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通往教内不成!”花儿看着馨儿,怔怔地说道。
“你真答对了!”馨儿笑不可支地说:“这是我教日月后山,那天水之洞直通前山教内!”
花儿怔住了,忽地一个念头涌上来,她喃喃说道:“不知道爹爹妈妈他们现在干什么呢?”说着说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蚂蚱,他见此状,便说道:“能干什么,赏月呗!”花儿白了他一眼,他也傻不愣登地没在意,馨儿看在眼里,知道花儿妹妹在想念家人了,其实自己何况也不是呢,妈妈早亡,只剩爹爹一人,虽是千拥万呼在教内至尊无比着,可内心高处冷清、真正的孤苦又有谁来体贴?!而自己却老不懂事,没事还招事惹事,这次擅偷日月令旗去号令群雄、暂救下好妹妹芸儿,却又给他惹出多大的祸来!若不是有这等事纠葛着自己暂避风头,自个早驾着火儿与爹爹团聚了,值此月亮佳节。
所以,花儿一开口,情有所感,她便明白什么意思了,而小蚂蚱听花儿话下,也在呆呆发愣,他正在思念老柴火棍子西瓜皮土豆蛋蛋二嘟噜这些褴褛破烂的亲们呢,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何人生来何人弃,是老柴火棍子将他救活并拉着他到处乞讨过活,曾记得每当月亮节的时候,在月光喷洒下的荒郊野地或柴火堆上,干爹用他柴火般粗糙的手将讨来的一块月饼掰成四五块,把最大的一块递到他嘴里吃,剩下小块的由土豆蛋蛋、西瓜皮、二嘟噜来分享,连最馋嘴的二嘟噜都没有意见,穷乐哈也融融!……那日岸上突遭黑衣人袭击……也不知他们现下里如何,是死还是活?!还有雪花姐姐看到的第一眼起,就定格为自己的梦中女神了……还有霜儿姐姐小香囊妹妹都是可爱又可亲,她们现在又怎样?……当下想来,真是心酸而又温馨!
馨儿拿着手里的碧玉箸儿敲着小蚂蚱的脑袋,跟敲个木鱼似地嘣嘣作响,直说道:“喂,傻妹夫,你难道真不知道你那俏媳妇的想法吗,你也该随她见一见岳父大人了!”
小蚂蚱心里一阵忸怩,他也知道,在幽情谷底面对小魔仙恨其入骨、非要加害他时,花儿妹妹巧言令色,将天穹圣女馨儿姐姐拉进来作了挡箭牌,又称自己是她的小老公,这一系列作法,完全是为了自个的安危,何况自己与她一路扮来小夫妻俩,花儿如此称呼也不过分,虽然感觉有些弄假成真的样子……。现下里,面对小魔仙,他更不能辩白澄清了。说不准小魔仙一翻脸,将自己割肉取血以慰她那宠物红孩儿了。
但听得洪水隆隆声渐弱,徐徐缓缓见歇,不知不觉说话得瑟里,圆月渐褪之中,拂晓之光掩上,洞外水声全然歇息,鸟鸣声隐隐啾啾,小蚂蚱站进来,对花儿说道:“那我们就开路吧!不过,我这样进去,也太招眼了,得改个头换个面!”
说罢,便转过身去……
再转过身来时,花儿、馨儿、小魔仙都大睁了眼,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个艳丽风姿的小丫环,笑吟吟地冲着她们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绢帕,款款揖礼道:“姐姐妹妹公主小姐们,丫环小蚂蚱这厢有礼了!”
几个女孩互相看看,差点没吐出来。
馨儿看着他,眼珠子一转,说道:“也不知爹爹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让我给气坏身子了,爹爹日理万机,我真不该气他!……”说罢,又长长地“唉”了一声。
花儿搂住她的脖颈,亲密地说:“馨儿姐姐,你也和我一块回得教内不就可以了嘛!”
“可我这身打扮太扎眼了,这样回去,不等于给爹爹上眼药了嘛,更让他难以处事!”馨儿为难地说,似是有点装,并有意无意地看了小蚂蚱一眼。
“这个?——”花儿蹙起了眉,可当她看到小丫环时,眼前一亮,笑靥如花地说道:“哎,馨儿姐姐,让这乖乖小丫环给你包装一下不就可以了嘛!他变‘性’都可以,别说给你变个‘态’了!”说罢,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脑袋上的簪儿钗儿的晃个不停。
馨儿矜持不语,微低下头,合眯了眼。
“喂,我说小丫环,快快给馨儿姐姐包装一下,好不好?”花儿连迭声地催说道,眼见说着说着柳眉竖起,就要急眼了,作势上脚狠狠地踹他的大腿带屁股来,落下去却轻轻地如拂灰尘。
小丫环双掌叠合,立于身侧,曲腿作了个揖,柔柔说道:“好地,丫环小蚂蚱愿意为馨儿小姐效劳!”说罢,上得前来,轻捏着兰花指,摆弄她的脸蛋与秀发,并炫耀技艺似地卖弄道:“看嘛,你这是鹅蛋脸,我给你描粗了眉,头发要像瀑布一样垂在前脸,耳垂上再垂一双耳坠,脸四周边角处再加垫一些橡胶……这样,你的脸看起来就成混蛋的脸了!——哦,所谓‘混蛋’就是混合蛋形的脸!这身衣服也太扎眼了,嘛也别说,直接换掉……”
馨儿本是教内圣女,一干教众对她顶礼膜拜都来不及,活这么大又有哪个陌生男子敢得如此大胆包天地在她脸上摸来抹去的,一会儿捏开她的樱桃小嘴,瞅瞅里面的牙齿,像是在人贩市场挑一个女奴隶似地;一会儿又翻开她的眼皮,两人互相死死地看着,很是滑稽不堪;一会儿五指箕张,像个叉谷穗的叉子叉散开她的一头秀气,散落下来……就是教主爹爹和几个教内元老也不会如此放肆呀!
