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就在前方不远处。”
“那我们快去吧!相信白兄的结界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说罢,燕王率先冲杀到了最前头,为大部队开路。
几人对视了一眼,紧随其上。
“呀呀呀呀——看来妾身今日可是钓到了大鱼了....”一个清甜魅惑的声音,穿透阴沉的空气,直袭众人的心里。
墨染瞳孔一缩,抬头张望:“果然没那么简单!”
“看来墨王早就料到了呢!”水婉月手印一变,指间的符纸化作一个紫色的火圈,把众人圈在里面。
对于水婉月的冷嘲热讽,墨染选择直接无视。他始终想不明白,小光为何对她赞赏有加。
在众人的注视中——
众妖纷纷让出道来,再也不见刚才的奋不顾死和趾高气昂。
“呀呀呀呀,你们这般看着妾身,妾身会不好意思的。”来人掩嘴而笑,那柔若无骨的身姿,完美的诠释了‘妩媚’这个词。
她一身红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红轻绡,杨柳腰,用一条金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妩媚动人。
水婉月瞳孔紧缩,一抹冷笑荡漾在唇边:“她交给我来对付,你们继续前进。”
墨染嘴角动了动,正欲说话却被燕王拦住,燕王神秘兮兮的凑到墨染耳边:“这是美女的通病,遇到不相上下的女人总会心生嫉妒,想要把对方比下去。”
墨染扬眉半信半疑:“对于女人,我果然还是不明白。”
“墨王,燕王逗你呢?他说的你也相信?”水婉月不满的瞥了燕王一眼。
“这么小的声音也能听到!”燕王眼睛不自觉的瞥向别处,摸着光滑的下巴暗自嘀咕。
“呀呀呀呀....我说这是谁呢?这么大口气,原来是小师妹呀!嘻嘻,不知师傅她老人家可好?妾身可是万般想念呢!”红衣女子踩着猫步轻移而来。
“呵,这不是红樱师姐吗?在蓬山庆典拿不了第一,竟跑到妖群中称霸了。还好师傅她老人家深居简出,不然你也不会逍遥这么久。”水婉月手印一变,几张符纸便化作火鸟从地底嘶鸣而出。
她看了一眼众人,语气凝重:“你们乘着朱雀先走,我随后就到。”
本来还想留下来观战的燕王被水婉月这么一说,也只好走了。
说起来像蓬山这种神秘的门派间的矛盾,参与得太多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燕王留恋的目光中,他们前进了近百米,朱雀便降到地上消失不见,只剩下几张失去了颜色的符纸,然后燃烧成灰烬。众人唏嘘。
此处的妖怪相对来说要稀薄一些。
燕王扬起折扇煽了两下,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燕王!”白渊冷冷的斥道。
燕王像一个淘气的孩童一般:“水姑娘孤身一人对付那么多妖怪和一个同门师姐...不行,我得回去帮帮她。”燕王推开了白渊阻拦的手,欲要退回去。
白渊眼眸一寒,燕王‘哎哟’一声撞在一面镜子般透明的结界上。
燕王摸了摸额头处的红印,头一扭,愤愤的走在前头:“走吧!救人吧!”
他没走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不解的看了看拦着他的墨染:“又怎么了。”声音中蕴含着丝丝怒意。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附近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就好像有无数只眼睛躲在暗处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墨染扫视着周围,又补充道:“而且这里的妖怪熙熙攘攘,寥寥无几。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它们比起之前我们绞杀的明显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那要如何?难道不救了吗?”燕王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斗气一般。
“不是不救,只是要当心敌人的陷阱才好。”一直沉默寡言的白渊也提醒道。
这时燕王才摆正了态度,瞻仰的看着墨染握在手中的玉箫,贼贼的笑道:“听说神箫玉凌的音波能直接对灵魂进行攻击,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见识?”
墨染不自觉的把握箫的手拾到背后,想了想说:“我试试吧!只是你们....我这箫声可不分敌友的...”
