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轻女子靠在游轮栏杆处望着远处的彼岸,三年了,我,又回来了。巨轮的声音从江边传来,近几日这声音越发频繁了。可大多都是驶离的,声音渐远,却更悲凉。客轮上,白色蕾丝衬衫加粉色高腰裙脚踏白色皮高跟的女子格外显眼。柔顺的长发及腰银色加钻的手包折射着点点阳光,蕾丝手套和红色皮带表相映成趣,黑发间蝴蝶结发饰格外迷人。女子看着一艘艘驶离的客轮,嗤笑一声“都是些胆小的不行的鼠辈。国破家亡之际这些人只想利益,这种人真是枉为人。”
巨轮靠岸,皮鞋踏上扶梯提着手箱,墨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一步步迈下船,皮鞋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眸微抬,女子雀跃欢呼“父亲父亲!这儿!”只见一中年男子年纪四十上下,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领结打得整齐,露出明亮的额头,站得笔直一看便是军旅生活锻炼出的精英。这人正是那小姐的父亲名为方戟。出生在战斗年代的他,一身浩然正气,为人刚正不阿。方家小姐方画仙自小天真浪漫,纯真善解人意。即使在战乱年代却也没有一丝顾虑,绘画舞蹈音律样样精通,留学法国,却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当地的救国会,接受长达两年的特工培训,正式成为一名国民党特务。
这次回国,方画仙身负重任,帮助国民党南京方面展开渔网,抓捕内部代号为“佳人”“暗影”的一男一女两名日本特工,和排查各个官员确定叛党人员给予击杀。
而据可靠情报表示,一名代号为“阴阳女”的日本女特务和她同在本次返国的客轮上,这名女子携有南京军方的重要机密,必须给予暗杀以防万一。方画仙眼眸微转,之间一光鲜女子衣着华丽白色旗袍外搭珍珠披肩,红色高跟鞋映衬朱色口红,更显得妖艳动人,不过这女子的走路姿势明显不适应中国旗袍,想来不是什么中国人吧。手臂肌肉明显,并不像富家夫人,有哪个富家夫人会因提枪和训练产生肌肉?此外一口中文随流利可语音语调却像极了日文习惯。方画仙暗暗得意,看来自己的观察力和推断力还是不错的嘛。看到搭档宋昀的车,笑着跑过去来到父亲身侧,大声笑道“爸爸,那个穿白色旗袍的姐姐真的好漂亮啊,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看了宋昀一眼,宋昀立马点头示意。方画仙回头抱着方戟的小臂上了车,一路上说笑着。
而一旁的宋昀,紧紧跟随着那白衣女子,在那女子上车之前子弹上膛,对准女子眉心中央,一枪毙命。周围引起巨大恐慌,方画仙家一队护卫驶离,不少人因顾虑自身安全也纷纷逃窜驾车驶离,宋昀也混在这混乱的人群车队中悄悄撤离。只留下特高科科员长川谷佑太和其他特务面面相觑。方戟回头,呼出口气“日本人,死了也是自己作的,画仙啊,上海就是这样,每天都有血腥和杀戮,只怕日本鬼子的炮弹不出几个月就会降临在上海滩上方啊。女孩子家的最近少出门,多注意一些。”方画仙明媚一笑打个响指“知道了爸爸,哪有那么可怕啊,再说了你是谁啊?大名鼎鼎的我们方少校啊,尽管现在因伤离职了成了资本家开了银行谁不知道你手下精兵强将比比皆是党内可有不少你的部下啊。没事的啦。”
方戟摸了摸女儿的头,内心感叹也不知能和女儿在一起幸福几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景象随时可能降临在上海。
方画仙心知上海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淞沪会战正在如胶似漆的打着,这次她的任务也正是挽救不利战局取得最大的胜利可能,否则,上海便会横尸遍野,百姓也将民不聊生。“爸爸,中国的百姓真的难以有一片和平的乐土吗?”方画仙眉头紧锁,语句里充斥的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哎,难啊,难啊。日寇侵入我中华乐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这世道啊......一言难尽”方戟摇了摇头,黑发中隐隐露出雪白的发丝,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痕迹,父亲,真的是劳心伤神了。“爸爸,算了,别想太多了,如今这世道还是小心点为妙。唯有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能救国不是?”方画仙心疼的看着自己日渐苍老的父亲,三年不见,父亲似乎永远被忧郁的心情笼罩的密不透风。是自己回来晚了吗?三年间,她这个女儿什么也没有做过,是该为父亲分忧了吧。
方画仙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日伪军拉扯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旁围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解围,人情冷暖啊。
方画仙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这团怒火,喷薄欲出的愤恨顷刻爆发“这群狗汉奸,投敌就算了,还要祸害自己的国人,祸害自己的同胞,对自己的姐妹下手,简直泯灭人性。”方画仙将手抱摔在车上,拉开车门就要伸脚下车。一只大手钳住了她的手腕“画仙,算了,你阻止不了的。”
“爸爸!那是我们的国人啊,您难道不痛心吗?不行,我一定要救她!”
“画仙,画仙”方戟也跟着下车。
“都给我住手,在我党国的地方竟敢如此放肆!”一身绿色军装,皮质的黑色长靴,白色的手套握在腰间的象征地位的利剑上。方画仙打量这个人的背影,似乎和脑海里某的背影重合。“林权?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接手家族事业吗?怎会......”方戟这时也出现,拍拍女儿的肩“想什么呢?看得出神。”方戟看着那男子的背影,也微微蹙眉,仔细回想,开口答道“他啊,前几日南京方面调来个年轻有为的少校想来就是他吧”方戟神色有些不满“还说这个人什么少校和年青时的我如出一辙必能超过我的成就,我看就是瞎扯。”
方画仙抬手制止爸爸不断的唠叨“我亲爱的爸爸,你最最最伟大,您无敌行了快放过我的耳朵吧,求求您。”
那男子似乎听到这几句话也有不可思议的表情浮上脸颊,低声暗暗开口“方画仙?”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迷人。黑色皮靴向后转,男子的脸颊和面貌便清清楚楚的进入了方画仙的眼。是他,没错,真的是。林权,三年了,又遇见了你。只是......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