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
灵儿坐在窗前,捏着一根绣花针在那里笨手笨脚的做针线。
清丽的眉目间,忽然掠过一丝冷意。
看了一眼垂下床帐的拔步床,她将手里的针线放在一旁,想了想,顺手拎起一个花瓶,然后走到了窗边。
眯了眯眼,灵儿小手一挥,花瓶顿时砸在刚冒头的黑衣少年头上。
血丝从额头流了下来,少年有一瞬间的恍惚。
明明在水榭里并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眼前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暗杀一个人的时候,潜伏之时,曾听过说书人所说的那些木魅山鬼。
月色下的少女容姿清丽,月色星子在一瞬间似乎都没了颜色,但是却不带一点庸俗气息,双眸清亮,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深冰冷,似乎看透了一切。
虽然人站在面前,却产生了一种虚无缥缈,并不属于这种世界的感觉。
明明是清扬婉兮的姿容,但是黑衣少年却感觉到某种冰冷锐利的熟悉感,从少女明眸中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凶器给人的感觉!
少年一震,修长的手指往虚空中一按,已朝着灵儿拍去。
这一掌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
灵儿噫了一声,待要动手,却念及花笑语的叮嘱,不由微微一个迟疑,只是身若杨柳,身法轻盈奇幻,如一片风中的莲叶,在狂风之下,随风摇摆,却不受伤害。
瞬间二人已经隔着窗户拆了三招,少年心中暗惊,却见灵儿只是躲闪,并不还手,又见她轻灵飘忽,不由拧起眉头,更是不敢大意,喝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可见过……”
却听得里头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女童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年纪虽幼,却是骨清神秀,微微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间,却似白水银里面养着一点黑水银,妖娆柔媚,美丽至极。
灵儿叫了一声小姐,身形疾退,到了花笑语身后。
花笑语看看灵儿,又看看那黑衣少年,道;“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
便指着那黑衣少年道;“这是唐劫。”
又指了指灵儿,道;“这是灵儿。”
算是给二人介绍了。
灵儿眼眸一转,哎呀一声,看见鲜血从唐劫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倒是有些不红意思,也大大方方的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只当是那里来的人对小姐图谋不轨。”
大半夜的摸上别人小姑娘的住所,被人砸上一花瓶,也是无话可说。
唐劫心中暗奇,他杀手出身,最擅长的就是藏身匿息之术,自然可以感到这笑语水榭里只有一个人的气息才来的。
这灵儿……
不过转念一向,花笑语留在身边的人,自然不会那么简单,便也将心思放下。
他性情冷漠,不该多问的事情并不多问。当下便道;“是我唐突了。”
却看了花笑语一眼,花笑语笑道;“灵儿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