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充赤着浓烈的中药味。
年若莲杵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胤缜!
她还是爱上胤缜了。
“若莲,你回屋去,你在这里不是太过方便!”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我居然在为胤缜争风吃醋,我急着赶走她。
若莲擦了擦泪水,慢慢挪步出去,临出门,深深望了眼胤缜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姐姐…爷…他怎么了?”
那拉氏满脸泪痕,她看了看我,然后剧烈地咳嗽,脸色惨白,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看到有血从指缝中溢出来。
“姐姐…桃儿,快扶你主子回屋!”
“翎格格,我家主子怎么也要守着爷,她还把各屋福晋格格都赶回去了,格格,您劝劝我家主子吧!”
“姐姐,你身子不好且先回去吧,爷这里,有我侍候着呢!”我暗视了眼桃儿,桃儿立马扶着那拉氏出门。
“那好吧!翎娴,那…你好好照顾爷!”我点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用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发觉他的身子滚烫。
出门去,在水池边挖了些冰块,双手冻得通红,我让小路子去找个块帆布,把冰块包起来,肤在他的额头。
无论如何?得先为他散热。
打了盆热水,我将他白色的衣衫解开。
我一遍遍为他擦拭身子,水换了一盆接着一盆。
药也亲自一壶一壶地煎,慢慢地喂下他的腹中,即是知道他的宿命不会绝于此处,可依旧心里阵阵地痛,忍受不得他受苦。
累了,便坐下休息会,困了,便坐在他的床榻下休栖一小会。
“主子,您歇会儿吧,您都在四爷身边两日衣不解戴地侍候了,您身子怎么受得了?”
“玉芳,挽月,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屋子里闷着呢!”
我将她们推了出去,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即使他的心并不在我身上,可是,我无怨无悔,因为,他是我孩子的阿玛!
他的烧昨夜退了,我帮他掖好被角,拿起梳子,为他把发辫梳理整齐,再慢慢编好,于是,替他洗脸。
因着害喜,这两日闻着药味总是雀雀欲呕。
我要一直一直,一直地守着他,他总是不见醒来,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俸旨过来症断,药开了一帖又一帖,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总是没有大碍!
傍晚,年若莲来到房中。
“好姐姐,你说,爷什么时候能醒?这太医来了一夜又一夜,若是爷…那…”
啪——我想都未想,一个耳光已经煽到她的脸上。
“爷不会有事!我不会让爷有事!你给我出去!”
“姐姐,我…我只是…”
“出去!”
年若莲捂住嘴,啜泣地跑了出去,我只觉得脚下一软,无力地摊在地上。
忍了两天的眼泪终于绝堤而出,收止不住。
攀爬着坐到床榻下。
“胤缜,你怎么不醒?你的抱负还未施展呢,你甘心就这么输吗?”
说着说着,便满是抽泣的声音。
疲倦感顿时袭满心头,我靠在他的胸口,闭目养神。
不料我竟沉沉睡去。
醒来时,估莫着有五更天了。
我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胤缜呢?
我赶忙下床。站在桌前,左右寻觅着胤缜。
忽然身上一紧,熟悉的气息传入鼻息,被他从身后牢牢圈住。
他的唇在我脖颈处磨擦,给我一种安逸的感觉。
“不生气了?”我扭动着身躯,他却更紧地拥住我,“这两日辛苦你了!”
我转过身子回抱住他,泪水再次绝堤,于是,将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口。
“胤缜,你总算没事了!”他打横抱起了我,轻轻放在床上,替我拉上被子,于是,自己躺在了我的身边,我只是牢牢抱住他,他温柔地吻去了我脸颊的泪水。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相拥而眠。
抱着他的感觉如此真实。
“你何时醒的?”
“就在你打若莲的时候我便醒了!”
我愣了愣,看着桌子上的早膳顿时没了胃口。
“翎儿,得空时去看看若莲。”
“为何?”我看着他久久不语,“爷…打算讨了她吧?”
我目不转睛地瞅着他,我多希望他说不是!可是…
可是他永远都是胤缜!
那个“是”清晰地从他口中蹦出。
我拿汤匙的手抖了下,滚烫的粥撒在自己的手背上。
“翎娴,你没事吧?”胤缜急忙擦去我手上的粥,轻轻地吹。
“爷多虑了,不碍的!”我冷冷地说着,似乎那个被烫到的根本不是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爷,我吃饱了,过会,我还得回家呢!”
“回家?”胤缜的火气在听到我说这句话时再次窜了出来,“你是回家,还是去八弟府中?”
我愣了愣,许久,看着他薄怒的脸庞,捷毛微颤。
“你在监视我?”我不着痕迹地微笑,“是啊?既然让你发现了,我还解释什么?”
脖子一紧,他已经牢牢掐住了我。
“四爷,四爷,您误会小姐了,小姐,您跟四爷解释啊!”玉芳和挽月跪在地上。
“不用解释,玉芳挽月,起来吧,没什么可解释的!”
我继续笑,笑得越发疏淡寂寞,窒息的感觉另我神经崩紧。
“为什么不解释?”
“四爷,要教训就快些,我还要回家!”
“钮钴禄翎娴,你哪也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