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泓劈呀劈呀!仿佛每一下都有节奏一般,那天经过风煜春和巧儿指点,徐泓发现自己对《大韶》很多艰涩难解之处有了新的认识,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自己心里一畅,便很有一种不弹痛快不罢休的冲动,其实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是吧?徐泓此刻便拿这棵树来做试验了,一呼一吸,轻重缓急!渐入佳境!那有节奏的韵律,就像是鼓乐,起先是徐泓渐入佳境的敲击,随着节奏的校正,那劈击处竟有空气激卷,一下一下,在徐泓的劈击下甚是清晰!俄尔徐泓物我两忘,每一下他都在倾听:“咚---咚---咚”,随之自己的心跳也跟着这个节奏,又仿佛这个节奏是随着心跳而鼓之,那古树似乎也随之抖了一抖;缓缓地继而劈到高潮处,徐泓吐气开声,念起诗来: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得让。上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随着这高亢的吟诵,那树叶也哗哗作响与之呼应!
随着诗乐的契合,徐泓的敲击变得有力度起来,鼓之乐之,徐泓似听非听,那充满生命力的“咚---咚---咚”声,他停下了念诵,一种从没有过的泰然之感从心头升起,他不疾不徐,意照丹田,一呼二吸,一呼二吸……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又似乎听到了那鼓声,此刻鼓声便是鼓声,呼吸便是呼吸!那么清晰,又那么飘渺!意照的丹田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异常璀璨,犹如那黑夜里的北斗星一般,一股暖暖的感觉便以那点为圆心迅速扩散,一瞬间的事,徐泓觉得好像飘在云端,又好像身处暖暖的摇篮,飘飘摇摇!此刻他并没有迷失方向,紧守丹田,均匀的一呼二吸。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亮点亮起,与之前那亮点遥相呼应,在这黑夜的丹田内交相辉映,是那么的夺目是那么的光彩!徐泓依然紧守丹田均匀的一呼二吸,正待他期待着下一刻的奇迹时,他突然听到了第二个呼吸声,一吸一呼,完全跟不上自己的节奏;接着他又听到了一个呼吸声,那呼吸更特别,只两下!如老人咳嗽,又如重木捶响!显得那么突兀,却又那么强烈,直袭徐泓的心神!那一刻,徐泓如遭重击,凄厉的喊了声“啊”,接着“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便坐倒在地!这凄厉的喊声,惊动了呆在家中的丹阳公主!她陡然间心头一颤,知道不好!如一道风,循声索骥,直驱树下!看见自己的孩子正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留有鲜红的血液!她也不废话,抱起徐泓又脚不沾地,如离弦之箭,朝家而去,投射进屋!动作一气呵成,显示内心的焦急!还好,住的偏僻,不会惊世骇俗,要不会吓坏人的!
徐泓一离开,从树间飘飘忽忽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哼,不知死活!”接着又道:“可惜了这孩子,的确有修炼的天赋!连我梧桐王的根基都憾得动,真是天才!”说完又飘飘忽忽地没入树间!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唯一见证的是那斑斑点点的鲜艳的血迹!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不知哪里跑出来一只山鼠,东躲西藏四处望了望风,见没有异常便迅速地舔着徐泓吐出的血迹,没过一会儿,添完,那鼠便消失不见!
再说徐泓被丹阳公主抱回家,丹阳公主探脉寻诊,发现徐泓的心脉及其的紊乱!丹阳公主也心乱如麻!她知道此刻不是乱的时候,集中精神,按下心来,又要动用本命法宝凤冠!可是,门被悄悄地推开,徐国芳探头进来,他看见自己的妻子及孩子,便知道有问题了,因为,他正和风煜春要来商量徐泓的事情呢!快到家时,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他不由心一揪,知道是自己的孩子!也就丢下一句话,便赶忙朝那棵树赶去,到得家门前便见一个身影朝家里投射进去,他知道出事了,现在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严重,看到儿子嘴角溢着血,他也就不废话,直接叫妻子让与一旁,双掌紧贴住孩子的后心,缓缓地度入自己真气,由于怕输入太快,徐泓受不了!他起先是缓缓地,可是发现徐泓的呼吸越来越不对劲,他突然加快了速度,源源不断的真气进入徐泓的体内,徐泓受此激发,呼吸开始慢慢平缓,但只是一会儿,立即更加快的喘起气来,徐国芳见此,突然一声吼,从他的胸口处奔出一个虚影来,渐渐变大,却原来是一只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毛色灰白的兽类来,如果是行家,一看就知道它是神兽之一“貔貅“。这只“貔貅“至嘴中吐出一道金色光团,没入了徐泓的心口处,徐泓似乎缓过来一下,那只“貔貅“再从嘴中吐出金色光团,一个接一个,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团出现,那一只清晰“貔貅“渐渐变淡,最后消失,相应的徐国芳也缓缓地收功,脸现疲态!而徐泓倒是安静了下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在打坐,不敢打扰,于是示意母亲自己没事,也盘起膝盖准备打坐,可是,正要用心却异常的痛苦,他强忍着不哼出声,却捂着心口,脸部扭曲!丹阳公主见此情形,默不作声又缓缓的度入了真气到孩子心脉,只是一会儿,徐泓便不再痛苦,它向自己母亲摆了摆手,便躺了下来!丹阳公主此刻心疼地擦去徐泓的嘴角血迹!望着自己的孩子,又望着自己的丈夫,一时百感交集!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她开始后悔让徐泓修炼,可是不让他修炼又怎么办呢?据风煜春所说,自己孩子不修炼也会死呀!现在修炼却成现在这样,心脉严重受损,他还能修炼么?她轻轻地掐掐孩子的睡穴,徐泓便沉沉的入睡了!
