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九,过来。”
季九卿的话还没开始,就被冷淡的声音打断。
这是声音的主人……
季九卿皱着眉头望过去,是……祁烨。
***
想起之前窃听到的对话,结合祁烨来得如此“及时”,季九卿漆黑的眸子里闪现几丝冷意,越发觉得祁烨不怀好意,甚至……是蓄谋已久的。
“面瘫脸,你丫的怎么也在这儿?不会是在一直跟踪小傻子吧?”季九卿抿着有些惨白的唇,笑嘻嘻地问道。
论伪装,季九卿的确是行家。
很早以前就是了。
“小九,过来。”祁烨依旧是初见时那般淡然,连命令,都带着股舒缓有序的恬淡。
温九颜茫然地看了眼祁烨,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睛红红的,像只迷路的小兔子,惹人心疼。
已经是傍晚了,远处的云霞橙黄一片,夹杂着微醺的白云。
很美,只是在场的三个人,恐怕都不会有心观赏。
温九颜在这样的光景下,像是不小心堕入凡尘的天使,纯洁,远离世间的丑恶,她似乎不属于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爷爷……去了。他给你留了遗言……是一封信。”祁烨突然说。
季九卿震惊了一下,随及紧张地看温九颜,担心她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原来,小傻子之前口中的“重要的事”,是这个啊。他看起来柔弱,却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季九卿看着温九颜的眼神,多了几丝由衷的敬意。
然而,之前的冷静,是基于对爷爷期望,以及对内心深处忐忑不安的隐藏,现在……
失去了最亲的人,谁还能冷静如斯,稳定如斯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温九颜不知从哪儿来得力气,挣脱季九卿的怀抱,喊的撕心裂肺,她没有流泪,眼底却是猩红一片,狼狈不堪。
像丢掉了全世界,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看祁烨,看季九卿,看不远处的悬崖,看遥远的、被烧红的天际,眼底染上了浓重的、看不透的防备。
她对全世界,都有了,敌意。
季九卿被她挣脱,没有力气的他,狼狈地瘫软在地上。尽管头脑一刻不停地轰鸣,甚至疼得想要死过去,却不及被她那一眼防备,来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会那样在乎他?
为什么……心底这样痛?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傻子……
啊,头……好疼……
季九卿努力瞪大眼睛,视野却还是被黑暗残酷地侵蚀,一点一点泛黄……一点一点……变黑……
再也看不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小傻子。
***
温九颜浑浑噩噩地跟着祁烨上了车。
没有回头。
她的世界一片冰冷。
又有谁能温暖她呢?
没有了,爷爷走了,再也没有了!
倘若当初,她不那么对自己那一缕空白的记忆执着,乖乖地呆在爷爷身边,是不是……是不是……爷爷就不会死了?
君凌天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她是不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呀?
如果没有她……
***
“祁老板,您看这小子……?知道了那么多,会不会看出什么蹊跷,要不要……”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恶狠狠地做了个“杀”的手势。
祁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却是有十足的威慑力,“看着吧。留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