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中,华文渊与关重愁容满面不停地踱步,显得忧心忡忡。巧儿更是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外面,过了一会陡地欢呼道:“她们回来了!”话音未杳,向海蝶母女和吴莫忧三人便进得屋来。
关重与华文渊这才如释重负,关重立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真是急死咱们了!”
向夫人笑道:“三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况且咱们去的又是应天府衙,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关重道:“大嫂,如今许正德都已明言要对金龙会退避三舍了,而且昆仑老怪也刚在应天府大牢被杀,这个时候你们三个去应天府衙咱们焉能不忧?”
华文渊道:“是啊,现在的应天府水太深了,只怕已非善地,你们去了几个时辰还未回来,我等实在无法放心。”
向夫人道:“二位兄弟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再去时定会加倍当心。不过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咱们在府衙谈的不错,反倒是狱中出了一桩事情。”
关重道:“狱中出了何事?大哥与天扬怎么了?”
向夫人道:“昨夜有人扮成狱卒暗算他俩。”
华文渊忙道:“那么大哥跟天扬如何?可是受伤了?”
向夫人压低声音道:“是受伤了,不过那是假的。”
关重一怔道:“何谓假的?”
向海蝶笑笑,小声地道:“自然是假的。三叔,您可别忘了,爹和天扬哥都有天道气功护体,那天道气功可是随心而发的,不仅可以抵御刀剑暗器,而且百毒难侵!”
关重道:“小蝶你可真行啊,亏得三叔此前还一直都在担忧,心想你明知韩魁无所不用其极,怎么也不派人保护你爹和你的天扬哥呢!”
向海蝶正色道:“我不派人保护爹和天扬哥一是对他俩的武功充满了信心,其次爹和天扬哥不在,我们的实力已然大不如前,韩魁又在暗中虎视眈眈,必须时刻小心提防,所以眼下我们实也分不出强劲的人手去保护他俩!”
关重恍然大悟道:“可是大哥和天扬又为何要假装受伤呢?”
向海蝶道:“三叔,我们这是先布下一着暗棋,也许到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关重又是听得云里雾里,急道:“什么暗棋?快与三叔说说清楚嘛!”
华文渊已经猜到了大概,笑道:“三弟,有时候话说七分更有味道,别的就留着让你好好地嚼一嚼嘛!”
诸人都乐了,吴莫忧却突然忿忿不平地道:“虽然向伯伯和天扬哥哥都没受伤,可我一想到那些捕快就来气,贼人来了他们就不知躲去了何处,待贼人跑了方始出来作作样子!”
向海蝶道:“这倒不能怪他们,他们挣点银子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你别看他们平日里横得不得了,其实最多只会几下庄稼把式,既然明知来的都是武林高手,自是谁也不肯白白送命了!”
向夫人道:“不过你们放心,今日乔大海已经向咱们保证必会加派重兵把守大牢,谅韩魁也不敢再造次了!”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只见唐万里与一位身穿斗篷头戴斗笠的蒙面人以极快的动作闪身而入。巧儿何等乖巧,当即出去将门带上,自己就在门外守着。那蒙面人一进屋就摘下斗笠取下面纱,赫然竟是昨夜之中已经“遇害”的唐老太。
唐老太不等落座便道:“不瞒各位,老身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如此藏头露尾,不过只要能令韩魁那厮速速前来受死,让我早日为凤春报仇雪恨,那么老身演这出窝囊戏也算值了!”
向夫人笑道:“昨夜那场可真是瑞雪,韩魁一定以为前辈也着了他的道,这会想必已经按捺不住,应该很快就会自投罗网了!”
唐老太道:“贼人的毒烟和那血雾罩之毒确实霸道,就连本门的万应丹都解不了,幸亏还有小蝶的天恩保命丹,否则只怕真会命丧其手。”
向夫人道:“今日咱们在应天府衙门时,乔大海私下告诉咱们,如果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昆仑老怪和刘大人之言,他们三天后就必须放人了,想必韩魁对此也是心中有数。所以咱们昨晚唱的这出苦肉计,必能促使他孤注一掷,我看就在这一两天,他定会趁我们“失去了”三大高手之机倾巣而出全力一搏的!”
华文渊道:“不过昨夜还是跑了一名奸细,而且咱们尚不知道此人是谁,终究还是心腹大患,最近几日既是关键时期,只怕他更要在府中兴风作浪了!”
向海蝶道:“无妨,我有办法再引他出来。韩魁本来最忌惮的就是我爹,天扬哥以及唐老前辈等有限几人,不过他现在必已认定他们三个不足为虑了,那么小蝶也不愿妄自斐薄,想必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了,所以这回我要亲自作饵诱其上钩。”
话音未落,吴莫忧便已大声地道:“姐姐你又不会武功,如此冒险之事我第一个反对!”
向夫人亦是柔声道:“小蝶,娘知道你想尽快将奸细全部除去,可是咱们已然胜券在握又何必行此险着呢?这回听娘的,咱们还是另外设法吧!”
诸人纷纷称是。
向海蝶道:“大家不必担心,此事只要谋划得当就不会有危险的。再说只要韩魁未除,我们还不是日日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吗?”
诸人这才无话可说。
华文渊道:“对了莫忧,昨夜逃掉的那名奸细是被你所伤还是被楚姑娘所伤?”
吴莫忧道:“是被我所伤。”
华文渊道:“那你是否还记得他伤在何处?”
吴莫忧毫不犹豫地道:“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伤在右臂的。”
华文渊道:“很好,那么咱们只要将府中之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一验伤,只要谁的右臂上有新的剑伤,那么此人多半就是奸细了!”
向海蝶柔声道:“二叔所言极是,可是如果将府中上上下下全都查上一遍就难保隐密了,只恐还未查到奸细他就已经闻风而逃。其实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凡事皆是有利亦有弊,所以此人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一把双刃的利剑,留下他的性命说不定还是最好的结果呢。”
向夫人奇道:“此话怎讲?”
向海蝶道:“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其实也不必管那奸细是谁,我们索性就利用他放假消息给韩魁,将韩魁和他的那些手下早些引来一网打尽,这样岂不更好?只要韩魁一伏诛余子皆不足虑,更何况到那时候奸细不用我们去赶,恐怕他自己也会乖乖地开溜了!”
向夫人沉吟道:“话虽不错,可是将计就计这一招咱们已经用过多次,韩魁如此老奸巨滑又怎么还会中计呢?”
向海蝶道:“您说得对,不过虚虚实实全在于运用之妙,正因为韩魁为人奸滑,他以己度人必定认为我们不会再用老办法,所以我们再用此计反而会出其所料,令他措手不及。如今时间对他不利,这等情形之下即便他真有顾虑亦已别无选择,他也只能险中求胜了!”
吴莫忧喜道:“姐姐算无遗策,韩魁这次必定跑不了了!”
各人皆是连声附和。
唐老太蓦地笑道:“小蝶,你这份冷静和沉稳跟天扬简直一模一样,真不知你俩是谁像谁!”
诸人都笑了,没想到向海蝶毫无羞意,居然落落大方地笑笑,并且笑中还带着十足的甜蜜,而吴莫忧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非喜非恼的奇怪表情。
正在此时,巧儿猛地推开门道:“外面出事了,大家快去看看啊!”
向海蝶一听立即向外冲去,大家纷纷紧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