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蝶院中,阳光灿烂,吴莫忧与尹志光并肩坐在茉莉树下,尹志光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吴莫忧,吴莫忧稍稍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吴莫忧道:“尹大哥,谢谢你天天来陪我聊天解闷,真是太麻烦你了!”
尹志光道:“吴姑娘你太客气了,这几天我没事,心中也有些闷,咱们正好可以互相作伴。”
吴莫忧道:“对了尹大哥,我天扬哥哥呢?怎么三天都没见到他了?”
尹志光立刻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涩声道:“是啊,本来应该是叶少侠来陪你的,不过近日他很忙,所以。。”
吴莫忧幽幽地道:“嗯,真想快点养好伤,那就可以跟大家一起干大事了!不过,小蝶姐姐远远比我能干,有她陪在天扬哥哥的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了!”
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湿润了。
不料尹志光亦是哽咽道:“不,吴姑娘,在我。。在我们的眼中你绝不比任何人差,你与叶少侠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吴莫忧顿时淌下两行珠泪道:“谢谢你,尹大哥!”
叶天扬与向海蝶刚走到栖蝶院门外,正好听到这番对话,叶天扬立即拉着向海蝶离开了。
向海蝶道:“都到门口了为何又不进去了?
叶天扬道:“莫忧的脸色这么好,显然恢复得不错,而且有尹兄陪她聊天我们也不用担心她闷了,那么何必还要打扰他们呢?”
向海蝶道:“天扬哥你还记得吗?莫忧与慕容前辈比武那日,最后一招的时候莫忧非常危险,当时首先赶到场中的除了你还有尹大哥。可是你一到就忙着拆架,尹大哥却是担心莫忧受伤,去照顾她的。正所谓一叶知秋,尹大哥的举动足以说明莫忧早已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叶天扬微微一笑道:“你观察得很仔细。”
向海蝶看了叶天扬一眼又道:“那么你再想想尹大哥方才对莫忧所说的话。。”
叶天扬道:“嗯,我想过了。”
向海蝶道:“那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尹大哥对莫忧很好,而且是特别特别地好!”
叶天扬道:“尹兄关心莫忧有什么不好的?”
向海蝶蛾眉微蹙道:“天扬哥,你不会连这都不明白吧?”
叶天扬道:“你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能不明白吗?”
向海蝶道:“那么难道你真的要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吗?”
叶天扬长吁一口气道:“小蝶,谢谢你如此关心我。不过如今我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觉着似乎所有事情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后面推着我,虽然眼下我还无法确定这股力量来自何方,可是我隐隐地感到,自己好像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恐怕许多事情都不是我能作主的!最近你不是也常说冥冥之中皆有主宰吗,所以咱们凡事都顺其自然吧!”
向海蝶怔怔地看着叶天扬,饶是她聪明绝顶亦被叶天扬弄糊涂了。
正通镖局的后花园中,乔大海一脸愁容地道:“昨日刘妃听我汇报完案情,当晚就亲审了杨府中那个硕果仅存的假丫鬟,可谁知道那丫头在重刑之下还是坚称并不清楚江南分会撤去了何处,最后刘妃放言,如果三月期满咱们还不能救出刘大人,并将江南分会的首脑绳之于法的话,她绝不会再给咱们时间,到时候七王爷自会奏请皇上下令调动兵马来缉拿贼人,营救刘大人了!”
向天行道:“可是如今只剩最后三日了!”
乔大海黯然道:“是啊,只有短短三天时间了,咱们上哪去找一个活生生的刘大人给她啊!”
群雄长叹一声,尽都沉默。
向天行道:“许大人眼下作何打算呢?”
乔大海道:“咱们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好在还有诸位鼎力相助。许大人托我告诉大家,如今咱们已是生死同命之局,限期之内若能救回刘大人,他定要重重答谢,否则不仅许大人与小弟难逃失职之罪,自然性命难保,而且覆巢之下只怕就连贵局和四大门户也未必可以独善其身了!”
