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不至于吧?”
“怎么不会,已经听说了,今上总督江南事之时,最喜之事乃观琼花耳!尝与人言:琼花枝头俏,宛若佳人笑。如此…如此云云……”
在启民的意外之喜刺激下,杨广High得蛋疼了,而且渐渐的有向全身都疼的倾向。在这种情形下,他决定出去逛街。
也不知道是杨广具有严重的偷听幻想症还是他长了一对八卦之耳:他又听到有人在说他了。
虽然不像某些贱人说的那样:不管是绯闻、好新闻还是坏新闻,就怕是没有自己的新闻。可对于杨广而言,有人说到他,他也是很感兴趣的。只是没想到一听之下,人家说的却是他的坏话。不仅有说宫中杨广的**计划,还有说到他强征民力修大运河的事,人家还讲得有理有据似的,仿若他自己亲眼所见亲耳听到。
看着那人唾沫横飞,口水长流——不会是嫉妒皇帝的**佳人吧。杨广很想跳出来抽他丫的一巴掌,然后告诉他说:奶奶个熊的,不要以为你是士子我就不抽你了,你这样说我,我一样要告你诽谤!
隋朝是没有以言罪人这一项的,可是你真的要诽谤皇帝什么的话,不抓你都不行了。出于恶趣味,杨广推开一个化装保护的卫兵挤上前去,故作好奇的样子加入那伙人之间,出声问道:“今上不是八月壬寅才幸的江都么?”
那人看到有人追问,更高兴了:“是啊,正是八月壬寅幸的江都,你想啊,当时那舳舻千里……(省略口水男所说的N千字)”
“琼花是四月中五月开的吧?”杨广故意继续逗他。
“对啊,我说怎么刚才听他一说,我还真就觉得不对头,可又想不明白,原来是琼花开的时间是五月……哦…你个死骗子,你安的什么居心!”一开始说“不至于的”士子一拍脑袋说。看他那拍脑袋的姿势,很有后世那些“砖家”干部“一拍脑袋上马,二拍胸膛保证,出事了一拍屁股走人”的极品风范。
被人揭穿,那人不由面红耳赤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话来,看来此人还存有羞耻之心。
“此人莫名毁誉于皇家,居心不明……(此处省略五千万字)”士子是个侃山狂人,刚才看他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杨广都以为他不敏于言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能侃,天上地下的,还拿出了“天地君亲师”来说事,能罗列的证据,能罗织的罪名都被他都被他用了一遍。看来不是他木呐不能言,而是他属于那种比较懦弱不自信的类型,刚才看人家说的有理有据的样子,不敢说错也不敢反对,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知道这种人对填鸭式教育会不会特别有好感呢?说不好填鸭式教育就是他这种人自己变态之后发明的,只因为自己以前残了,也想自己摧残一下祖国未来的花骨朵……
看个毛琼花!我又不是司马衷那个贱人,就算不傻也要装傻!看琼花?前后因果一点都看不出来,一点小小的辩证都不会,完全就一个宅男,而且是最失败的宅男!成功一点的宅男至少还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或是饱览群书下估计也能记起来琼花开花的季节,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唯唯诺诺。
学而无用、不会用,这样的人要来何用?无用至之矣!看着别人说你就信,要是后世别人撰史,说我是为了去江南看琼花方便才修的大运河,那你这种人岂不是会信了个十足十?这种情况可以预见绝对是百分百会有,继承的人为了让自己的朝代显得正义、神圣和威武堂皇,对于前朝的人能泼脏水一定泼脏水。就算不好泼脏水,也要联想式说你对萝莉很有爱、对九十岁老奶奶很有爱、对阿猫阿狗母牛母猪等兽兽很有爱……
杨广对于萝莉这一条可以容忍,可其他的就很让人愤愤了。之所以能忍是因为一般皇室每年都会要选一批的小萝莉入宫,培养个几年之后成为宫女,或是漂亮的则纳为妃嫔。
而作为国家精英的士子,一点怀疑精神都没有,就会欺软怕硬,看人家错了就跳出来大喊“此人逆党也!”废物一个。
所以说,杨广前段时间就想把那些士子都赶出暖房华屋,让他们见见世面。闭门造车的家伙,能有什么出息?一个个宅男,蹲家里就想著书立说,难道你们还想发展出史上最杰出的宅男文明不成?杨广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才经过魏晋那么百来年时间,以前文人士子学成之后必须外出游历一番体验生活的好习惯就全部丢海角了?!就算是三百年动乱分裂,五胡乱华,你们也不应该变得这么厉害吧?这样的人,要之何用?宅的后果是自己傻,然后都以为别人跟自己一样傻了!别人把你卖了还要为别人数钱,说上一句:唉,卖少了!!!
杨广懒得听他说下去了,指了指那个信口开河乱说的家伙,给一个化装成平民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把这人带回去!
