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自白
我叫王武,初次见面,都说长得有点儿急,看起来有四十多,实际上我真的只有28岁,真的,不信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我以前是市体校的,专攻双杠,一次比赛时,不小心摔了下来,医生说我的腰椎第三节突出,再也不能做重活和激烈的运动了。
对于从小立志当奥运冠军的我来说,那无疑是天大的打击,那一年,我15岁。
受伤后,体校领导只去医院探望过我一次,便再杳无音信。父亲母亲四处上访,给我讨说法,看着他们一次次被赶了出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在一个阴雨天,父亲拦车上告,雨天路滑,不幸出了车祸。后来事情得到了解决,他们给我办了低保,可代价却是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那之后,母亲经常偷偷流泪,省吃俭用着要把我送回学校读书,可那些天书画符般的公式对我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半点都看不懂,后来老师也放弃了。
一个人时,母亲常碎碎念,说命运对我不公,担心以后她走了,会没人照顾我,会饿死街头。那时候开始,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时好时坏了。
我努力地学着融入社会,希望可以向她证明,没有她我也能活下去。
可现实是残酷的,要么因为我年纪小,要么因为我学历低,要么因为我不能干重活,前几年的求职几乎天天碰壁。母亲不知走了多少后门,不知求了多少亲朋好友,我还是在家里呆着,成为了一个无用的人。
要说训练了这么多年,给我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拥有强壮的臂力。即便腰椎使不上力,我依然可以用双臂完成很多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比如说:爬墙。
我家住的106号楼建于九十年代初,后来政府出钱翻修过一次,加固了通达楼顶的排水管。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聊的我会从窗户爬出,顺着排水管一路爬到楼顶。
后来发现很多人家的空调和晒衣架也能吃力,我偶尔就爬到那上面耍,顺带着偷窥一下,看看老沈家晚饭在吃什么?老刘家在吃什么?这给我带来了很多的乐趣。
以前楼道口有个老鞋匠,说是修鞋补鞋五十多年了,最后走的时候,也是坐着走的,十分敬业。
他走后,家人觉得不吉利,将一干行头全扔到了垃圾堆里。我喜欢那些锤锤打打的东西,觉得叮叮当当几下可以把鞋子修好,十分神奇。
那以后没事我就在垃圾堆转悠,专门捡别人扔掉的破鞋,捡回家后全都拆掉,再重新修补,不知不觉间竟然掌握了这门手艺。
光景好的时候,我去过CBD,去过大商场,后来发现这套老旧的行头终究抵不过现代化的刷鞋机。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穿破了鞋子宁愿直接扔掉也不愿意去修补,我的生意一直没有想象中的红火。
在外瞎忙了几年后,我又回到了楼道口,很大部分原因,是母亲的病恶化了。她现在不仅精神时好时坏,还健忘,有时候连我是谁都记不得。经常半夜出现在楼道里,吓得别人半死,我不放心她,只好选择就近工作了。
起初,我会穿着西装,扎着领带,坐在楼道口修鞋补鞋。我希望别人觉得我不一样,希望他们尊重我,后来发现这一招太愚蠢了。这个小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她们一天除了三餐时间,都属茶余饭后,我成了她们日常最大的谈资。我自然也成了她们心目中怪异的人,以至于她们的后代,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我不否认,我在意那些年轻姑娘的眼神,她们身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其中有几个我很中意,却始终没有勇气跟她们搭话。眼看着她们背着书包上学,放学。后来考上大学,再后来结婚搬走,我都没有打过招呼。
后来,我知道这种心态叫自卑,可我真不觉得自己自卑,我活得好好的,我很满意我的状态。问题是身边的那些个人,他们的非议,他们的指指点点在影响着我,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么评价我?我很生气。
其中最令我生气的,莫过于上次分房子那件事儿。
