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地上的利刃伴随着这一声大喝纷纷颤抖起来,下一刻叶未寒只觉得身子忽的一轻,无数利刃破土而出,如无数利箭般直插九天之上。
“彭!”无数利刃当中只有三把在飞掠到某处空间时化为粉末,而后所有利刃剑锋一转,化为一股洪流直冲那一点而去。
“乒乒乓乓……”无数金属碎裂声响起,铁屑纷飞。所有刺向那处空间的利刃全都破碎开来,化为废铁。而在无数利刃粉碎过后,一道身影也是渐渐显现出来。
身影周身被暗红色长袍挡住,看不出具体身形,但是那暴露在长袍之外的面貌却丑陋之极。干枯的皮肤如同晒干的橘子皮一般覆盖在骷髅般的脸骨上。一双突出的阴翳眼睛直盯着其下的叶未寒三人,其目光更是死死的盯在言无明的身上,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怨毒。
“将死之人还做垂死挣扎!本座马上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声嘶力竭的声音从其嘴中传出,看来幻境被破对于他也不是一点没有伤害。
空中之人说完手一抖,身上的长袍飞出,而其身形又是消失不见,好似一瞬间就融入了长袍一般。长袍迎风而长,四边无限的向天边延伸,好像要把天都遮盖一般。
不一会整片天地都被长袍笼罩,而长袍则取而代之成为了这一方天地。天上一轮明月高照,繁星闪烁,犹如银河泻地,到处奇观异景,美轮美奂。忽的一颗流星划过,带起长长的尾影,光亮犹如一把剪刀划过黑布,把天空切成两半。
而后天空之中似是传来悠扬的声音:“生如浮光掠影,死如夏花灿烂。一星一生命,一世一轮回。星陨则生灭,星落则魂归……”
叶未寒听得这冥冥之中的声音忽然觉得周身无比舒缓,无比放松。眼睛里的流星不断扩大,好似就要落入他的脑中。眼皮也沉重无比,几乎就要闭上。恍惚中好似自己变回了婴儿,舒服的躺在母亲的怀抱。眼前一幕幕不断掠过,从天城打猎到学校读书再到姗姗学步犹如倒带一般把叶未寒生平经历不断的在眼前演化。
“这就是我的一生么……好困啊,好想就此睡去。”当这个想法出现在叶未寒脑中时,轻柔舒适的感觉也达到顶点,身体飘飘欲仙,灵魂似乎也就要乘风飞去。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处场景。微微的蓝光中透出一座破烂腐朽的木屋,看不清有什么人,好像是两个人,那种感觉无比熟悉,可是就是看不清!
“我们的孩子……”
“还有时间……”
“未殇……”
“还有希望……”
“希望……”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叶未寒的脑海,在叶未寒脑中旋转,原本浑身舒畅的感觉转为剧烈的痛苦,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淌满泪水。到底是什么人!看不清,越是要看清越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未寒痛苦的抱着脑子,跪在地上,泪水不听使唤的不断涌出,滴在地上。“轰!”脑中顿时一声轰鸣,人物和话语都消失不见,眼前全是耀眼无比的金光。而此时在叶未寒怀中自从穿越以后就再无动静的蓝色坠子正悄然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啊~~!”叶未寒猛的睁开眼睛。胸中有一股气郁结于胸,痛苦万分,只有仰天长啸,把它发泄出来才得舒缓。
就在叶未寒大吼出声之时,小蝶与言无明才一同睁开眼睛。显然他们当时都一起陷入了术中,只怕在过片刻就要一同悄无声息的魂归天外,可见方才的凶险。
“啊!怎么会!怎么会被这个丝毫不通术法的小娃娃破去了我的幻术!啊!我不信!万星陨落!!”天空之中夜枭般的声音咆哮着,几乎已经陷入疯狂。
霎时间漫天星斗争相燃烧起来,剧烈的光亮宛如透过千万里灼烧在皮肤上一般,照得人几乎毛发都要蒸发。下一刻群星纷纷陨落,无数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犹如世界末日一般要抹杀掉这片地上的所有生灵。
就在这时,言无明动了。他刚刚睁开的眼睛里清澈无比,好似两颗纯净无比的深海宝石一般。天空中渐渐放大的巨大火球映照在他眼里,他的神情丝毫不为所动,好像现在这里站立的并不是他一样。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食中二指并拢其余三指弯曲,左手平伸,宽大的绣袍迎风招展。而后抬起的右手上不断涌出鲜血,但是并不流下,而是在指尖不断凝聚。随着凝聚的鲜血越来越多,殷红之色随之浓郁到极点。
当指尖上鲜艳的红色由深红转换到亮红最后发出耀眼的红光之时,言无明左脚斜跨一步,右手水平一划,指尖过处凭空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红线。当红线出现之时,天地间顿时无比安静,一切声响在这一刻仿佛都被隔绝了开来,就连天上落下的陨石都显得无比缓慢,本来一瞬间就可以到达的路程一下变成了亿万里一般的遥远。
随着第一道红线的出现,言无明又是竖直一划,一道笔直的红线又凭空生成。在这道红线生成的同时,如钟鸣般的话语也是从他嘴里吐出:“吾身为引,吾言即法!”声音浑厚沉稳,有震退万邪的声势。
言无明以指为笔,形走龙蛇,手下不停,一个繁复无比的血红大字渐渐在其身前成型。
叶未寒心中无比震撼,这是用生命书写的绝世神威。每一笔每一划映在他眼中就好像刻在他心底一般。那鲜红的字迹,舞动的笔画,那繁复交叉的纹路,就如同人的血脉一般。师傅是在把他的全部精神,全部生命都篆刻在这一字上面了啊!
