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孩子，来寻我
随性而动，不是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而是说在一个自由洒脱的境界，处于这个境界的状态被称为随性，也是公认的最佳感悟状态之一。比龙穆斯手指间划出的墨迹并不是墨身法真正的样子，而是他自己所感悟的东西，属于自己的墨身法。那个男人再度幻化成墨团，背过身去，这时比龙穆斯才看见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支翠绿的竹笛。
“墨身法是历代的修习者都在不断完善的，所以也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顶峰。你所看见的步法只是第一阶段，今后，你每开启一个阶段，我都会以墨幻境的方式出现，届时，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那个男人一拂袖，那只翠绿的竹笛顺势就到了他的手上。“我很看好你的天赋，但是你也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天才很多，但是陨落的天才也很多。”他的语气中慢慢带上了一丝悲哀，说道：“没有人可以庇护你太多，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你的爷爷也帮不上你。”
比龙穆斯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别的能量者很是不同，也知道罗悛有朝一日会离开他的身边，只是自己仍然改变不了那种依赖感。“你和我真的很像，只是……”那个男人欲言又止，又长叹一口气，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为你吹奏一首曲子，便要走了。”他将笛子横在嘴边，轻轻送气，笛声悠扬，远处悬崖下竹浪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远远地像是在和笛声呼应着。
“曲笛一声催憔悴，但凡得，夜夜笙歌，求得忘却红尘一世苦。”
“曲笛一声催人老，怎奈何，朝朝有酒，苦诉难忘世俗一生缘。”
“雨打，墨行，芭蕉落。”
“初阳，雾起，离人醉。”
一曲歌罢，他将竹笛重新放回腰间。“大叔，”比龙穆斯看着那个在此时有些萧瑟的背影，心中有一份悲凉浮现了出来：“你过去遇到过了很多事情吧。”他的脸上还有着童稚气，但是眼睛中闪烁着和他一样的悲凉，而且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没有旁人看向他的畏惧，没有阿谀奉承在其中，是真正的感同身受。男人暗叹一声，挥手间，地上的一支竹子化作一滩墨水，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支竹笛，一样的苍翠，但是其中却隐隐蕴含着一股蓬勃的生机。“你是未来，而我，真的已经快落幕了。”他的语气中饱含了很多，比龙穆斯一时间也没听懂到底在指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解脱之感。
“这支笛子便送与你，带在身边，不要弄丢了。日后若是你可以知道我的身份，凭着它来寻我。”男人的身形彻底淡化了，整个空间溃散，又成了白蒙蒙的一篇，就好似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墨身法的身影一样。
比龙穆斯睁开了眼。
“醒了？”罗悛看着自己的孙子，这一次的昏迷足足过去了一天，这个时候正是一轮新日缓缓升起的时刻。他能够感觉到，龙目果已经完全被孩子吸收了，现在的他视力已经是相当的好，足以看清五十宇米外的一只飞舞的昆虫。但是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在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支笛子，那笛子很是普通，朴实无华。但是罗悛明白那支笛子背后代表什么，他在这种事情上只能持有中立态度，那一位既然这样信任自己的孙儿，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孩子自己去翱翔呢？
比龙穆斯握了握右手，印象中，那支笛子是被他拿在右手上的。罗悛没有拿走，笛子还在。“这是一个奇怪的大叔给我的。”比龙穆斯怯怯地说到，他不知道明明是在意识空间里凝聚的东西为什么可以在现实的物质空间出现。那支笛子通体青翠，就像是真的竹子一样，但是一接触比龙穆斯就有种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那是墨身法的气息。
“那个人和你说什么了吗？”罗悛已经不关心什么龙目果的效果了，有那个男人的指点，衿魔就算是不融合也无所谓了。“那个大叔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我和他真的很像，还有，什么我的墨身法每开启一个新阶段他都会出现一次。”比龙穆斯举起手中的笛子，继续说：“他还说，等我以后知道了他的身份，可以凭这个笛子去寻他。”他脸色突然有些失落，低下头不去看罗悛：“爷爷，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爸妈？什么时候才能变强？”
