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去学校。”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坐在后座的亚惜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车椅上。
王叔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小姐你的身体不适合吹风。”万一又感染风寒,他可不好交代。
“不会的。”她简洁的话语中带着无法拒绝的坚定。
昨晚一夜无眠,本来就生病的她,现在精神更差了,只是想回去看一眼,希望能看到心中的那个少年。
王叔瞥了一眼后视镜,唉声叹气,眼中满满的心疼,“是,小姐。”
王叔开车很稳,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中,她淡淡的说:“王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最多二十分钟我就回来了。”
“恩,好的。”
一同坐在车中的王婶突然叫住亚惜,“小姐,外面风大,将围巾围上吧。”说着,王婶从后面拿出一条崭新的红色围巾。
将那条笨重却十分暖和的围巾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杜绝了全部冷空气,亚惜觉得暖了许多,礼貌的朝着两人说了声,“谢谢,等一会我就回来。”
身体还很虚弱,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她一路小跑着,不断的呼出白色的气体,逆风而行,冷风只灌口鼻,有些呼吸困难,她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周围的同学看到亚惜出现在学校中,有些吃惊,大伙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目光中再也没有鄙夷、蔑视……
站在科技楼下,茂盛的榕树依然伫立在那,将视线望上移看着顶层紧闭的窗户,鼻子泛酸,眼眶也顿时红了一圈。
拿出手机拨打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不管打几次里面都传来好听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慕子泉的样子,还有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都恍若在昨天,捏紧手中的手机,单薄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一般。
冬天就算有太阳,风依旧大,带着刺骨的冷,一下又一下的刮着她苍白的脸,此刻脸颊被风刮的有点红。
“说好的陪伴呢?到最后也只是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就连自己也听的不真切,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转身刚想离开,一双崭新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下意识的抬起头,便见靳墨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自己。
“怎么哭了?”
耳边传来他关心的声音。
哭了?用手擦拭着脸颊,这才发现脸上满是泪水。
低垂着小小的脑袋慌忙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带着一点哽咽问:“靳老师怎么会在学校呢?”
“来学校整理档案。”
一张白净的面巾纸放在自己的眼前,她接过面巾纸很没形象的哼了一下鼻涕,然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礼貌的朝着靳墨说了一声:“谢谢。”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靳墨的大手已经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他一脸的严肃,另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比较,“还是有一点点发烧呢。”
“摁……”她微愣,心中想着躲避,脚却像被灌铅怎么也移不开。
靳墨叹气双手插在裤子中。
亚惜不由的看呆,这个动作是慕子泉常做的,慕子泉似乎很喜欢把手放在裤子口袋中,帅中带着一点邪魅,让人容易沉沦。
她慌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真的是不管看到什么想到的都是慕子泉。
“怎么,我长的有那么难看让你厌恶的别开头。”靳墨打趣的说道。
亚惜尴尬极了,挠着自己的脑袋,干笑,“呵呵,靳老师你真喜欢说笑,我也走了。”
“这么着急?”靳墨眼中有着不经意察觉的失落,“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见到我?”
亚惜语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立在原地。
“呵呵,开玩笑。”靳墨雄厚的笑声打破现场的尴尬,“怎么出院以后,人性格也变了?”
“还好吧,呵呵。”她应付的说道。
对于她的表现,靳墨显然十分的不满,他皱眉,“你似乎很不喜欢我?看来我不该来跟你打招呼。”
他面无表情一脸的严肃,认识靳墨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亚惜心中有点慌了,忙伸手拉住要走的靳墨。
“哎,靳老师……”她大口喘着气,现在这么小的动作也几乎用了她全身的力气,“靳老师,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人不舒服,也不想多说话而已。”再说,靳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怎么样也应该是笑脸相迎。
“傻丫头,我又没有真的生气。”看出亚惜很吃力,他转身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迎面袭来的冷风,“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
亚惜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已经成习惯了。”
生病真的好难受,头疼,人虚,还呼吸困难,多么希望此刻有慕子泉的陪伴。
怎么又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车子跌落在山下人有没有受伤,现在会不会是在某个医院当中呢?
