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花
眉眼竖瞳，眼皮一挑，凌厉的睁开。
瞳孔紧紧的一缩，灰蒙蒙的天空，云雾缭绕。
漆黑的山间，一声呻吟。
粉色的嘴唇，随着身的下落，一动不动。
皱着的眉，痛心的表情，白色的她，胸口处冒出黑气。
漆黑的浊气，贯穿她的心脏，从背脊处喷涌而出。
一把碧蓝色的长剑直直的插在她的胸膛。
他倒下了，无力的生命，倒在冰冷的过道中。
她杀了她幻想中的她，而死的他--无辜的士兵。
“不是的。”
她握紧了拳头，穿着黑色的裙，站在过道，对着士兵的死视之无睹。
“这家伙也不是。”
握成的拳头，又紧紧的收了收。
她的脚下，横石遍野。
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都是她的士兵。
幽兰和闪雷并肩走来，面色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还记得那一次秦义绝与魂对决的场景。
她也是一样握紧了拳，一丝血从她手心冒了出来。
“跟那个时候一样。”幽兰抬起头，看着她无神的漫步着。
像是个残疾人一般，一瘸一拐的走着。
时而左肩高，时而右肩高。
淡蓝色的眸子，她喘着气。
粉红色的碟，轻轻飘舞在她的身旁。
梦境一转，就像是他右肩上的印记。
“凤蝶。”
突然，她瞳孔一缩，眼帘睁得老大。
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
“不过是被剑刃一族的人杀死，就这副狼狈相。”
幽兰低下头，妩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秦义绝。
一脚踹过去，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无神的眼眸，长发散落。
闪雷怒目而视，狰狞的发出嘶吼。
幽兰斜过眼，侧过头：“你就乖乖地看着吧。”
“这个残次品！”
低沉着眼，身子微躬，脸上的伤口随着皱起的脸而缩在一起。
他看着一剑又一剑，刺穿着她的身。
没有一点鲜血，有的只是黑色的液体。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破云霄，震得灰蒙的天都露出了微光。
……
浑身脏兮兮的魂，还是那副样子，头垂在膝盖上。
双手怀抱着双腿。
一个花篮出现在面前，五颜六色的花在其中络绎缤纷。
“已经在那里待了三天了吧。”
凌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抬起。
朦胧了一会，看清了眼前。
是一位白发苍苍年过七旬的老妇人，皱褶密布她的脸颊，却盖不住她担忧的神情。
“喂，婆婆，给我一束花。”
婆婆抬起头，看着穿着军绿色衬衫的年轻人。
“好的，那个孩子死了有几年了吧。”
“已经五年了，真快啊。”
“你连我的也买了吧。”
“别说了，一点都不好笑。”
“今晚我要想着她喝个通宵。”
“你就准备这样赎罪吗？”
一束花随着苍老的手递了过去：“来，给你。”
“又不能替她报仇，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听到这话，魂眉目一挑，睫毛微微颤动。
缓缓扭动脖子，转过头去，是灰白的世界。
灰白的人拿着白色亮丽的花，动作在他眼中一晃一晃的。
“你就准备这样赎罪吗？”
“又不能替她报仇。”
看着纷飞的茜色花瓣，他的耳边回荡着他们的对话。
不自觉将头埋进双腿间，又随着婆婆的话语，抬起了头，靠在双腿上。
“大家一个个都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婆婆随手将枯萎的花扔在地上，枯萎的没有价值的已经死去的话，只能随风落地如尘埃。
缠着绷带的手臂抵在唇前，他微微垂下了眼帘，思绪飘荡在那些亲眼见证死亡的场景。
“大家，都死了。”
“你也是吗？”婆婆转过头，忧愁的面容说着无力的话。
她闭上了眼，会心一笑，紫色的野花被包裹在亮丽的白色的圆锥形花筒中。
魂看着婆婆递过来的花，双手却是抱紧了自己的小腿。
“你也需要吧。”
“花这种东西，要么送给喜欢的女人，要么献给死人，两者二选一。”
花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婆婆双手背在身后，微躬着声，细声说道。
魂的双手小心翼翼盖在了花上，希翼的看着膝上的花。
“五个铜币。”
他悄悄的抬起了头，无辜的看着她。
在低沉迷离时刻，碰到了曙光，却没有办法留下曙光。
“那件针织衫也不错哦。”婆婆指着他身上的黑色披风。
目光缓缓斜视下去，看着跟随自己许久的披风，又看到了自己的剑。
“那就扔掉剑。”这是他从雪中滚落下来后，那个自杀的中年男子对他说过的话。
“只要你答应我再也不使用它就够了。”
这是那一日在风雪中，下定决心要放弃剑的他旁边的她说得话。
思绪回荡，手抵着阶梯，站了起来。
一只手摸在身后的剑上。
“怎么了？”
婆婆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她看着他捧着剑。
“只有这些了。”
目光从剑上转移到他奔跑离开的身影。
在灰蒙的天空下，看不见他的影子。
“不过上次真不错啊。”
“你就喜欢那种啊。”
他缓缓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身子往后微微一侧。
“喂！”
围在一起的三个带着金色獠牙面具的风帝国士兵转过头，看向他。
又看了眼手上的通缉令，黑色的蝴蝶很醒目。
“那个人，不就是吗？”
他不再选择逃避，也无需选择。
只是无奈的闭上了眼，捧着手上的花，漫步前行而去。
士兵惊疑不定，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手上的通缉令。
“笨蛋吧你，剑之一族的人怎么会不带剑。”
“说的也是啊，嘿嘿。”士兵挠了挠头。
而走到了三人中间的魂，却是睁开了眼，他的剑已经舍弃了。
“我们很忙，别捣乱。”
在那一刻，他是想承受的，是想赎罪的。
他已经被这种痛苦折磨的疲惫不堪。
“好脏啊，无家可归吗？”
士兵们迈动着双腿，不耐的说着。
“要想我们买，就再热情一点啊。”
一阵微风吹过他凌乱的发梢。
他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花。
不言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