丹阳公主轻轻地出得屋来,看见风煜春正静静地坐于院子石凳上!丹阳公主趋前福了福,便开了口:“风前辈,风儿这次恐怕有些麻烦了?”风煜春突然听见这婉转清脆的声音倒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确定是眼前这个女子时,他内心不可思议起来,心理奇怪她怎么会说话!不过,人老成精,他并没有问,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怎么回事?”丹阳公主便把见到的情景说了说!风煜春脸色凝重起来:“你确定伤的怎样了吗?”“唉,只要打坐,心就痛!具体也不知怎样!等他再醒来时看看吧!”风煜春听了从衣内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瓶子递于丹阳公主并说:“此为‘先天紫金丹’,对于养心护性具有奇效!三天一次,如不能吞服,可以真气助推,如若不行,直接捏碎,但药效更差更慢些!”丹阳公主一听“先天”二字,便知不是凡品,她也不矫情接过瓶子小心放好,向风煜春福了福,风煜春点了点头又道:“看来,风儿遇到了什么危险了!接下来我们这样做,你守着风儿,我去那古树附近看看有什么异常现象!”姜还是老的辣呀!丹阳公主点点头,两人就各行其是不提!
到得天黑,徐泓悠悠地醒转,正看见风煜春、徐国芳、丹阳公主围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这些亲人,他突然感觉很温暖,笑了笑!可是,马上觉得胸口不得劲,他皱了皱眉,丹阳公主紧张地说:“怎么了,风儿?”徐泓捂着胸口说:“娘,胸口疼!”这一刻,三个大人皆露出复杂的表情,丹阳公主看看风煜春,风煜春点点头,丹阳公主拿出那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丹丸,此丹外表无色透明的里头有紫金流光的液体在摇曳的丹丸!让徐泓服下,自己把掌贴于孩子腹部处慢慢帮其化去这丹药!
徐泓稍微好些,风煜春提醒说不可再行修炼,不管是外练还是内炼!徐国芳和丹阳公主也向徐泓点点头已表示附和!风煜春接着又问:“风儿,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徐泓把今天在树下遇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几人一听,皆觉得奇怪,风煜春低声说:“三个呼吸声?那又是怎么一回事?一个自己的?那还有两个呢?想不通想不通!难道是那棵树?那棵树太奇怪了!起码有上万年了吧!还活得好好的,不成精了么?那也是还有一个呀?难道是风的心?”风煜春唧唧咕咕,徐泓听得一头雾水!便问起来:“爷爷,你在干什么?”风煜春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大家看着徐泓,徐泓望着大家,一时倒没有了话!丹阳公主担心孩子:“风儿,你听到了吗?爷爷说身体还没好,需要静养,不可再修炼了!”徐国芳说:“对对对!”风煜春也点点头慎重地说:“风儿,你要切记,不可再动心性,知道彻底好了为止!”徐泓不甘心的问道:“今后我不能修炼了么?”“不不不,只是暂时的,暂时的!”丹阳公主了解自己的孩子,她惊慌地说道,其实此刻徐国芳风煜春目光都黯淡了下来!徐泓点点头说:“哦,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不练了!娘,我肚子饿了!”丹阳公主赶忙去准备饭食!风煜春也起身告辞,徐国芳请求老人吃饭,老人摇摇头说办法没想出来心里不安,先回去再说,说完叮嘱再叮嘱徐泓勿动心思便怀着一颗压抑的心急急匆匆地离去!徐泓吃罢饭也与母亲聊会儿天便沉沉的又睡去!
