟看出了自己的不自信与慌乱,所以才适时的开了个小玩笑,借此鼓励自己,放松紧张的情绪。
独在异乡为异客,身无分文倍思亲,蓝瑟的体贴让舒展心头涌上一股热流,迅速冲淡胸中尚未酝酿成型的窘迫与离愁,这种善意不求回报,因此更显着弥足珍贵。
“不用客气,这弩我先帮你收着,等下给你送点吃的,吃饱了你可以到处逛逛,晚饭之前店里都没多少客人来的。”
话音未落,只见酒馆门口光线一暗,一行少男少女在一中年男人带领之下,鱼贯而入,竟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蓝瑟略微打量了几眼,笑容在眉梢眼角迅速堆积起来,他张开雄壮的双臂站起,向来人走去,嘴里说道:“欢迎你,老朋友,”
进来的中年男人面容清瘦,体格细长有如一根细细的火腿肠,蓝瑟身躯魁伟像巨型粗面包,俩男人靠在一起轻轻相拥,抱成一条热狗,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喜剧感。
“一年没见,你倒是肥了不少,”中年人在蓝瑟背上拍了两下,开口说道
“不是肥,是壮!”两人分开,蓝瑟对中年人身后的少年男少女说:“同学们,我和你们老师是多年老朋友了,大家不用拘束,把这里当初自己家里就好,自己找位置坐,”说罢,就带领中年人向里面的座位走去。
这群少年男女大的不过二十出头,小则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亦步亦趋不远不近跟随在导师身后,身姿笔挺肃立,表情安静沉着,直到老师坐好之后,才各自就近找位置坐好,并无一般年轻人飞扬跳脱、嬉戏吵嚷的青葱做派。
就连落座次序也是学长模样的先坐,学弟学妹们后坐,规规矩矩、井然有序。
只是眼神中闪动着年轻人独有的光彩与活力,浓郁的青春气息不可阻挡。扑面而来。
师生一行二十四人,来自说话岛上的安特班赫魔法学院,奇岩是他们进阶试炼之旅的第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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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岛位于亚丁大陆西南海外,距离古鲁丁领地不过半日海程。
此岛面积狭小,土地贫瘠,原本是孤悬于大陆之外的不毛之地,但是历史学家们却称之为:人类辉煌的起点,原因就在于岛上的两所学院:安特班赫魔法学院和塞德里克战士训练所,这一魔一武两所学院成立于一千四百多年以前,由精灵族创办,专为向人类传授精灵族魔法与武技而设。
当时正值半兽人与精灵族的战争进行到如火如荼之际,两族为争夺大陆王权打的不可开交。
半兽人力量惊人,生来就在血腥中生存和成长,以战死沙场为荣耀,以杀戮掠夺为耕作,一向温和的精灵无法与半兽人相抗,节节败退,蜷缩于大陆一角,正在形势岌岌可危的时候,人类——精灵的奴隶们,适时将橄榄枝伸至精灵面前。。。。。。
即将面临失败命运的精灵,紧紧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在精灵眼里,人类虽然懦弱、蠢笨、狡猾、胆怯,可是胜在数量众多,精灵承诺:如果人类帮助精灵打败半兽人,重掌天下,则将人类地位提升到大陆第二种族,仅次于精灵一族。于是成立精灵人类联军,并且顺应人类的要求,在说话岛设立安特班赫魔法学院和塞德里克战士训练所,向人类传授魔法与武技。。。。。。
三个种族之间近百年的战争,极具韧性的人类,在九死一生中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磨砺出前所未有的聪明和灵巧,逐渐***出更高境界的魔法与武技,在这场战争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战争最终以精灵与人类联军的胜利宣告结束。半兽人签定了屈辱的和平条约之后,被驱赶回兽人发源地:艾尔摩大陆北部崇山峻岭之中。
为了纪念这伟大的胜利,精灵在说话岛中部修建战胜纪念塔,
纪念塔落成之日,精灵还没来得及欢庆胜利,转眼间就发现人类发动了叛乱。。。。。。。
强大自然会滋生野心,
人类很久以前就开始秘密策划反叛行动了。精灵们直到面对着人类那兽血未干的屠刀时才知道,自己是养虎为患,可是为时已晚了。彼此魔法对决的激战再一次震撼了大地。
此时精灵们已经无力抵挡新崛起的人类势力。在人类强而有力的攻势下,精灵们终于退回到根据地绿海森林,准备整顿军队重新与人类决一死战。绿海森林是精灵魔力最强的地方,精灵们想借森林的魔力赢得战争。
精灵们挖掘地下堡垒并藏身其中,与人类展开对决。但是经过三个月漫长的战斗,最后赢得胜利的还是人类。精灵们的优越感、精灵森林的魔力、卓越的魔法都阻挡不住勇往直前的人类军队。最终精灵们损失惨重,狼狈地逃回绿海森林,并在整个森林中布下强大的魔法屏障,抵御人类以及其他种族的侵犯,人类军队因此无法再追赶了。
人类由此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那惊险的一跃,以陆地霸主的身份登顶历史的舞台,那些阴谋和背叛的痕迹,经不起一只笔轻轻的划过!