医院?她眼前忽然一亮,她可以让人将A市乃至旁边一些城市的医院一家一家的搜查过去!
“靳老师我要先离开。”有了这个想法,她在这里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靳墨冷阴沉,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抓住她,冷声呵斥:“凌亚惜!”
被这呵斥声有点发闷,不可思议的看向靳墨,疑惑的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怎么了?”
一句轻描淡写的怎么了,让靳墨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冷水熄灭再也燃烧不起来,他快速的放开自己的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能急。
“我只是觉得这样东西可能对你很重要。”为了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他将一直放在身上的戒指拿出来放在亚惜的手心中。
那是一枚铂金戒指,低调不失高贵,眼眶突然一热,情绪不由的激动,“这……怎么在你那?!”
如获至宝一般捏紧戒指放在自己的匈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谢天谢地找回来了。”
面对她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可心里还是堵的慌,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毒,让自己越来越无法自拔、不断的沦陷。
“昨天来看你的时候听见你跟白逸寒在里头的话。”他一脸歉意的说:“很抱歉偷听你们的话,我想这个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是,非常重要,谢谢你靳老师。”
她非常坚定的回答,重新将那枚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感觉慕子泉又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靳墨负手而立,放在身后的手瞬间捏成拳,手背青筋猛凸。
他是个伪装高手,此刻自己的表情差一点就要溃败,他唇边依旧噙着浅笑,“亚惜,作为我帮你找到戒指的报酬,下次你可不能再叫我靳老师了。”这个称呼,非常的刺耳!
“那叫你什么?”收起兴奋的心情一脸茫然的问道。
“叫我……”他思忖片刻又说:“就叫我靳墨。”
闻言,亚惜不停的摇头,头重脚轻的她在原地晃动几下,中心有点不稳,“再怎么说你曾经也是我的老师,我怎么能直呼你名字。”
“那你说,叫什么?”
亚惜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半晌,一脸无奈的笑道:“还是叫靳墨吧。”
靳大哥,太俗;墨,太亲热;唯有靳墨连名带姓的才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靳墨轻笑出声,一脸的宠溺,“你呀你。”
亚惜嘿嘿的傻笑,挠着自己的脑袋。
“亚惜。”
听见有人叫自己,循着声音望去,见白逸寒正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来。
亚惜看到他,扬着自己大大的笑容,这是她真心的笑。晃动着自己的手吃力的说着:“寒,你看,我的戒指找到了。”
他脸色很难看,斜睨着站在一旁的靳墨,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恨不得上前狠狠的挥一拳,可理智让他不会这么做。
加快脚步,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走到亚惜身边,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戒指不动神色的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看来亚惜的戒指是你找到的。”白逸寒变脸极快,刚刚还铁青着一张脸现在就笑脸相迎,“还真是谢谢你了,我拿着放大镜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为了找这枚戒指,他将家里的女佣全部派遣出去,整整找了一天一夜!
“救亚惜的山上。”
白逸寒一怔,眼里却还是写着不相信。
听到他找了好多地方,亚惜心中有着内疚,轻轻拉扯着他的手臂说:“对不起寒,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找了那么多的地方。”
“朋友之间就是相互帮助的嘛。”面对亚惜他的语气要好上许多。
亚惜点头,又想起什么突然说:“哦对了,我想泉的车落入山下一定受伤,咱们可以去查医院,一家一家医院搜查着。”
白逸寒摇头,“没用,A市跟附近的城市我都已经查过,没有。”说话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一旁的靳墨。
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是……是嘛。”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小小的希望又熄灭,她无力的垂下双臂耸拉着脑袋,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难过,她依旧努力的扯动着嘴角,“找人的事情哪有那么快,要慢慢来,王叔跟王婶还在等我,我先回车上了。”明明努力的笑着,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
心疼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要上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去安慰她,呵护她,可是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