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是最不可靠的生灵,这句话现在在祁于看来,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自己前几天才告诉洛天雨进入到灵台之境,还特意嘱托过她替自己保密,结果老头子马上就知道了。
他把头靠在白虎的身体之上,有些气急败坏,进入灵台,最不想被老爷子知道,结果反而他是最先知道的几个人之一。
若以前还以自己不是习武修玄之料去敷衍老头子,可是现在活生生的灵台境摆在那里,这让老头子的算计不更加得意了。
祁老虎看着自己这个孙子,虽然是庶出,可是却是自己的一脉相传,逼不得已让他去习武修玄就是想断了这孙子从小心底那个念头,若要想把他逼疯了,老爷子也从来没有想过。
白虎城的虎王岂是那么好当的。
名不正言不顺,虎王不是嫡出的话,那祁家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了。
老头子白须耸动,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放心,除了我和天雨之外,不会有另外之人知道这件事情,至此也包括你大哥。”
“别人我到不怕让他们知道,我最不想让你知道,等洛天雨那小娘们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祁于翻了个身,从白虎身上爬了起来,一脑门子的悲壮。
“不想被天雨打的三天下不了床,都随你。”说着老头子还不忘嘲讽地看着祁于,那意思当真是让祁于赶紧去,既然想收拾洛天雨,那你就赶紧习武修玄吧,什么时候能抵得住洛天雨的剑,你再来说这句话。
祁于顿时就没了脾气,无赖啊,彻头彻尾的老无赖啊。
“跟我上山。”不等祁于反应过来,祁老虎对他说了一句,然后拖着横刀一步步向亭外走去,那头白虎见祁老虎上山,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奔山顶狂奔而去。
这兽楼之内是把一座大的山脉给包裹了进去,这山脉原本并不在这白虎城,至于怎么出现在这里,祁于小时候听说是祁老虎专门请人从别处搬来的,祁于对这件事情是不相信,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搬一座山,又不是那些志怪话本中的妖魔鬼怪,哪怕是现在的天下排第一的习武高手也没这个本事哦。
亭子建在半山腰,有一条羊肠石阶小路一直修到山顶,这山顶之上是兽楼的最高处,能够俯瞰整个公爵府,就如同在其它五楼一般,站在楼顶都能俯瞰公爵府的全部,小时候祁于读书识字,为了躲避老头子的呵斥,经常爬到这六处院子的最高处,躲进高阁成一统。
祁老虎杵着横刀,一步一杵沿着台阶向上走,那横刀每一次接触石阶都发出清脆的响声,火星四射,刀尖入石一寸二分,再被祁老一抬,出石而起。
老头子火气大,脚下的步子却很稳,祁于跟在他身后,软弱的身子渐渐有些吃不消,头上大汗淋淋,前方祁老虎忽然道:“让你好好习武修玄,偏偏不听,空有灵台境,爬个山都累得和狗一样,真给我祁家人丢人。”
“你让大白下来,拖着我上去,不就不累了。”祁于喘着气说道。
“想的到挺美,指望一头畜生,你若统领了白虎城五十万骑卒,还不让你活活坑死在杀场之上。”祁老虎忽然一转身直视祁于的眼睛。
被老头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祁于止住往上走的脚步,微微一愣说道:“我又不统领你这白虎城,那是我大哥的事情,这么有挑战性的活计还是留给我大哥去做吧。”
“既然不想统领白虎城,那就给我好好习武修玄,将来也好辅助你大哥马据天绝。”
“不,我想读书。”祁于心中的一根弦忽然被碰触到,柔弱的骨子中露出一股叛逆之气。
“那个位子对你就这么重要?”老头子也愤怒起来,手中横刀“碰”的一声摔倒了祁于的跟前,这次是真的怒了,眼神之中带着从来没有的失望。
扑通一声,祁于跪在了祁老虎的跟前,眼中带着一丝哀求:“爷爷,你告诉我,父亲当初为何要死,我母亲为何又被那天绝的军师掳去,你又为何不出兵天绝,你白虎城因为这件事情被天绝耻笑了十三年,你还是当年那头老虎么。”
祁老虎一听这话,脸上一阵颤动,悲从中来,这是他心中的一块伤,自己的儿子一妻一妾,本来和和美美,可谁曾想,儿子正妻死于难产就只留下一个大孙子,儿子妾室却被那天绝军师掳去至今不知去向,这是他祁老虎一辈子的奇耻大辱,可是怎能为了这件事情出兵天绝,天下大事已定三十多年,若出兵又将是生灵涂染,就是中都那位皇帝也不愿意看到的。
儿子为了此事和自己分崩决裂,终日酗酒,纵情歌舞烟花之间,最后竟然活生生把自己喝死在自己的屋内。
这件事情背后,是各方势力逼白虎城出兵天绝的一次谋划,犬牙交错之中,暗地汹涌,一个不小心整个白虎城将彻底沦为灰烬。
这一切的一切他又怎么会告诉自己的孙子,让他们置身与那张巨大的网中。
现在这种局面维持了十多年,等自己快要入土的那一刻,老头子一人把那张网给撕破了,留给两个孙子以安身立命的白虎城就足够了。
想着想着,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祁于,祁老虎心中一软:“我知道你要那位子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出兵天绝,寻你母亲,替你父亲报仇,雪我祁家之耻,可是你读了十多年的书,还不明白么,这天下大势岂能以你的个人得失来衡量,你大哥比你早就明白这一点,所以这位子莫说你是庶出,即便是嫡出你也不合适。”
“爷爷,你就告诉我吧,你若告诉我,自此之后我弃文从武。”说着祁于一头磕在了石阶之上,顿时鲜血直流。从小到大,这件事情是白虎城的禁忌,从来没人敢谈论这件事情,谈论这件事情的人全被祁老虎给喂了白虎,祁于除了能从祁老虎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外,别无他法。
“站起来,我祁老虎的孙子跪天跪地跪神灵,绝对不能向人跪拜,给我滚起来。”老头子说完,提起横刀一摆身上那白虎下山行云图,径直继续向山上走去。
祁于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血迹,疼的直咧嘴,看着老头子转身,脸上刚才的哀求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奈,唉,看来这苦肉计失败了呀,老头子这铁石心肠,我都磕到这程度了还软化不了他的心,那件事情到底背后隐藏了多大的势力,让老头子都谨小慎微。
正想着,忽然听祁老虎说道:“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若我告诉你,你便弃文从武。”
“当然是真的。”祁于眼前一亮。
“哼,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我祁老虎本身就是个翻脸不认识人的人,你以为我孙子会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么,拿你爷爷当傻子呢?”
祁于顿时没了心思,老奸巨猾啊,果然是老奸巨猾。
这一老一小的短暂交锋,以祁老虎的完胜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