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五人一色的青衣长袍,没有现出原本一贯的黄、绿、金、蓝、红等各色衣裳,驭缰策马,神色肃穆,匆匆而来。
五马从旁掠过,小蚂蚱眼尖,瞅得火老三青袍微动撩处,内露出一角腥红色来。
如此留神一带眼间,其余四人皆如此,小蚂蚱心里不禁寻思:“是什么事让得这狂妄无比的魔教五行长老也收敛了本色?!”
正寻思间,一马引缰而回,小蚂蚱看来,正是那说上火就上火、说喷火便喷火的火老三。
火老三腥红着一双兔儿眼,看着眼前两腿正打圈圈的少妇媒婆,嘿嘿一笑,说道:“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偏僻地方,怎会跑出媒婆来了,分明是奸细不成?一掌毙了你再说!”
说话间,一掌击来,小蚂蚱抬眼看来,但见他掌心腥红如血,挟裹着一股火红腥臭海鲜味冲来,令其作呕。
这生死一瞬间,小蚂蚱心下转过千百个念头:“是躲闪开来吗,那样立马现了原形,让其他几人围攻上来,自个功力尚浅,岂是他们几个高人的对手?还不立马当小鸡儿一样捏巴死了!如是不闪避,哪不秒秒钟不也就完蛋了嘛!闪也不是,不闪也不是,这下里如何是好?……”
高手击杀之下,别说寻思,就是一错神,攸关性命!火老三的狞笑声中,一双火掌已然盖上小蚂蚱的天灵盖!
小蚂蚱但觉呼吸窒息,眼前见黑,心想道,完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真真冤死了!
忽然,头顶一松,光明又现,再看来,火老三已把火掌倏然撤去,笑眯眯地对着面前的“她”说:“看来,你还真不是什么外域中人奸细密探,说,老实交待,你一个媒婆,跑到这荒凉偏僻的犄角旮旯地来干啥?”
小蚂蚱一怔,见得说话间,土老大、木老二、金老四、水老幺四人也随即拨马而回,危机时刻,灵光一现,“哎哟”一声,连拍大腿哭天喊地抹泪汪汪憋腔弄调地叫冤起来:“几位大哥,你们说我这媒婆的命好苦哟,婚姻介绍的生意半年不开张,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走马观花、闭月羞花地撮合成了这么一对,两下里共赚得了十两纹银,可……可是真命苦啊!”
说着,“哧溜”一声一把鼻涕甩了一丈远,吓得一丈开外有着洁癖的水老幺蹦达出三丈远远开外处。
少妇媒婆看在眼中,心中暗笑,继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洒脱甩甩着。
“既然都嫌得了十两银子,你没得由头哭来着呀!”土老大皱着眉头说道。
“甭提了,这位大哥!”少妇媒婆箕手作势要揪住他的前襟泣诉,恶心得土老大连连后退几步,也生怕脏了自已的洁净衣裳。
“哎哟——”少妇媒婆揪抓不成、改拍着自己大腿啪啪介天响,嚎啕哭叫道:“可惜可恨那可恶的新娘子,新婚之夜,还没圆了洞房,就一闷棍打晕了新郎倌,和自个原先的相好——”
“怎么了,你说呀?”木老二和金老四等不耐烦睁圆眼睛连声催说道。
“唉——”少妇媒婆又甩了一把鼻涕,长叫道:“私奔啦!”
“嗨——”五行长老齐声嗨毕,又七嘴八舌地说道:“私奔就私奔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早先里情投意合,都是你这多事的媒婆……”
“可是——”少妇媒婆一副丢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的囧样,说道:“可是两下亲家里一生气又将我的辛苦费十两银子给抢要回去了!并且说——”
“说什么?”火老三十分关切地问。
“说,什么时候找回新娘子,什么时候还我这十两银子!我真是招谁惹谁了,白白辛苦一遭,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那不成器的花心老公,全家全靠我这一颗嫩葱儿似的人支撑着生活了,可,眼下里,我该怎么办呀?”