第二天,徐泓又早早起床起来,他又开始准备一天的练习,当他走出门时,他才发现自己比平时更晚了一些。一束束强烈的阳光把自己的眼睛照得睁不开眼睛。他适应了一下,挡了挡,停了停,接着他便直视这刺眼的阳光,起先是花花的,接着他看到了第一个人---母亲,在圣洁的阳光下,母亲圣洁的披着那璀璨的阳光,是那么的熠熠生辉;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老师、还有巧儿,他的目光定格在巧儿身上,依然柳眉红唇,无粉自嫣然,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也正看着徐泓!那一刻,徐泓轻轻地说:“巧儿,你来啦?”巧儿轻轻地嗯了声没说什么!徐泓很开心地说:“那走吧!”徐泓迈开腿,奇怪的是,没有人拦着他,他脚步轻浮,却依循着往常坚定的韵律走出了家门,巧儿跟了上去!三个长者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待他们走远,丹阳公主忍不住趴在丈夫的肩头痛哭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孩子练的多么刻苦!她想去拦住,可是自己的丈夫紧紧地拥住自己,手臂是那么的有力,丹阳公主轻轻地抽泣起来!徐国芳坚定地说:“还有四年,你要相信孩子!一切希望!”风煜春也缓缓抬起头,心中呐喊:“天哪!你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赶么?”
巧儿静静地跟在徐泓的身后,小小的年龄仿佛藏着无数的哀伤,如果她懂的话!一阵秋来的风轻轻刮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秋风萧索!
徐泓来到自己经常上山下山的地方,他望着那蜿蜒曲直的路径说道:“巧儿,我今天不舒服,不想爬了!可以么?”
“嗯!”巧儿没有说什么!
徐红又来到那棵大树下,徐泓望着那高大遮云的树说:“巧儿,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劈了!可以么?”
“嗯!”巧儿没说什么!
徐泓又带着巧儿往森林边缘走,走到森林边缘,一只全身乌黑的高约有七尺五寸,额头上有一撮白色的毛,一撮显得格外特别,显眼的白毛的古猿正向徐泓兴奋地招手,咿咿呀呀,吼吼吼吼!徐泓捂着胸口高兴地说:“巧儿,你认识它吗?”巧儿害怕地倒退了几步,接着坚定的向前护住徐泓,徐泓脸色苍白,却高兴的很:“巧儿,别怕!它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它是我的朋友!”巧儿渐渐认出了这只猿,她有些惊讶,定定的看着!徐泓说:“小猴,这是我朋友,不可伤她!”那只古猿竟然点点头!巧儿孩子性大发:“小哥哥,叫小猴不对吧,给他起名字吧!”“名字?”徐泓重复了一遍,接着道:“叫什么呢?”巧儿说:“叫吼吼吼吧!”说完她又觉得不好听,又说:“叫咿咿呀呀?也不好听!小哥哥,你说说看,叫什么?”
徐泓歪着脑袋,上前摸了摸这古猿,想了想:“就叫他‘黑白’好了!又有黑又有白!”巧儿也不争,好耶好耶的叫!“黑白”似乎很高兴自己有名字了,原地拍着胸脯“吼吼吼”,声震四野!巧儿帮着徐泓捂着耳朵,生怕会震坏徐泓!徐泓不服气,拨开巧儿的手,硬挺着!
那只古猿吼完,就手指着森林望着徐泓。徐泓摇摇头说:“黑白,下次吧,下次再说!今天我不舒服!”黑白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就点点头吼了几声,徐泓点点头说:“一定一定,我会去!”那只猿便吊着树枝一吊三回头的离开了!徐泓又和巧儿往家走,来到家---风煜春、徐国芳、丹阳公主正站在院门前等着他们呢!看见他们回来,三人勉强挤出一些笑容,便说说笑笑,和巧儿徐泓一起进了屋!谁也么有说什么?谁也没甚么好说的!就这样各怀心思不了了之而已!
就这要,人们总会看见每天里一个小姑娘一个小男孩站在那山道上遥望一会儿,又在古树下站上一会儿,雷打不动!那小姑娘总是面带微笑那小男孩却一脸苍白,好像心脏不好一般,再到后来,他们两就在那树下:男孩吹笛,女孩吹箫!这笛子很特别:似玉非玉,通体透绿,笛身隐隐一凤身:鸿头、麟臀、蛇颈、鱼尾、龙纹、龟躯、燕子的下巴、鸡的嘴!笛尾处一紫金丝绦,丝绦在尾处打结成祥云图结,再垂下丝丝缕缕,这祥云图结随风飘逸仿佛行走的云,又似云中的雨丝!这箫也很特别:开前五后一六个音孔,箫外雕刻一大鸟:头紫色,背绿色,翅和尾为黑色,头无鸿、麟臀、蛇颈、鱼尾、龙纹、龟躯、燕子的下巴、鸡的嘴!箫尾处一紫金彩霞,丝绦在尾处打结成彩霞霓裳,衣霞飘飘,这彩霞霓裳随风飘逸仿佛仙子挥袖,又似彩霞中的匹练!
起先笛声是笛声,箫声是箫声!后来,箫声附和着笛声,箫声应和笛声!
时间便在这笛箫和鸣中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