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
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说话岛。千余年过去,塞德里克训练所训练出了无数大陆上知名的斗士,而安赫班特魔法学院则是每个希望走上法师之路的年轻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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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啊!赫夫朗,这一批学生素质不错,看来今年的试炼应该很轻松”,蓝瑟说道
“确实是这几年带过最好的一批学生,不过这次来找你还要麻烦你费心啦”
赫夫朗欣慰的目光从那些年轻人身上扫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次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
“这次试炼的考核标准,是由欧瑞枢机主教瑟瑞辛定下来的,二十三个学员,如果全部升级三阶,还是比较挑战。”
“说来听听”
“我这里有一张清单,你还是看看吧,打钩的那几项你不用理会,都是已经完成了的”赫夫朗递过一张灰色兔皮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完整魅魔或者魅魔图伦标本八具,七级搜魂水晶不少于四十颗,这一项要求数量虽然多,但是可以去魔法用品商行收购”蓝瑟边看边说
“没办法作弊,搜魂水晶上有魔法印记,必须由试炼学员亲自完成最后一击才有效”
“帝国远征军遗物。。。。。。2300个绿色封印石。。。。。。你要这么多封印石做什么?”
“和矮人青铜工会交换信赖证明”
“信赖证明?往年可没有这个”
“瑟瑞辛定下来的考核标准,虽然难度提高了很多,不过激励也很吸引:进阶学员可以去象牙塔,接受三个月培训,”
“伤残指标?”
“重伤残疾不超过4人,二十三个学员,要全部活着到欧瑞城,一个都不能少。”
“任务期限?”
“十七天”
“哪一天出发?”
“三天之后”
“魅魔图伦标本要去龙谷南边采集,那里的贝拉龙骷髅比较讨厌,运气不好还会碰到骷髅狙击兵。。。。。。做搜魂水晶还是提玛克兽人兵营最效率,可是那里的兽人巫师很麻烦。。。。。。看来要招募几个高阶弓手才行,只是这两个地方也就罢了,任务的难点就是这封印石,你的时间卡的这么紧,只好去欧瑞最近的神秘之墓,地下古墓空间狭窄,好些魔法施展不开,弓箭也用不上,短兵相接,就是顶尖佣兵团也不敢说无伤亡,你这二十三个二阶学员,简直就是给地下黑暗生物加餐送菜。。。。。。”
蓝瑟双手揉搓着太阳穴,继续嘟嘟哝哝说到:
“很难做到不死人!即便光明女神是你家亲戚,她的圣光可照不到地下古墓,老朋友,你给我出了道难题呀!”
“我有几个好伙计可以帮到你,相信你一定有好办法,”赫夫朗一副自信的神情,丝毫没受蓝瑟叫苦叫难的影响。
“好伙计?”
赫夫朗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十枚紫色钱币,轻轻的摞在桌面上,有意拨弄出金币相撞的微鸣,金属声清脆悦耳,赫夫朗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眼神定定的望着蓝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怕你不动心!
“居然是凯伦金币,不过是菜鸟牧师试炼,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蓝瑟眼神一亮。
“没办法,知道你会狠狠的宰我,所以在古鲁丁把金币兑换成这个了,你也知道我这体格,背不动好多金币。
蓝瑟把恋恋不舍的目光从紫色金币上面拔起,望着赫夫朗,轻轻地摇头:
“要三倍这么多,才行”
“三十个凯伦金币?你把头伸过来我瞧瞧,看看你是不是被地龙踢过,”赫夫朗翻出一串白眼。
“我蓝瑟出了名的公道,价钱从来童叟无欺,说三十就三十,雷打不动一分都不能少”
“你怎么不去抢?一口价,最多二十。”
“今年B级以上的晶体价格高的离谱,还有强化金属板之类的高级材料价格暴涨。。。。。。”
“这跟试炼有什么关系?”儒雅的导师低声咆哮着:“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以往每年夏天是佣兵生意淡季,都没好多任务,可是今年不同,眼下满城找不到几个高阶佣兵,进山的进山,出海的出海,要么就去钻龙洞猎杀魔兽去了,佣兵行情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二十三个凯伦金币,算起来可是六百九十金币,平均每个学员三十金币,这价钱请最顶级的佣兵团都绰绰有余,不能再多啦”
“没问题,我给你介绍几个城南苦力街打零工的瓦匠,个个身强力壮,耍起瓦刀来也有模有样,你只需要给他们一点钱,帮你砍死几只兔子野狗啥的,完全不是问题。。。。。。光明女神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你少跟我扯淡,往年最多也不过四五百金币,今年就算情况特殊,也不要九百这么多,你让我回学院怎么交代?”赫夫朗忍不住跳了起来,喷了蓝瑟一脸的口水。
“老朋友,别激动,坐下听我慢慢说,你听清楚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们讨论的是你这二十三个学员的前途和身家性命,跟这相比,钱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2300个绿色封印石啊,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弄到的,扫荡地下古墓不死人?说出来你会相信吗?要想你的学生不死,就得更多佣兵拿命去填,你总得准备几份安家费吧!。。。。。。”
两位老朋友之间讨价还价到了关键时候,气氛开始变得火爆起来,
离他们比较近的几名学生,看出势头不妙,乖乖溜到远一些座位,其中俩个女生甚至坐到舒展对面来了。只听其中一个小声嘀咕着:
“这老板惨了,导师轻易不发飚,发起飚来谁都受不了,你猜导师会不会招唤个火球来砸他?”