燕王抿嘴一笑:“我自有办法。”说完看着挑衅的白渊。
“墨王尽管去做就是。”白渊冷冷的声音中仿佛能渗出丝丝寒气。
凄厉的箫声婉转而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悠扬,时而急促。
顿时众妖像是受到某种无形的打击一般四处乱窜,有的翻到在地吐着白沫抽噎着,有的像杀红了眼的狼,见到什么咬什么,有的疼得满地打转滚。
燕王与白渊对视了一眼,心底大惊。
“这音波的杀伤力好生强悍,想必即使不靠我们,墨王也能救出白羊星神吧!”燕王眯起眼睑打趣道。
“咳——”墨染正欲开口,却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拂袖擦去殷红的血迹,“燕王有所不知,这玉凌需要气的配合,才能吹出伤害灵魂的音波。”
看了看墨染略显苍白的脸,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墨染大伤元气,燕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自责,他尴尬的咳了两声,便走在前头,碰到挡住路的半死妖怪,就顺手解决了。
忽然——
墨染捂着胸口,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满脸欢喜的仰头,那种源自血脉的召唤感让他的身体有着不易察觉的变化。
“玉儿..你在哪里?”墨染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声音通过气的扩散和加成传播得很远,直到许久之后都能听到一阵阵回音。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这样做也许有用。
从接近这里开始他的血液就起了细微的反应,那就是契约的召唤。
看着墨染的反应,燕王与白渊对视了一眼,向四周望去,除了满目萧条,和遍地的妖怪,哪里有半个人影?可是契约的召唤不会假。不由在心里一个劲的泛起了嘀咕 。
天空黑压压的笼罩在头顶,那种仿佛渗入骨髓的阴冷,让人不禁感觉沉闷压抑。
前进没多久后,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高耸的木桩。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悲伤汹涌而至,让他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那根木桩通体呈暗红色,材质已经无从考究。在距离地面两米处横起一截木柱,整体呈十字般深深的插入地底,那些犹如蝌蚪般玄妙的圆形阵法以木桩为中心蔓延开去,在天空的覆盖下若隐若现。
在那上面,绑着一个人,不用猜也知道她就是白羊星神南宫玉。
此刻,她耸拉着脑袋,好像已经失去意识了。漆黑的头发打着卷儿倾泻而下,尽管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却不失光彩。那藏在头发里若隐若现的容颜即使是紧闭双眸,也难以掩饰那倾城的风采。带着一股无法分辨年龄的神秘感,更显妩媚。
她穿着白衣罗裙,此刻已经被干涸的血色染成斑驳的暗红色,破旧褴褛。
那干涩缺水的肌肤隐约可见。裸露出来的双臂分别被一根根银色的绳索绑在横杆上,脚腕也是如此。纤细的腰肢仿佛深冬的柳条,妩媚摇曳却有尽显萧条。四肢凝满巨大的痂,可也想象曾经这些伤痕是多么的触目惊心。疑是挣扎时被绳索烙下的疤痕。
也不知怎么的墨染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已惊起一身冷汗。
他刚才竟然好像穿梭时空一般看到了一个多月以前,南宫玉一身白衣,绝望无助的被绑在十字木桩上,衣服裂出无数伤口,早已被鲜血染红。血肉翻卷,触目惊心。然后那些血液正慢慢的从伤口流淌出来,经过时间的刷洗,把地面荧光的阵型,染成了暗红色。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心底怜惜之情涌现,
“别怕,一切都要结束了。”墨染温柔的说着,探出双手正要试图解开银色的绳索,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狰狞的声音:“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
众人不可思议的拉长了下巴,此人正是东方赢。只是他现在狰狞的模样仿佛入魔了一般,与平时判若两人。
“东方赢?怎么是你?”墨染的声音带着颤抖,浅笑僵硬在唇边。
“哈哈哈...墨王好像很诧异我会出现在这里呀!”东方赢说罢手一扬,一颗药丸在指尖碾碎,如雾一般扩散开去。
“小心,有毒。”燕王手持折扇轻轻一挥,把两人拦在身后。
“东方赢,你自称神医,竟然做出下毒这种卑劣的事....你....”墨染看到东方赢刚才那番举动,气就不打一处来。
燕王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不屑的瞥了一眼墨染:“跟这种披着人皮的狼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杀了便是,就当是为天下除害。”
“是吗?就看你够不够水准来杀我,话说得太满,可是会自扇耳光的哦。”东方赢不愠不火的说,手上也没有停。一个响指的功夫,几颗药丸便携着破风之声射向墨染等人。
白渊灵敏的打出几个凝形结界,与之对撞。在接触东方赢得意的目光后,才恍然大悟,可是收手却已经来之不及。
“轰!”“轰!”“轰!”
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墨染与白渊狼狈的单膝极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渲染着衣服顺着肌肤成股流下。眼里的愤恨与怨毒恨不得把东方赢剐了吃了。
三人中,只有燕王还稳稳的站立着,这让两人以为刚才的爆炸对于燕王并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可是他们却不知在燕王悠然的外表下,是一个虚脱的身体。仅仅是为了保全尊严和骄傲,他才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