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起3号楼的307宿舍好像就兴起了一股嬉闹风,怎么遏制都遏制不住。
每天晚上都想吃了药物一样亢奋,一边趴在床上写作业一边聊着八卦。从她们宿舍里每个人青春期的小悸动到她们学校里的各种八卦;从国内明星偶像的绯闻到国际明星的绯闻;从哪个明星的前夫是谁到李白的四个媳妇儿好看吗。
内容贯古通今,涉猎广泛。
自然有‘造次’就有后果,一个得意忘形,就容易被巡检的宿管阿姨抓小辫子。小辫子逮多了,就报给学校教导处扣班主任的分呗。
她们的班主任叫大郎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你扣了他的分他自然不会轻饶了你。不能体罚那就做值日呗,一累计,吆喝,还真不少!所以那半年307宿舍减轻了他们整个班的劳动量。
刑罚有了,可就是不管用,该怎样放肆的还是怎么放肆一点收敛的痕迹都没有,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应该就是那时的她们。
最后宿管阿姨实在没忍住就告到了校长那里,校长觉得丢人下了三令五申非要把她们撵回家反省,认识不到错误一定不准回来。
这次倒是威慑住了,高中的课业很紧,即使不是高三,一天也能落下不少,更莫要说现在连个期限都没有。
再说回家除了耽误学习外,还要面对恨铁不成钢的父母、碎嘴的邻居,说不准一个不小心便又挨一顿。
“你说大郎怎么这么狠得心非要让咱们回去!我要回了家,我爸肯定会打死我的。”老二一边抱怨一边念叨,他爸是练拳击的,苏杨已经想象到了那个画面。
“嘘!小声点儿大郎听见了保不准又多给我们加几天。”小五瞄了一眼关的严严实实的办公室大门,捂着嘴提醒她们。
女神看得透彻一直很淡定,“学校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家反省,老板肯定也没办法。”她妈最近要出差,回家她刚好可以歇歇,她还想去北城看看许温年。
比女神更淡定的是老大廖飞飞,校长就是她亲二叔,她回家也就是走个过场。“咱们廖校长记性最烂了,说不准隔天就忘了,你说是吧六儿。”她两只手都插在兜里斜倚在走廊的墙上,看起来不像是罚站的更像是
“蒽~”章苏杨沉吟一声,心不在焉的吐出一句“说不准。”
她倒是不担心在家呆多久,她就是觉得她妈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话,回家那顿打是挨定了。这阿姨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告状不好非得找她爸爸出差的时候,她爸爸不在家谁护着她呀!
“你怎么也怂了,六儿。”
“皮肉之苦啊!吾乃凡人!凡人!”苏杨轻声申辩。
初冬的早晨,已经挺冷的了。一大早,几个家长被叫到了办公室,和班主任进行了‘愉快、友好’的交谈。自然效果挺显著,一出来各个脸色都不好看,像拎小鸡仔子一样,拎着自家孩子回了家。
不知道她们回家怎样,反正苏杨回到家就被她妈给揍了一顿。她妈一边打一边斥,苏杨一边哭一边嚎,最后嚎的她妈都心疼了,方才住了手。
她妈问她知错了吗,她闭着眼趴在她妈身旁也不答!
过了许久,她妈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又轻轻的开了口。
“妈,你打我我也觉得我没错!”她妈听了就又要伸手去摸鸡毛掸子,苏杨瞧着形式不妙赶紧又道,“我都好久没有新朋友了,她们都很可爱,我很喜欢她们一起玩儿。
遇见一些新朋友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喜欢她们,像喜欢绮微她们一样。”
“那她们和绮微一样吗?”
“怎么说那?还是不太一样的。”
“那里不一样,好朋友不都是一样的吗,像恣易、绮微还有辰斯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恣易是哥哥,绮微他俩是发小。”那个年纪的苏杨喜欢把什么都划分的泾渭分明,“她们是朋友、新的好朋友,那种可以很亲密的一起玩笑、吃饭的的朋友。过很久都愿意一起谈心,聊八卦的好朋友。”
她妈看着她乌压压的头顶,张了张口没有出声又轻轻地合上,心里有些微微的苦涩。
“妈,其实我比起那些突然间遭受意外的孩子来还是挺幸运的。我有好多人爱我也可以喜欢很多人,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但还是有泪水顺着眼眶流进头发里,她的嗓子早先嚎哑了,这会嘀嘀咕咕的勉强。
她妈听着她低低的呢喃,知道她是又想念那个孩子了。
又过了许久,她妈见她未再开口,轻轻抚了抚着她发,叹了口气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睡吧!明天让你余舅舅问问校长能不能提前送你回去!”
我的苏杨,你知道吗,大人的世界有那么多的不好,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要多。
年少时,我们以为是一辈子的好友。后来才知道,还有个词叫做青春同路人,折腾过后,我们都是路人甲。
这天,苏杨从中午睡到了天亮,高中课业繁重加上、晚上在宿舍又爱闹腾,她已经好久没睡那么饱了。
晨起的太阳有点着急,擦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到苏杨熟睡的脸上。小脸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已经初见美人模样了,经晨曦一滤,那样的柔和好看。
门口,来唤她吃饭的妈妈,看她睡的甜,轻轻叹了口气,合上门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小区隔壁的幼儿园上课了,喧闹的上课铃声一响,惊醒了睡梦中的章苏杨。
“妈,几点了?怎么没叫我起床啊!”
苏杨换好衣服,端着漱口杯去洗漱。
“不是说今天送我回学校唻。”
她妈拖着地,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真以为学校是咱家,你想回去就能回去啊!快去刷牙!厨房里有饭,应该还热着!”
想来是到上班的点了,她妈放下拖把,拿上包换了鞋要出门。
“吃完饭刷一下碗,老实在家待着,看会书也行。我先去上班了,中午回来送你去学校。”
苏杨听着妈妈喋喋的唠叨,乖巧的点头,“知道了,你路上慢点!”苏杨妈妈瞧着她不似以往那般敷衍,觉得以后还是要多揍两顿。
听着玄关处门落锁的声音,苏扬用了早饭,又预习了一上午的数学。
中午吃过午饭,余舅舅来带她回学校,又唠唠叨叨念叨了她一路。余舅舅据说是她妈唯一的亲人,虽然与她妈妈分别跟了外祖父母的姓但两家人一直极好。余舅舅是楼下的二十四班的班主任,和大郎的关系也挺好,但是和校长关系就有些微妙了,听说以前余舅舅是个厉害人物,至于怎样厉害苏杨不知道,反正是给过当时在教育局的校长不少脸色。
提到校长,苏杨就不得不说句这个姓廖的了,真是睚眦必报啊。瞧他对舅舅横挑鼻子竖挑眼,苏杨就想化身孙悟空给他个金箍大棒。
年少时的我们,意气风发,横冲直撞,想做举世无双的英雄,可总有那么一刻你在压抑你的英雄病,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我们顺了世界,成了普通规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