被如此“不堪”地调教与摆弄,若是换了别的场合,还不得让她锦带立出,当场给勒死!可是当下里还必须听从于他,脸上还得微微笑着,心里却恨得咯噔噔地,心想着现下里忍着你这个变性臭小子,日后有得机会,非把你勒个立止呼吸不可!……
一会功夫,包装完毕,展现给几人看来,连小魔仙都捂嘴笑个不停,馨儿扭身跑进“水帘之晓月室”,对着那面师傅梳妆时所用的青铜镜看来,不由怔呆了。
但见得镜里的姑娘,分明也是一个小丫环,粗眉大眼,圆脸披发,一丝俊俏也没有,也就是眼神还看得似曾相识,其它则是面生得紧,心下里不由地怒起,心想你竟敢把本公主包装成这般模样,当下转身出来,就想出带勒死他得了!
却见花儿妹妹笑吟吟地迎上来,说道:“馨儿姐姐,若不是早知道是你,我也当真认不出你来了!”
如此听下,先是一惊,接着一喜,心想我以这般模样进得山内,无人识得,岂不是省去了纠葛与麻烦,越想越高兴,就想嘬嘴一呼,将“水帘之凤鸣洞”里栖息的火儿唤出,好快快奔向前山教内看望爹爹。
小魔仙看出她的心思,叫道:“馨儿,你若驾得火儿去,还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了嘛!”
馨儿一想,对呀!她本是极其聪明之人,只是一心惦念爹爹,置身其内不多虑,不如旁观者清,小魔仙这么一说下,她立马明白了。
花儿说道:“馨儿姐姐,看来,我们仨人,都归一道,由这天水洞里进入为好!”
她这一说下,馨儿脸上立露颓废,泄气地说:“来不及了,天水洞停水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过后水便复位漫上!现下里,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我们还得秉烛进去,缓慢无时了!”
小丫环大叫一声:“你怎不早说呀!”说罢,掠飞而起,一把搂起花儿的纤腰,又一把来搂她,并说着:“若想顺利进入前山教内,就顺从随我!”馨儿听得他说得如此坚定,不及细想下,就由飞掠而来的他搂住纤腰,三人如燕儿比翼而飞,钻出幽雅堂之挂帘,兜圈冲入天水洞内,身姿曼妙无比,听得后面似乎是小魔仙的声音:“快回来,还我的红孩儿!”
馨儿眼前一黑,知是已进入天水洞,心里不由嘀咕道:“这小子莫非是个妖精,这黑咕隆咚火也不点火就能前进无阻吗?!”这样寻思着,却没有一点碰上壁的感觉,只闻得耳侧呼呼风起,搂夹着她的这个变性妖精气息绵绵,挟着她俩一边一个,翩翩然间竟前飞无阻,心下里不由纳罕之极!
她哪里晓得她所五味杂陈里这个变性妖精的神通?!当下里如一只飞天蝙蝠一般飞翔在黑咕隆咚里的他,是最最明白不过了,在自己“凝神”之下,气流畅通所至处,天眼、天耳功能全部打开,天眼所视亮堂如日、天耳所扫回波辨障,快速无碍地前进前进再前进……
这天水之洞甚为宽敞,但里面乳石钟笋林立倒挂,若不是他炼成如此神通,早已挂了栽了,花儿姑娘眼里一片黑漆,但有天哥哥护身,她心里却是亮堂堂地温暖无比,只觉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用怕了,心想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就这样飞翔着,忽地,花儿觉得眼前有微亮的光儿闪现,显是洞口无疑,又听得水流潺潺而进,定是外面之水回复归位,淹洞流进,花儿心里一沉,心想莫不得仨人都要淹死在这洞里不成,可此时反倒没一点恐惧,并莫名其妙地溢起一丝甜蜜,耳边又听得天哥哥大吼一声,飘飞间猛然加快,一下子飘到洞口,眼见得洞口已被半淹,将近封闭,天哥哥又起一声大吼,忽地,眼前一空,已出洞口,带着水珠儿,人已置半空中。
花儿看来,但见得下面水流湍急,波光粼粼里闪耀着初升的阳光,这条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由脱口而出:“日月河~!”原来日月河九曲蜿蜒,流淌在日月山里,滋养着天穹神教里的教徒们。
空中无借力,势尽衰落时,小蚂蚱深吸一口气,调动阴阳真气,左脚底踏拍右脚面,人斜刺里飞出,直落在河边半崖上,放下俩个女孩,馨儿推了他一把并瞪了他一眼,整整自己稍嫌凌乱的衣衫与发型,花儿却嫣然一笑,慢慢不甘地从他的怀抱里褪脱出来,如沐浴在晨曦阳光里的一朵初开乍放的鲜花,再回头寻得出时洞口,却见两岸山崖戳立,树草茂盛,哪里还有得什么隐秘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