本来说好要全拆,我回迁后就可以住进新房子了。即便选择不回迁,这片儿房价也能卖到一万五一平,卖了后瞬间便成为百万富翁。想到这,我整个人都快飞了起来,别提有多高兴了。母亲状态好那几天,听闻喜讯,也十分开心,说我终于可以成家了。
可不想那该死的郑二有为了多分钱,非要成钉子户,时间一拖久了,人家不拆了,最终捞了个人财两空。最无辜的就属我们这些个邻居,那些日子,一提郑二有,我牙根都恨得痒痒的。
再后来,我想他自己也受不了了,带头去闹了回,一时间很多记者媒体蜂拥在楼前,各色采访内容满天飞。有一回,我偶然间在网络上看到一条这样的标题“拆迁补助黑幕重重,残疾运动员屡遭欺凌。”
一看那内容全是讲我的,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信口胡编。虽然这篇报道影响力有限,但传出这些内容的人,实在可恨。
那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从90户人家抽出前20名,可以搬入105号新楼,我抽中的号牌是22号。
都说民心难调,即便抽中前20号的人,也有可能不搬,或者选择出售,为防止再生事端,开发商允许中奖家庭回去协商,一个星期后再统计最终搬迁结果。
本来这一个星期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认命了。可那该死的郑二有居然到我摊位前炫耀,炫耀他抽中了前二十。这混蛋,要不是他,我早就搬进了新楼,我恨他。
荣盛号小卖店老板娘小红,比我大一岁,单身,浑身上下堆满了肥肉,像是身上挂着三层轮胎,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就看那巨型臀围,我猜她上完厕所,肯定擦不到屁股,因此身上常年带着一股子怪味道。
我选择现在这个摊位地址,是因为正对着楼道口,可这里恰好也是荣盛号小卖店门口附近,所以她经常骚扰我,没错,我说的是骚扰。
“武儿,晚上我家里没人,过来啊,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武儿,你知道我喜欢你哪点吗?”
天天在我耳边左一个“武儿”,右一个“武儿”,跟苍蝇似的,烦死了。你得到我的允许了吗?凭什么这么叫我?你跟我有那么亲吗?我告诉你,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忍不住想作呕,我宁可恶心死,也不想再听你喊“武儿”那两个字,我恨死你了。
还有王茜,乍一看像假小子,可近看发育的很好,很有女人味。她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每次从我面前走过,我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她可能也喜欢我,因为每次,她都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暧昧着,直到…...有一天,她在家招待了一些朋友,酒过三巡后,她竟然拿我开起了玩笑,她明明知道我28岁,居然还让朋友们去猜,看着有的人猜三十,有的人猜四十,还有人说五十,她们是笑开了花,可在窗外的我,早已火冒三丈,我更恨你。
当然,还有更过分的人,但我只想提她们三个,因为……她们三个都抽中了前20名。
发现这个巧合很偶然,但发现的那一刹那,一个邪恶的计划便在我脑中生根发芽。
其实计划曾经一度搁置,因为除了王茜,郑二有和小红都是大胖子,即便撂倒了他们,我也抬不动。也想过改变目标,甚至放弃,可最终还是抵受不了利益的驱使,我太需要那个新房子了。
后来,王茜来了个朋友,叫玲玲,穿着超短裙,很是性感迷人。她的眼睛会说话,能勾魂,从第一次见到时,我的灵魂便被她勾走了。
记不得第几天了,我按捺不住内心的饥渴,爬到了她们家窗外,当时玲玲正在洗澡,我见窗户开着,忍不住爬了进去,那一刻的冲动像魔怔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对于那一晚,我很后悔,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般,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想描述那些细节,因为当你看见自己亲手扼杀了一个美好的生命,即便是自己,你也不想原谅。
后来惊慌失措的我回家找到了真空压缩袋,将她装入了袋子里,我试着背她,背不动,只能拖着走。慌乱中,我注意到了卫生间的镜子,这种90年代砖混老楼,很容易便扒拉开了,我将她藏在了里面。
后来逢王茜上班时,我又潜入了进去,偷偷扩大了空间,这样她就不会蜷着她的大长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