好一番赤裸裸的威胁,然而向天行等人早已知道自己若不尽力亦难过关,甚至许正德一旦怀恨在心还有可能声称己方也是金龙会一党,将己方一同拉下水,所以对此倒也毫无意外之感。
叶天扬道:“既然重找江南分会的落脚点已来不及,那么咱们只剩最后的一计可以尝试了!”
乔大海立时眼睛一亮,急道:“现在凡事都要尽力一试,叶少侠有何妙计,快些说来听听!”
叶天扬道:“请大人命丐帮立刻放出消息,就说三日之内若还是见不到刘大人,朝廷便要以犯上作乱之罪出兵剿灭金龙会!”
乔大海一怔,随即咬牙道:“好,咱们就干这一锤子买卖,我等的性命便都交与叶少侠了!”
转眼到了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眼见日头西斜彩霞漫天,黄昏的景色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种悲怆之感。许正德,乔大海及府衙的师爷各自官服笔挺地坐在水榭中,一边饮酒一边相对叹气。
许正德游目四顾,蓦地落泪道:“我许正德十年寒窗十年仕途,没想到正待大展鸿图之际,却连性命都要折于一帮江湖草寇之手了!”
乔大海亦是鼻子一酸道:“大人莫要绝望,咱们还有几个时辰呢,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说到后面声音已是轻不可闻,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师爷道:“乔大人说的没错,世事难料,说不定。。”
许正德苦笑道:“但愿如此,听天由命吧!”
正在此时,水榭的门被推开,一名全身珠光宝气艳如桃李的少妇带着一群随从鱼贯而入,许正德等三人大吃一惊,急忙起身齐齐地道:“不知刘妃娘娘驾到,请恕卑职有失远迎!”
原来此人正是刘大人之女,七王爷的次妃刘氏。
刘妃冷笑道:“本宫本来正在奇怪,为何堂堂的应天府正堂竟连一窝江湖草寇都抓不到,原来许大人和贵属办案竟是如此逍遥自在,这就难怪了!”
许正德颤声道:“不,娘娘您误会了,卑职等实是。。”
刘妃不待其说完便道:“行了,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今日三月之期已满,我父亲现在何处?大逆不道犯上作乱的贼首又在何处?”
许正德呐呐地说不话来。
乔大海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陡地大声道:“启禀娘娘,限期要到今夜子时才满呢!”
刘妃一对凤目盯着乔大海,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整整三个月了你们毫无作为,我岂能再将老父的性命寄于你们这群废物之手!”
乔大海大叫道:“不,娘娘,求您再给咱们几个时辰,卑职相信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刘妃冷哼一声道:“来人,将他们三个捆了收入大牢,等我发落!”
乔大海还要分辩,许正德道:“算了乔老弟,事已至此咱们就认命了吧!”
乔大海长叹一声,便不再说话亦不挣扎,任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带了出去。谁知刘妃的随从押着三人正往府衙的大门口走去,却见张彪迎面飞奔而来。
张彪远远地就大叫道:“许大人,头儿,成啦!事情成啦!”
乔大海本已闭上了眼睛,听见张彪的话登时浑身一震,双目圆睁喝道:“张彪,何事成了?”
张彪跑上前来,见三人如此模样不禁一呆,直到乔大海开口相问才豁然一省,道:“大人,头儿,刘大人已经回来了!就连下令掳走刘大人的江南分会的会主昆仑老怪亦已到案自首了!”
刘妃本来走在后面,听后急忙上前道:“你说什么?我父亲回来了?他怎么样?现在何处?”
张彪抱拳道:“回娘娘,刘大人的贵体毫发无伤,此刻正在后堂歇息呢!“
刘妃再也顾不得许正德等人,当即率众而去。许正德早已呆若木鸡,刘妃一走远他就像全身虚脱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
乔大海愣了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十指交叉相扣,一阵磕头如捣蒜后仰天高呼道:“谢谢上天垂怜,多谢上天的救命之恩……”
许正德的眼泪簌簌而下,喃喃地道:“我不用死了,我还能活下去,我又可以继续做官了……”
他反复念了几遍依旧意犹未尽,竟又声嘶力竭地狂笑起来,而且久久不愿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