“是呀,怎么办呀,一家老小的、挺不容易的?”五行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书中暗表,这五行长老是五个老光棍,兄弟五个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当老幺爬出来的时候,娘亲分娩得实在辛苦,撑不住场,先行一步地走了;爹亲一个庄稼汉含辛茹苦地把哥儿伍个养大成人,却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疲劳成疾,也撒手而去、追随贤妻去了。
后来因为田地之争哥五个与乡里土豪P了K、盘了命了,他们几个穷小子哪里是钱势熏天的土豪何况手底下还有一群如狼似虎下人打手的对手,被打了个半死不拉活的,扔在乱草坟岗里喂狼去,恰巧被外出执行任务当时还是“刑罚堂”堂主的小鸠摩出手救得,并带领堂下众人在五兄弟的指引下,杀了土豪报得了怨仇,随后五兄弟也入得了天穹教并进了刑罚堂里。
这兄弟五人倒是练武的好材料,如今的鸠摩王当时的小鸠摩出手调教,因人而宜,专走一路,各练神异功夫,不几年便成了教内可数的高手,再后来,成为天穹教教主的鸠摩王得到教内秘笈《五行魔阵》,与这五人正好相辅相配,便授之于五人,暗自修炼,以应对武当闻名天下的“北斗七星阵”,莫名其妙山峰里,首次亮相,竟与其争了个不分伯仲,使得武当七子甚至掌门灵虚都暗自心惊不已。
只可惜,有一长必有一短,也可能是兄弟五人同处一娘胎宫内,维生素矿物质钙粉系列汲养不够,使得这五人在头脑处事上只走一筯,有点那个二了巴巴、傻了八叽的感觉,鸠摩王用心调教指导下,在江湖阅历、为人处事上这么多年来也有所长进,但还是本性难剔,只是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神神道道的样儿。
鸠摩王本心想着让这五兄弟各掌一堂、掌管实权,但就因为几人头脑如此,实在是扶不上墙头,可这五人劳苦功高、生死相随,数次战斗里竟不顾得各自性命,抢救下小鸠摩或鸠摩王来,综合折衷,也只能摆给他们长老的位置,位尊之极,但却无太大的实权。
这五兄弟打小没娘、半道里又没了爹,五兄弟相依为命,相约终身不离,成为五大光棍五大长老,鸠摩王对他们来说有着天大之恩,只把教主当作唯一的亲人,行走教内殿堂之上,只听得教主一人的话,他人莫得理睬,连副教主唐楚月都爱搭不理的。
但是他们来自穷苦底层,饱受欺辱,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凌强欺弱,宁可与强人战死,也不得予弱者欺辱!多年来形成一个一贯的处世原则就是——“不杀无辜之人,不了无明之事!”。那日在莫名其妙山峰里,小蚂蚱误跌入五行阵中,尽管无意,却是扰人心志,成错在前,杀他只是举手之间,但他们本着处事原则,只是将其挤兑出去而已,饶是如此,武功低微的小蚂蚱也是已然感到折磨煎熬与刺激……
当下里,火老三指着眼前的少妇媒婆,紧盯了探问道:“于是,你就着急上火,满天满地里找着那一对私奔的人儿,于是就没着没落地找到这荒山野地里来了,对是不对?”
“对!”少妇媒婆大叫一声,心里长嘘一下,心说道:“正愁着怎么圆这个谎呢,这大哥倒贴心地替我圆个滴水不露!”
转而心里悚然一惊:“刚才激动之下,说‘对’的时候,半露出真声,不该会露出马脚吧!?”
但见得火老三开心地敞扬起双臂、直跳高高,乐乐喊道:“哥几个,亏了我心眼多,既探明了情况,又没伤得了人,教主哥哥还老说咱缺心眼,你看这事处理得多么妥贴!换了教内任何一人,处理如此棘手之事都没有如此得完美!”
“可不是嘛,前几日死骡子月下飞狼杜一秋报来消息,说刺楞国和跶琅国派出密探遁入我中原领地,显是图谋不轨,我们时时刻刻注意才是,如遇可疑之人,就得用火三哥的方法来探查个究竟!”说话的正是金老四。
“没错的啦,咱哥几个就是脑子好、智慧高,教内有咱哥五个,何愁江湖一统的大事不成!”余者哥几个你一嘴、我一舌地吵吵道,兴致盎然,直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里飞、脸红脖子粗的。
“可是,这可怜的小鲜肉儿嫩妹妹怎么办呀,她一个人辛苦工作还被克扣下工资,她这一人还有一家老小怎么办呀?”木老二指着眼前的少妇媒婆悲悲恸恸地说。
“怎么办,捐款呗!”土老大发话了。
眨眼间的功夫,这个少妇媒婆眼前地上便多了一小堆银子。
水老五突然说道:“此事已结,几位哥哥,不要再耽搁了,鸠摩教主哥哥交待飞鹰镖局的事,小棒槌刚归顺没得几年,就敢与所谓的那些正教结亲好合,难道他不晓得已是违反教条、忤逆犯上了吗?教主盛怒之下,定了计策严加惩治……我们得赶快赶去,莫要耽误了与刑罚堂堂主天煞星的会合!”
哥几个听此说来,竟不敢怠慢,诺诺称是向老幺,皆飞身上马。
小蚂蚱看得清清楚楚,马背上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包裹着的是他们各自的神秘武器。
再见得五行长老五大光棍策马而去,媒婆儿直摇着手摆着绢儿冲他们远去的背影大喊道:“五位大哥,下回碰上,我一人给你们介绍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