空中大字已近成型,言无明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但是手下却沉稳果决,大字也越来越亮,鲜红的光芒跳动中忽明忽暗,细听还有微微声响从中传出来,就如同人的心脏跳动一般!
“万道归宗,万法自然,万灵灭身,皆出吾言!滅!”言无明口诵真言,每出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待到最后一字念完,他已面如金纸,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面前的大字抽空了一般,身体更是摇摇欲坠,似是随时都要跌倒。但即使是这样,他的目光依然凌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用力一点在大字正中。
术法瞬间完成,大字直飞向当空那轮明月。大字每飞出一寸就胀大一分,顿时天地变色,星河倒转,所过之处片片化为虚无。途中所遇陨石就如生生蒸发了一般一碰大字瞬间消失不见。
天空之中更是传来大叫:“万灵真言诀?言无明你怎么可能会?你怎么可能能施展得出?啊……”
还未等空中惊恐万分的声音停歇,血红的大字已经飞上九天。“轰”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响,明月首先片片粉碎,紧接着整片天地刹那间也化为飞灰,整个过程总共用了还不到一秒钟。
黑暗散去,朗朗晴空普照大地。清风过处,到处是折断的树木,粉碎的大石,飘散的布片和倒地的尸体。除此之外就是跪坐在地上的叶未寒,倒地昏迷的小蝶和生死不知的言无明了。
叶未寒连忙爬到师傅旁边。只见师傅双眼紧闭,全身冰凉,皮肤里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已经归去了。叶未寒强忍泪水,再爬到小蝶身边,抱过小蝶摇晃呼唤间仍是兀自昏迷,但还好只是受了几处皮外伤,并无性命危险。
之后叶未寒带着小蝶找到一处水源旁的休憩之处,安顿好小蝶后又回去简单安葬好了言无明,并在墓前发誓一定寻到师傅的家乡,到时再把师傅的骨灰带回家乡入土为安。
又过一日,小蝶也悠悠转醒。她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眼前的叶未寒。此时的叶未寒身着布衣,双手在身旁紧握,目光不知望向哪里。人还是小蝶在草原上初见的那个人,可是小蝶就是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了,但却说不上来。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愣愣的,经常说些听不懂的词语,什么都不懂的叶未寒了。
“小蝶,你醒了。”感觉到小蝶的动静,叶未寒转过头来。言语中竟然十分平静,就像是平常早上醒来的问候一般,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样子。
“嗯。言无明师傅呢?他怎么样了?”小蝶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认识了的人,细声的传音道。
“他死了,为了保护我们,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叶未寒说这话时声音依旧平静,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话一般。小蝶刚听到叶未寒的说话时心里满是伤心与惊诧。可当她看到叶未寒平静的表情下那越握越紧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时,心底忽的无线柔软起来,猛的扑到叶未寒怀里,呜咽中泪水打湿了叶未寒的前襟。
叶未寒怀抱着小蝶,任她在自己怀中肆意的宣泄着情绪,目光却愈加坚定:“哭吧,哭完我们就上路。放心,我不会让天城百姓,江叔和师傅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