“不要心急，我早就和你说过，现在的你就是回到你父母的身边还是要他们去照顾你，你也没有任何的作用。”罗悛狠下心，只能这么说，他一拂袖，走向湖边：“如果想早点见到你的父母，就快点变强吧。马上就是天族的大比，从这一次就告诉这个世界，你比龙穆斯来了，对着这个世界所有的所谓强者们，告诉他们，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比他们都强大，让他们所有人仰望！”
屋外，菩提听到了罗悛那句话，想起了曾经的岁月里，自己也曾对着一个孩子说过类似的话，心中一片萧索，浑浊的眼中含着一滴落不下的泪。“但愿他不会走上他的道路吧。”菩提叹了一口气，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罗杰已经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看看意思意思了。”菩提看着走出的罗悛，两个老人此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随他们搞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的事情还要我们这些老骨头操心吗？”罗悛下意识地摸着左手的小指，那里有一个浅浅的戒痕。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戒指已经交付给了罗杰，也哑然一笑，对着菩提老人说：“走吧，再怎么说，我们两个也一个是渺远的太上皇一个是曾经的首长老，去看看也是好的。”两个老人很默契地没有让比龙穆斯听到一点点的内容，事实上，现在比龙穆斯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罗悛现在交给他的只有情绪秘法“不能让他身上有太多渺远的气息，日后的一切与我渺远的关联只能是在天尊殿。”
而此时的天尊大人正在坐在偏殿里一脸怒容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天族工程负责人。“给了你们两个月去准备，到现在主殿修缮成这个宇宙，后花园的路径上全是野草，居然还告诉我没有人手去除草。我们自己的工匠去修补主殿也就算了，你们难道想让我这个天尊在你们天族这里除草吗？”罗杰的脾气相对于罗悛好多了，但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生气。
罗悛和菩提二人在殿外就听见了罗杰的声音，也选择了在殿外沉默着没有进去。
菩提眼神示意了一下罗悛，罗悛摇了摇头，两个老人就在殿外关注着罗杰。“你再给你们两天，把后花园给我搞定，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必须保证我渺远皇室的住宿条件。”罗杰始终皱着眉，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虽说天族这次大比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渺远的一个附庸，对于渺远皇室的事情居然如此不放在心上。
“天尊大人，这件事情我们也很为难，毕竟我们这种小族……”跪在地上的工匠瑟瑟发抖，他们背后的主子们还在明争暗斗，他们就是想去也是不敢去的。
“行了，罗杰，不就是些杂草吗，我们自己的人去做就好了，毕竟天族最近很忙乱的。”周叔从行宫深处的居所走了出来，他的话让这帮工匠如获大赦，地上被他们的汗浸湿了一块。“他们也挺不容易的。”周叔安抚完了他们，命他们散去后走到了罗杰身后。周叔手中递过了一杯橙黄色的饮品，它在高脚杯里像琥珀一样澄清透明。罗杰没有看，只是接过了杯子，看着头上的大梁。
“周叔，你不该这样一笔带过的，这是我渺远的面子。”罗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天尊大人是真的要亲自去拔草了。
“你和他们谈面子有什么用？他们也不是具体的负责人，怕是他们背后的主子们暗中作祟的吧。”周叔轻声说道：“还记得你第一天去拜访塔梅迦的时候他说的吗，此番如有照顾不周，还望天尊大人体谅。看来他是早就预见到了这个情况了。”周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情况，他执意和罗杰先行一步也是怕遇到这种事情。“不过还好，还有些时日可以给我们准备，毕竟你的大哥要等到决赛的那几日才会过来。”周叔手中出现了一包花籽，他有的是办法改造后花园，只是主殿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不了解他，按照他的性子，除非是老爷子出面，不然，他肯定会在决赛前三天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罗杰摇了摇头，看向周叔：“用简单的方法要多久？”
“交给我就行了，时间绝对来得及，不放心的话，你自己去除草。”周叔看了看门外，没有言语，转身去了后院。
“把大周留给罗杰是对的，虽然他现在是彻底不想着当年那些事情了，但是毕竟也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者，有他辅佐罗杰，我放心。”罗悛看着菩提，周叔和他曾经是战友，因为一些变故才会变成现在修身养性的模样。
“要是小比龙穆斯能从他身上学到点什么，自然也是最好。”菩提看着罗悛，两个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