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吕竹听说吕乐要走,一嘴就拒绝了:“别说我是你姐,就你现在这样,放到哪个医院肯让你走人的?疯了么。”吕竹说着就要给吕乐的主治医生打电话。
吕乐手疾眼快按死了,直接扔了个炸弹给她:“姐,你不想让你弟弟打光棍吧。”
吕竹的手停那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吕乐:“你刚说什么?
吴新光没插话,在一边沙发上坐下,看着他们俩,准备随时敲边鼓。
吕乐说起感情来和做报告没什么区别,丝毫不见扭捏之态,公事公办的把安然的事都倒给了吕竹。
吕竹是个漂亮女人,但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却不能算是好看。
安然的事,吕乐从未和家里提过。一来是没时间,二来他也不想。
吕家一女一子,吕竹早就结婚了,他还单着,所以他的婚事很自然的就成了重点,全家人单是给他相亲介绍女朋友都不知道介绍了多少,吕乐通通以工作名义推掉了,只说太危险,不想耽误人家女孩。这理由义正辞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全家人心想反正他早晚会回归社会,也就由着他去了。可现在,他伤还没好利索就要走,还突然冒出个不怕耽误人家,口口声声要娶的人,叫吕竹怎么可能不惊讶。
吴新光看着吕竹在吕乐话语里渐渐变化的表情,心想这回边鼓都不用打了,果然,吕竹听完以后答应了,同时提出了一个条件:“我跟你去!”
***
吕竹的反应在吕乐的意料之中。
既然想到了,吕乐自然也做好了相应的对策,不过这事儿的主意却是吴新光出的。
吴新光不确定安然真的发现了什么,他心想万一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他莫名奇妙的把吕乐叫回去,然后不打自招一气,那先不说这三年的隐藏是不是白费了,安然到时候会不会原谅吕乐都是个问题。吴新光不了解安然,不敢下这个包票。
吴新光和吕乐是同时认识的安然,不过安然和吕乐有一个一样的毛病:想的多说的少。吴新光属于乐天派,没事就爱找人逗几句嘴,他能受得了吕乐是因为两人是战友,可那不见得他能再忍受一个没啥动静的安然。因此,即使吴新光和她们三个女人偶尔小聚,也是李莫和他贫嘴,余可一边跟着损人的情况居多,直到现在,吴新光对安然的了解也仅限于皮毛,知道这姑娘是记者,和吕乐一样心思多,话少,人挺善良,爱看书,仅此而已,至于她的感情世界,更是摸不清楚。
可吴新光知道,女人心虽然如同海底针,但哄却是管用的,特别是对症下药的哄法,于是吴新光出主意说,他先回去,探探那面的口风,搞清楚那三丫头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对策,至于吕竹和吕乐父母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吕乐自己看着办。
虽然是朋友,但吴新光和吕乐的感情观却差的很大。吴新光一直认为感情就是要守着才牢固,先不说队友牺牲,未婚妻哭晕在队里那档子事,就是队里战友们在家里相了亲,谈了恋爱,一归队两地一分就拉倒的事也是举不胜举,在他看来,身处两地,各自诱惑在旁的情况,基本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为此吕乐没少听他的风凉话,可吕乐永远不当回事,他也就说完拉倒,如今吕乐伤重,居然说出那么一句一定要娶她的话来,吴新光就知道,这哥们认定安然了,那他就帮。
人生在世,管那么多结果干嘛,敢于坚定目标就够了,作为朋友,他自是能帮多少帮多少。
***
吕家的反应比吕乐想像的大而且迅速,一方面吕竹当天就把吕乐接回了家把这事告诉了父母,另一方面吕乐父母仅是看了一下照片,便同意了吕乐带伤去西海的要求,并在吕乐的要求下授意吕竹做了份假的病例以便两手准备。当然,对于吕乐隐瞒工作的事,二老和吕竹都表示了反对的意见。
能坦白,尽量还是要坦白,三人个意见出奇的一至,吕乐却一直没有正面回应。
事儿,是他自己的,三人只能劝,不能多说什么。
在征得父母同意后,吕竹开始着手给吕乐做出院的准备,请假,报备,联系地方医生,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
吴新光回到西海市以后直接拐去上班了,听说安然找她,立即回了个电话给她,谁知道安然的手机竟然关机,顿时觉得莫名奇妙。
当记者的从来都是24小开机,关机是什么情况,吴新光一个电话打给了李莫:“安然找我干嘛?”
