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黑衣老者也看出了叶天扬是在借机恢复功力,而且发现叶天扬的内力已经恢复了几分,就更加不敢与其单打独斗了。可是他既知叶天扬的内力仍是大不如前,自然也不甘心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考虑再三再也顾不得面子,一咬牙根纵身而上,竟与手下们一同围攻叶天扬与胡鸣。
叶天扬见其并未喝退手下,心中便已雪亮,冷笑道:“阁下早该如此了!”
黑衣老者人老成精,岂能听不出话中之意,任他脸皮再厚,终究也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不由地满脸通红,只得一言不发埋头哑斗。不过羞愧归羞愧,出手可是毫不含糊,只见他双掌一发,两道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登时狂涌而至,饶是叶天扬有天道气功护体,仍然感到呼吸不畅,心中暗道:此人不知是何来头,掌力居然如此雄厚!叶天扬尚且如此,他身旁的胡鸣更是连站都站不住,只得退到叶天扬的身后去了。有了这老者在正面牵制,叶天扬与胡鸣便无法自如地利用轻身功夫闪避黑衣人了,黑衣人们虽对叶天扬的本领心有余悸,可在老者的催促下不得不围了上来。叶天扬心知再也无法取巧,一声清啸先以一招“长虹贯日”将黑衣老者逼退几步,接着立即驭剑连击,剑光暴涨之中黑衣老者早已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上手下,忙不迭地连续倒跃方才堪堪避过了白色的剑芒。那些黑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立刻就有数十人纷纷栽倒,余下的人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个个拼了命地仓皇逃窜,一直退出了十余丈之远方始停下。然而黑衣老者老奸巨滑,深知绝对不能再给叶天扬喘息之机,心道就算手下全部命丧当场亦要亲手将其抓回总坛邀功,便又当先迎上前去,如此一来黑衣人们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叶天扬岂能不知他的如意算盘,他明白已不可能再有机会慢慢地积蓄内力了,只有速战速决先除掉黑衣人再与老者决一死战。心念一定,便又坐下运气调息起来。那老者认为叶天扬经过方才一轮抢攻已是难以为继,立时胆气更壮,一挥手率着剩下的手下们快步上前。眼见敌人已经越逼越近,胡鸣彻底坐不住了,轻轻叫了叶天扬几声,见其还是垂首闭目,心道:没想到今日我们二人竟要死在这等荒郊野外。可是蓦地心念一动,当即拔出剑来大喝道:“鼠辈敢尔!”他此举本是为了将叶天扬“唤醒”,没想到叶天扬仍是一动不动,老者及其手下齐声大笑起来。胡鸣见对方到了面前丈余之处,不由地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准备迎战,敌人的笑声更是响彻了云霄。谁知就在这时,方才还像闭关一般的叶天扬突然原式跃起,手中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挥七次,黑衣人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就层层叠叠地倒了下去,黑衣老者也因距离太近而逃跑不及,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林中登时一片死寂,叶天扬望着满地的尸体蓦地落下泪来。而胡鸣怔怔地看着叶天扬,脸上却露出了一副无比复杂的表情。此际夜色已深,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寒气森森沁人肌骨,幸亏有叶天扬的宝剑发出的白色光华照亮了一片林子,亦驱散了几分寒意。然而一阵林风吹来,叶天扬竟然浑身一颤,身体突然向前栽倒,幸亏以剑支地方才站定,但是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胡鸣大惊,心知他是内力消耗过度,此刻内伤必已不轻,正欲上前相扶,忽然听见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传来,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个人移开了压在身上的一名黑衣人的尸体,慢慢地站起身来。
胡鸣定睛一看不由自主地惊呼道:“是你!你怎么。。”
赫然正是那黑衣老者,他的左臂齐肩而断,可是血流已止,不消说自是他及时封住了相关的穴位方才避免了大量失血。
黑衣老者阴森森地笑道:“老夫有那么多下属,危难之时自有他们给我挡着,我又岂是这么容易死的?”
胡鸣冷哼道:“我看阁下在武林中必是名号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一个趁人之危,只会拿下属的性命当作垫脚石的无耻之徒!”
