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当然是死。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就是看着别人死。
子峰的父亲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还微微睁开着,光是这样看是很难看出这个人已经没有灵魂了,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说实话,之前就有人跟我说,我在写作的时候有的词用得太直白,太冷酷,好像世界都是昏暗的。其实不然。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真正感受到了,即使一万个人说世界是美丽的,你也不会相信。同样的,如果你没有亲身感受过,就算一个人跟你说世界是丑恶的,你也就相信世界是丑的,就是这么简单。)伊人和子峰站在床边,见证了这一伟大的时刻。因为从此以后,中国将少一个姓易的博士。哦,好大的事情啊。我们应该高兴啊,中国终于又少了一个人了。怎么每天都死人,中国的人口还是十三亿呢,呀,忘了还有出生的人。瞧,这不,又有了一个,她就是苏婷。
易博士算是幸运的了。他能见到苏婷出生,能见到子峰健康,一切都好了。电视剧里经常会说,世界上最无奈的事莫过于阴阳相隔。这真是至理名言。只可惜现在的影视圈已经产不出有这样景点台词的电视剧了。不过有个人不这么想。伊人一直觉得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尽管在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也从未轻言生死。不过现在她觉得有时生比死更可怕。因为生,我们才不得不等死,所以,活着有时更可怜,因为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等死。不过既然我们没有勇气来早点达到这个目标,那我们就要好好的活着。
子峰父亲的桑是很简单,他们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连狐朋狗友都没有。也许有,没来而已。因为无论谁也不想介入这个奇怪的家庭。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就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跟自己认识只有一年的儿子,一个前途无量的博士竟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儿子牺牲姓命,一个害死自己亲生父母的女孩成了一名家财万贯的阔太太。这样的家庭会有爱吗?就算唯一尽有的那也是被诅咒的。
伊人从床上惊醒过来。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少做梦,更很少梦到以前的事。做梦有时是一种专利,你只有得到了专利权才被允许做梦,尤其是做那些白日梦。自从与梁瑞重逢以来,伊人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做梦,她对今晚这个梦的到来感到非常的不安,好像预示着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推开苏婷的门,看到她满脸熟睡的样子,会心地笑了,苏婷平安,够了。她又想到了子峰,每次想到他,伊人都会皱起眉,他是她心中的一块病,永远治不好的病。她好害怕病的发作,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病源,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发作了。每发作一回,就痛一回,好在这只是短痛,又痛不死人,就让它痛吧。痛能让自己更清醒嘛,是不是?
“喂,姜先生让我告诉你,让你动作快点。”
“知道了。”
梁瑞挂了电话,笑了笑,狠狠地把手机甩出去。一个人如果压抑太久了,就不懂得如何释放。梁瑞是这样,伊人这样,,子峰也这样。不同的是梁瑞的压抑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金钱。自己已经有了花不完的钱,还要钱做什么?这个问题他也想问问姜伟。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一个经常撒谎的人有时会习惯性地说些连自己都不曾考虑的谎话,这就叫出口成“章”吧。这已经是他的一种工作,世界上最奇怪的工作。
卫希在一个酒吧找到梁瑞,“这是‘客户’的详细资料,里面有些证券公司和基金会的资料,老板让我交给你的。”
梁瑞没看也没接,说:“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
“可能这次的客户棘手了点吧。哎,不就死了个女朋友吗,用得着这样嘛。”
梁瑞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有时还真羡慕你的。”
卫希喝了一口酒,说:“别羡慕我,我会飘起来的。我要是有你一半帅,又有你一半有才,不用David吩咐,我天天去泡妞。你,送上门给你都不要。”
梁瑞没理他,卫希又说道:“算了吧,这世界就这样,你不吃人,人就吃你。”
梁瑞问道:“Salina这次也来了吧?”
卫希笑了笑,说:“应该来了。那些证券的东西,没她也不行。”
梁瑞又问道:“她什么时候来?”
卫希说:“没看新闻,昨儿报纸登了一条‘黄金女的中国情’说的就是她,集团董事的女儿。”
梁瑞点点头,问:“那她住哪?”
“我哪知道。小师妹向来精明,狡猾,肯定没这么容易让我们找到。走吧,再喝,不醉死也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