“不知道!”李莫在电话那头火气冲天。
吴新光立即提高警惕:“哪个不开眼的惹你了?”
“妈的婚纱店把我结婚用的婚纱卖出去了,什么情况!我这周日就结婚了,现在换婚纱?!这是退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吴新光听见电话那面几个陌生的女声在一边唯唯诺诺的道着歉,一边提着各种解决方案以期息掉她的怒火,心里暗自可怜惹她那几个女人。
李莫和安然遇事态度完全不一样,安然遇事会先想再做,李莫却是白磷脾气,一点都着。所以一听她这口气,吴新光不用想也知道那面乱成什么样。正在犹豫要不要换个时间再打过去,电话又换了个女声:“我是余可,哪位?”
吴新光决定不去了,有余可在,就没解决不了的事儿:“我是吴新光。”
“哦,啥事?”
“我临时有事出差,听说安然找过我,结果回来打她电话又关机了,问问李莫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李莫和安然都是记者,分属电视台和报社,有时候稿件是通的,如果安然是公事找他的话,李莫一般也会知道。吴新光这话听着没啥问题,加上现场又乱,余可也没花脑袋多想:“我也不知道,不过安然现在不在市里,出差了。”
“出差了?”吴新光意外,他去北京一共就呆了两天,怎么会突然就出差。
“嗯,临时决定的,周末就回来了,还得当伴娘呢。”余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对了,我听李莫说让你联系吕乐回来当伴郎,他人在哪?能来吗?”
“北京呢,能来。”吴新光故做惊讶:“吕乐没打电话回来?我当天晚上打电话他就答应了。”
“据说是手机关机。”余可觉得不对劲,可眼下正乱她也没法多问:“那行,等回头我让安然给你回电话。”
“嗯,你那面怎么样?”吴新光开始关心李莫:“用不用我过去?”
“不用,我能解决。”余可说:“回头联系吧。”
吴新一听就放心了,挂了电话立即给吕乐通信儿。
吕乐听说安然出差就觉得事不太好,奇怪的第六感。
因为异地相处,安然出差的频率他并不知道,但是安然是个注重生活和朋友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工作的关系影响到生活质量和朋友感情,今天已经是周二,李莫周日结婚,她突然跑出去的确是有点奇怪。
吕乐用吕竹的手机打了安然的电话,果然还是关机。
什么情况?
吕乐游走在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第六感没错,安然的确不是莫名奇妙走的,她是觉得太烦了。
余可爸那面返回来的消息和她自己查的没什么两样,吕乐的公司的确是假的,那这三年,他到底在干嘛?不,应该问,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直接浮在安然脑海里的,是他游走在几个女人之间哄完这个哄那个的画面,挥之不去。
吴新光说安然心思重,这话没错,安然大学毕业就进了报社当记者,多年的职业习惯让她做不到凡事往好了想,好在她不是个妄下定论的人,在知道了吕乐一定有事瞒自己之后,安然强迫自己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冷静回想了一下这三年的交往。
第一,吕乐没让自己出过什么钱,于她,没什么金钱上的损失。
第二,两人相处时也没有尽是鱼水之欢,接个吻抱一下,上床更是屈指可数,总之纯情的有够可以。
第三,他还没有提过结婚之后去北京的事。
所谓欺骗,是指欺假、诈骗,用虚伪的言行隐瞒真相使人上当。上当,她显然一点都没有。可问题是,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理由,能给自己编出来一个完全虚构的工作和身世?除了欺骗,安然还真想不出来别的借口。
不过,安然细想下来,除了感情,似乎她也真没付出过什么。在和吕乐相处的这几年里,安然懒的够可以,也娇的够可以,仿佛温室的花朵在享受着他无微不致的呵护。
是的,无微不致。
越是回忆,安然越能想的出他在感情里的种种好,她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真真切切的把恋人放在手心里捧着的人,却不多见。很多事,吕乐都会在她想到之前做好,仿佛带着一丝愧疚。
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