黑衣老者手抚断臂道:“你们两个黄毛小子懂得什么?所谓古来征战几人回,自古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再说练武之人过的本就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今日不是你死就必是他们死,这又算得了什么!闲话少说,老夫还要把叶天扬带回总坛领功,可是断臂之仇亦不能不报,所以老夫只好用你小子的人头来祭我这条左臂了。你若识趣就乖乖地上前受死,如此老夫尚可酌情给你一个爽快的!”
一边说着一边又发出了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胡鸣到底是名门之后,冷声道:“在下的人头在此,阁下既然想要,只管凭手段取去便是!”
说着取剑在手,摆出了一个起手势,接着双目紧紧地盯着对方。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既然你小子不到黄河心不死,说不得,老夫只有亲自送你上路了!”
他正作势欲扑,一直都未接口的叶天扬忽道:“阁下,我们两个先来比试比试。”
黑衣老者本以为叶天扬受了重伤便如砧板上的肉任由自己宰割了,骤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地全身一震,一双三角眼急忙往叶天扬瞧去,简直要把叶天扬看穿似的。老者看了好一会亦未看出什么门道,但他深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叶天扬有时间运功疗伤了。想到此处不声不响地抬掌击出,一股雄浑的掌力好像潮水一般涌了过去,他算定叶天扬重伤之余必定不会硬接掌力,所以一掌方出身形已动,心想无论叶天扬闪向哪一侧,他的第二掌都可如影随形而至,那情形就如同叶天扬凑上去挨掌一样。不料叶天扬似有防备高高跃起,登时避过。老者哼了一声再发一掌,叶天扬依样化葫芦地拔地而起,这回老者早有准备,一见叶天扬身形起来亦是腾身而起,双腿连续不断地踢出四四一十六脚,每一腿都带着千钧之力,将叶天扬笼罩在了一片腿影中。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叶天扬身在空中似乎避无可避,甚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拔剑抵挡都来不及了,好个叶天扬,只见他右脚脚尖在左足的脚背上一点,身形“嗖”地冲天而起,再度拔高一丈,又使对方的这轮攻势完全落了空。
胡鸣家学渊博,此刻陡然想起了一事,不禁失声叫道:“无影腿,原来你就是号称金掌铁腿的苗成。”
黑衣老者(以下都称苗成)得意地道:“老夫二十年未涉江湖,没想到今日甫一出山就被你这个黄毛小子认了出来!叶天扬,你已经身受内伤,再打下去只会使内伤愈发加重,如今既然知道了老夫金掌铁腿之名,若再顽抗下去便是自找苦吃了!”
叶天扬淡淡一笑道:“阁下不必枉费心机,莫说你我胜负未分,便是在下不敌亦唯有战死绝无投降之理!”
苗成怒道:“你可是以为方才侥幸避过了两招,老夫便无能擒你了吗?好,老夫今日就让你好好地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身形一弹就到了叶天扬的跟前,二话不说便一掌击来。叶天扬心知他来这一手是为了与自己近身相搏,从而不让自己有机会用剑,身形一晃闪了过去。可是苗成掌上的力道越来越强,雄浑的内劲喷薄而出将他的前后左右全部封死,叶天扬只得咬咬牙齿,右掌提足十成功力一掌封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两人均是不由自主地各退三步。这一掌硬对下来,苗成的额头上青筋毕露可见绝不轻松,而叶天扬亦是满头大汗,胡鸣看他出尽全力都只能与对方拼个平手,就知道他确实已是强弩之末,不禁越来越担心。苗成是何等人,连胡鸣都看得出来他又岂能不明白,调息未定便又揉身而上,没想到叶天扬比他快一步,已是举起宝剑连发三招,只见白芒飞舞,登时便将苗成裹入了一片森森的剑光中,接着只听得苗成一声闷喝,忽然剑光流散,二人倏地分开,苗成接连几个倒跃退到了尸堆中,晃了几晃猛地跌坐在地,满头银发随风飘落,脑袋上亦被“剃”得一根不剩,身上亦有多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胡鸣转头望向叶天扬,见他一动不动,左肩处的衣衫有一处破洞,大小与一个手掌相同。胡鸣大吃一惊,飞奔到了他的身边,正要伸手相扶,不料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胡鸣忙道:“叶少侠你怎么样?”
叶天扬声音嘶哑地道:“我还受得住,胡兄不必担心。韩魁被我刺中了三处要穴,伤势之重绝不在我之下,现在未必是你的对手了,你快去点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