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铺泻在山巅的雪地之上,和着呼呼的北方,寒冷刺骨的光芒将人影拉得老长老长,虽是二人,却也感觉更多的是寂寥。
“炎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山巅雪地之上,白纤愁紧紧地抱住纪炎,泪水从脸庞滑落,淋到纪炎的嘴角,咸咸的苦楚滋味。
“那天——那个黄昏,也是在山顶,也是——也是在你怀里,你——你真的好美,答应我,别哭,你哭的时候就不好看了。”纪炎吃力地说道。
他战斗中引动了过多的魔主血煞的力量,又受了几次重击,伤及了本源,此刻他根本不敢运转灵力疗伤,只能让身体自行愈合。
白纤愁急得皱起眉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如泉水般止不住,一发不可收拾,捧着纪炎冷得发紫的脸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紫凤钗可以疗伤,才故意让我拿的,你——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白纤愁一边说着,一边牙齿都在瑟瑟发抖,不停地打颤。
曾经作为一个杀手,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为自己舍命,就连曾经的白眉,也没有过,也没有奢望过。
曾经作为一名杀手,她觉得自己就应该是个没有眼泪的人,一切生死都有定数,包括自己。
就算曾经深爱的白眉,他死了,自己也就仅仅落下了一滴泪。
一滴而已。
可是现在,她流下了曾经以为要一辈子也流不完的泪。
而纪炎只是受了并非无可救药的重伤。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动情动得那么深,爱得如此不可自拔。
同时,她也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才是真正摆脱‘杀手’身份的白纤愁,她喜欢为纪炎而担忧、牵挂,可又怕,莫名的好怕。
“别傻了,你能为我而死,为我挡剑,我怎么就不能为你受伤。”纪炎略显得有些疲惫,道,“快!我的伤不打紧,快点逃,魔族的人追上来就不好了。”
“快!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快用紫凤钗疗伤吧。”白纤愁急着拿出紫凤钗。
“没用的,这个功效只有一次!还有紫凤钗一天也只能使用一次,并不是真正的护身符,能胜却人间无数的,只有至死不渝的真情!走!快走!如果慢的话恐怕血魔宫的二宫主会追过来。”纪炎道。
他想象不出血魔宫的二宫主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六耳猕猴的神体可是宛若法宝,就算干将莫邪剑也没有把握一击刺穿,可是他却徒手穿破六耳猕猴的神体。
听了殳戗的话隐隐约约猜到这一切可能与魔主血煞有关。
纪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长琴延和殳戗根本没有心思去追自己和白纤愁,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争。
一个渴望魔主血煞,一个渴望主宰三界的权位。
……
圣殿,幽暗的地宫之中。
“出来吧!”长琴延心意一动,直接将四大护法长老从自己的灵府洞天内挪移而出。
殳戗一见到四大长老,脸色都绿了,而四位长老也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看着教主一脸愧色。
见长琴延脸上有杀意,立马挡在二人之间,将殳戗护在身后。
虽然四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长琴延的对手,可是他们对教主殳戗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三弟,你好手段啊,居然令四大长老来监视我?”长琴冷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哼!你卖消息给纪炎,借纪炎的手灭了灞虎来抢功,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殳戗神色间尽是怒意,“你知不知道你杀的人中有一个是本座安插的傀儡。”
“你早有一手?你为什么还会当做不知道?”
“哈哈……死的那些人对于本座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你惹怒了纪炎,本座就相信有你这个诱饵,一定会钓到纪炎这条大鱼。”殳戗道,“可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你冲破了十道封印,找回了长琴延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可以是过去的那个洪雍!”
“所以,我也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长琴延冷哼着一笑,“你一定没有想到吧,你手中的那颗棋子五年前就觉醒了记忆,如今他要连本带利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说罢,长琴延阴着脸,朝殳戗欺近。
“教主……”四大长老一惊,不由得叫道。
“滚开!”长琴延斜眸一视,一掌将四大长老掀飞。
“哼!”长琴延根本不讲四人放在眼里,直逼殳戗,一把拎起他的领口,道,“你早就伤及了本源,这四个蠢货把你当做教主,我长琴延可不会甘于屈居你之下!”
“你果然变了!”