“不会的,导师在路上说起过,这酒馆老板可以称得上是一部佣兵百科全书,导师这些年的试炼任务都是委托他介绍的佣兵团,一次恶性事故都没出过。虽然价钱贵一点,也多不了几个钱!”另一个女孩小声回答。
舒展也支楞着耳朵,密切关注着这幕无比熟悉的生意戏剧在面前上演,虽然离的较远听不太真切,凭着两人脸上不停变幻的各种表情竟也猜个***不离十,男人们在两种情况下,面目表情最丰富,一是在情场同女人调情,二就是生意场上的讨价还价,难得有机会现场观摩陌生世界的交易之道,只可惜宇宙虽然浩瀚广大,讨价还价的经典手段,翻来覆去不过就这么几招!
舒展判断最终获胜的应该是蓝瑟,理由非常简单: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如果连知识分子都摆不平,干脆不要混了。
酒馆这边讨价还价的戏码,果然不出舒展所料,蓝瑟经过一翻合情合理的铺垫,最终翻出一张情谊牌,这张沾染着鲜血的人道主义王牌,让赫夫朗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价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还有两个要求。”赫夫朗气呼呼坐下,说道:“你介绍的佣兵团必须要佣兵团长亲自带队,既保证安全,又要学员得到充分的实战锻炼,而且,这团长一定要知书达理,熟悉贵族礼节。”赫夫朗看起来忿忿不平。
“你这是为学院聘请礼仪教员吗?”现在轮到蓝瑟翻白眼了。
“老朋友,不是我有意刁难,只是我这批学生大部分是贵族子第,都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还有两个古老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你介绍的佣兵不能太粗鲁没规矩,不然闹出笑话来不好收场。”
“明白了,没问题”蓝瑟点了点头,考虑到如果情况属实,赫夫朗的要求并不过分,再者说自己在价格方面寸步不让,坚持了这么久,交易条件上面再不做些让步,未免太不通情理,老朋友面子上也过不去。
“宿营帐篷一定要奇岩精品店的的货色,路上的饮食也不能马虎,要尽可能精致丰盛。。。。。。”
“老东西,你这还是试炼任务吗?简直就是贵族豪华旅行团!”
话虽如此说,可蓝瑟还是向赫夫朗伸出右手:“成交”
刚刚还是针尖对麦芒、几乎要拍桌子砸板凳的两个人,转眼间又开始心平气和的叙旧聊天。
“老朋友,你这一回花这么大本钱,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没有流血牺牲的成长,是不真实的”蓝瑟说道。
“道理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我见不得他们在眼皮底下受伤害,这里每一个学生都是我的心血,人一旦上了年纪,心也变软了!”
“你气色比我好多啦!论起年纪你可是比我大,可现在我俩站一起,反倒显着我老相”
“我一个荒岛上的教书匠,放了课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事情,跟你这奸商不同,你每天一睁眼,就开始琢磨怎样敲竹杠,估计飞龙从你头上过也得被你拽掉一把龙鳞下来。。。。。。”
“哈哈,说起敲竹杠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不久之前,我左边的槽牙坏了个洞,找了一个海音斯来的行脚大夫给补一补,好家伙!开口就是十七银币,我还价到十个银币,那鸟大夫回我一句‘你当这是菜市口买菜呐,还讨价还价,’我当时火起说道:‘你以为你补牙就不是生意啦,只要是生意价钱就可以谈论,老子最多出十个银币,多一个没有,你干不干?’结果还就乖乖的给我补上了。。。。。。”
“你张嘴,我看看你牙补成什么样子”
蓝瑟紧紧地闭上嘴巴,一脸藏不住的晦气!估计那行脚大夫肯定是补牙的时候,做了手脚打了埋伏,才会让蓝瑟做出这样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行脚大夫,还砍价。。。。。。”赫夫朗笑的非常开心,刚才留下的少许不快也随笑声烟消云散了,“活该你倒霉!恶人自有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