出街就遇到士子宅男,估计比赌徒遇到尼姑还要倒霉。一条街都还没有逛完,没兴致了。
狗血啊,狗血。看来回去了之后要念一百遍“狗血经”才得,现在什么是都急不来只能慢慢等成果,还真是郁闷呐!这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论狗血的洒法》。当然,这不是在隋朝看的,隋朝没这东西,隋朝也没有小说,他们暂时不会洒狗血,也不洒狗血。在杨广自己生存的那个世界,由于信息的极大发达,人们有了各种展现自我的方法,其中有一项就是写文章。有些人,从小看的影视剧都是超级宅男或是超超级宅女的作品改编,所以他们后来写文了始终在向那些宅男和宅女前辈靠拢。由于那些宅男宅女前辈的在作品里漫山遍野的洒狗血,而且即使改编成影视剧,这些宅男宅女也不允许改对白,一定要演员一字不改地把恶心到人死过去然后又恶心得活过来的台词照念。很多人在剧场吐了,那些演员拍剧的过程就是一个死去活来的过程——吐得死去活来。
后来,终于有些人看不下去了,进入了相关的研究,最后此人大成,祭出了《论狗血的洒法》巨作,从此狗血不再腥臊,免了所有人都被雷得外焦里嫩或是里焦外嫩的后果。
这狗血先不急着洒,等那些狗头军师都回来得闲了再说。对于那个信口开河,在大街上就想诽谤皇帝的家伙必须审问审问才行。
杨广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就会去订立一条法律,将来就以言罪人。以言罪人,只有野蛮人才会这么干。他们面对强大的人类文明时,由于本身的自卑感,总害怕别人看不起自己。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高贵,于是他们祭起屠刀对所有可能说他们坏话的赶尽杀绝。山旮旯里出来的蛮人,没有受过教育没有自己的文明,能有什么高贵可言?
在一个小厅堂,杨广提审了这名胆大包天毫无眼色的诽谤者。身边的护卫也全部都换回了兵士的装束。
诽谤者没有瑟瑟发抖,也没有谄言媚行。一身的浆洗了的蓝衣,有点发白,整洁没有补丁,但他穿起来后看上去很精神。面白无须,指甲也修整得很整齐,给人的整体感觉是很干净。当下人把他提到杨广面前的时候,他看了杨广一眼,只是说道:“我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给我个痛快吧。”
“知道错哪里了?”杨广问。
“知道。我不应该说今上的不是。”
“说吧,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没那么多借口,说了就是说了,这不是找借口的理由。”
杨广很着恼,给你个机会好好说叨说叨你还不领情了?专找死的是吧!刚想让人把他拖下去了事,他却说话了:“能让人见一面我的女儿么?”
杨广消气了,至少在杨广看来,诽谤自己的这个家伙作为一个父亲并不算坏,而一个好父亲一般都不会是坏人,至少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于是,杨广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
“城西的驿站,北箱房一五六号。”看到杨广不打算让自己回去,知道是想让人把自己女儿接来。
“现在,说吧。”杨广本着平等交易的原则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
“小人乃春陵郡上马县人,因家中无着,当地也没了亲戚,所以就卖了祖屋,北上想寻些生计。不曾想路上遇了匪人,钱财尽丧,后幸得好心人资助了些钱财,方能到得了京城。到了京都,钱财也已散尽,本想着找个好友投靠,将就些个也能有条活路,却是天不遂意寻友不着。一打听,人家只说是离了京师回乡去了。”
“然后呢?”
“哈,我这等穷酸之士,又能做得何来,奔波多日寻友不着,又没了生计,只好厚着张脸出来看哪一户人家要聘用,好乞个情能有个地方安歇下来。”那人的一声“哈”里,满是凄意。
“京里百业俱兴,何来无生计之说?”杨广觉得没可能,这长安城或是大兴城都行业兴旺,各行业人手都不算充裕,把个手的活计怎么也能找得到的;东都此地更不用说了,修了运河之后,东都已经是大隋政治的中心,而南北物资最主要的集中地也全部都在东都,可以说东都比之长安兴盛更甚,没可能没有工作的。“好像器具厂,织造司等都有招人的吧?”
“器具厂?”那人语含惊讶,很是诧异,“我等书生怎能到此等下作之处谋生?”
“啊?”杨广反应过来了,原来自己遇到死脑筋了。
在封建社会,士农工商,作为“士”的一员,是不愿意沾上“商”这一行相关的东西的,即使是做一点点有关的也不行。他们觉得,“士”这是自己的骄傲。这让杨广想起了“嗟来之食”的成语。嗟来之食,应该很多人都还记得,就是有一个人因为逃灾路过他地,路边有人在放义粥,也就是立了个“粥厂”施舍食物给难民吃。放义粥的人看到这个逃灾而来的人后,看他饿得都没了个人形就远远开始喊了:“喂!过来吃些东西吧!”那人一听,大怒,大喝:“我就是因为不吃嗟来之食才会落得这个样子的!”施粥的人听了,连忙道歉。可就这样,那人依然不吃“嗟”来的食物最后饿死了。
上面的就是一般人知道的故事。其实,故事还有一半,被某些人故意截取了。后面的故事是这样子的:
后来曾子听说了这件事,就教育自己的弟子说:前面确实是施粥的人不对,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可是人家道歉了之后,你就应该吃了。人家并不是故意侮辱,乃是无意,要学会原谅,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要有一颗宽容的心。我们要知道“以直报怨”的道理,但也不提倡睚眦必报。
然而,有些人真的很会化神奇为腐朽。儒家本来提倡的“以直报怨”,也就是别人对你施以辣手的时候要以牙还牙,但是在一些小事情上要没有“睚眦”之心,而应以宽和平静的心去对待,也就是“仁”的思想。最后,那些化神奇为腐朽的家伙,把“以直报怨”阐释为“以德报怨”的懦弱,把“仁义”的思想阐释为迂腐和假仁假义的笑面虎形象。这种长期的毒害之下,人们还能清醒记得真正的要义吗?人们会真的仁义么?人们会精明果断么?
想得正怒气上涌,一个小女孩被带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