“没错!自我灭绝了自己本尊的那一刻起,我就变了,我变成一个万毒圣手长琴延。”
“可是你别忘了,你——你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性。”
“魔?哈哈……我延出生就是魔,只是我掩藏了,就连父亲都不知道!哈哈……三弟,你说你现在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的确,现在的殳戗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冲破封印觉醒记忆后的长琴延太强大了,绝对凌驾于半步道祖之上,甚至有一战道祖的力量。
可是,别忘了,殳戗还有一张谁也不知道的底牌。
此时,殳戗急中生智,道:“哈哈……二哥,你想的未免也太过天真了,父亲早已知道你脑后生有反骨,日后必反,离开前一早就做好准备,你以为教主的位置你谁想做久能做的吗?那张位置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哼!区区一把椅子,有何做不得,我就要你看着,我是如何将你践踏在权力的脚下,慢慢碾死!”
说罢,长琴延一把将殳戗扔到一边,重重摔在地上,缓缓向教主的王座走去。
“本宫不仅要做着圣殿之主,还要做这整个三界之主!”长琴延喃喃说着,眼眸中发出一道精光。
教主宝座越来越近,那金兰玉切,拂手上的龙首都栩栩如生,虽有有过一次断裂,不过在能工巧匠的修复下,根本看不出任何瑕疵。
“这就是教主的权位。”长琴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召唤他,一拂长袍,安然而坐,不由得哈哈大笑,“谁说我做不得,从今日起,我长琴延便是这三界的主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殳戗缓缓爬起,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脸色阴沉。
见长琴延笑得得意,殳戗嘴角浮出一丝邪笑,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眉宇间瞬间露出一股隐隐地杀气。
顿时之间,眼眸圆睁,杀光尽显,大喝一声:“贪狼,现!”
嚎呜——
一阵幽长的狼吼,一道碧幽色的狼头虚影从教主宝座遁形而出,一个瞬间长琴延的笑声就嘎然而止,永远的定格在那里。
整个狼头完全由冤孽的灵魂合成。
只见贪狼电掣间彻底穿透长琴延的身体,在长琴延身体上留下贪婪的灵魂,转息间吞噬完他的肉身。
殳戗右臂一挥,贪狼虚影如受到召唤一般没入殳戗手臂之中。
四大护法、七路妖王吓得面无血色,定眼望去,长琴延此时只下剩下一个骷颅骨架,心脏那还挂着六耳猕猴的一半魔主血煞。
“教主!”四大护法长老惊悚地望着殳戗。
殳戗并不答话,只顾着前去,一把摘下那一半魔主血煞,仰头一口吞下。
“二哥,你老糊涂!天下从来不在椅子上。”说罢,殳戗一掌拍下,长琴延的骷颅顷刻间化为灰烬。
“教主恕罪!”
“教主恕罪!”
……
见长琴延顷刻间死在殳戗手中,七路妖王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跪伏在地上求饶。
“教主,教主饶命啊,从今往后,我等定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好!本座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限你们七日内,杀了纪炎,活捉回白纤愁那个小贱人,否则你们就自尽吧,永远不需要再回来了!”殳戗道。
“是!是!是!”七人连声诺道,急忙退出圣殿。
他们谁都知道很难,可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长琴延的死可是历历在目。
连二郎神都打不过的存在,就这么一瞬间死在‘贪狼’手上,这样的存在绝对有媲美道祖的战力啊。
而他们还根本不知道‘贪狼’究竟是什么!
“教主,他们能完全任务吗?要不要我们四个也一起?”大长老担忧道。
“不必了!”殳戗说道。
“那万一……”
“最好没有万一,如果杀不了纪炎,就让他们一个个都去死吧!二长老,这件事就交由你善后了。”
“是!”二长老道,“教主,只是现在圣殿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七路妖王,恐怕魔族人心不定啊!”
“只要七日,我就不需要这帮酒囊饭袋了。”说着,殳戗眼眸中充满一丝期待。
“教主,你——你回复本源了!”四大长老皆是一片欢喜。
“嗯!只是——只是还差一半就圆满了,那时就谁也不能阻拦本座了。人皇!圆满之日,我第一个就要灭了你的刑马山!”
说罢,殳戗紧握拳劲,眼底杀意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