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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月为曜》

叶洛忙了一天,回到夏言的住处,简单的做了几道菜温着,进浴室洗澡,吹头发时门铃响了,叶洛以为是夏言没有带钥匙,开门看见的却是快递员,他说是叶洛的快递,请她签收,叶洛翻看着地址才知道是楚曜的。前几天,和他网上聊天时,他问叶洛的地址,叶洛还一直纳闷,他也只说是秘密。叶洛签收后,打开看,是楚曜的新专辑,《日月为曜》,封面写着:

时光纵使流逝,希望我们依然如旧!

——曜

叶洛会心一笑,楚曜回到C市两个月多了,叶洛和他的联系只是限于网上聊天,他没有和她电话联系过,叶洛也很少看娱乐新闻,她不知道楚曜到底怎么样了?她认识楚曜一年,夏言问过叶洛有没有见过妈妈,叶洛说没有,叶洛不知这个答案是否正确,因为她见到了妈妈却没有说话,而那个人从头也没看见叶洛。

认识楚曜出于机缘巧合,当初在C市,一个作家朋友向她邀一篇书评,一起吃饭时认识了楚曜的经纪人,那段时间恰好叶洛在写《流逝在臂弯》这本书,几天后那位经纪人打电话给叶洛,说很喜欢叶洛的文字风格,想请叶洛帮他的一位新人写一本书传,叶洛知道这在娱乐界很流行,叶洛很鄙夷做这种枪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却因此知道了这位年轻的明星,楚曜。

一次无意间,闯进了他的论坛,19岁被星探发现,叶洛凭心而论,这个楚曜长得很帅,无怪有那么多人追捧,他的曝光率另一方面来自家庭,网上很多人说他是出自高干家庭,父亲就是C市的市长楚锦和,父亲政界身份,儿子却是娱乐界的,风马牛不相及,这在外人是一个很大的看点。

谣言止于智者,而这个“智”者,大多是识时务者,谁也不会随意的去中伤政界的人。

让叶洛改变心意的是楚曜的博客,他在博文里说道:

第一次感到了“高处不胜寒”,可笑的是,自己一点高处都没有,我说因为喜欢音乐才会进入娱乐圈,别人会觉得我哗众取宠。

父亲的漠然态度让我失去了归属感。

叶洛看着这个叫楚曜的男孩子,一张照片是背倚着墙,白色的衬衫,立体的侧脸,紧抿着的嘴唇让叶洛想到了孤单和难以自觉的哀伤。

她打电话给楚曜的经纪人,答应了帮楚曜写传。

第一次见到楚曜本人,是在一个练舞房里,他精疲力尽的瘫在一个角落里,经纪人的介绍之后,他喘着气抬头看叶洛,叶洛看着比自己小3岁的这个男孩,皮肤很白,运动之后脸上的潮红更是明显。

他扶着墙起身,胡乱用毛巾擦着汗,他的动作让叶洛想起小孩子洗脸的笨拙,不禁笑出声来,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叶洛,叶洛清咳了几声。

在楚曜的休息室里,他没有情绪的讲着自己的童年,叶洛默声记着一些重点,在他叙述看来,他的童年很开心,和很多家庭一样,他有个严父慈母,他的家庭让叶洛有些恍惚,更多的是羡慕。叶洛看的出,楚曜很喜欢他的妈妈。

经纪人说一篇篇文先通过楚曜的博客发布,看人气,再决定是否出实体书。

楚曜把他的博客密码给了叶洛,方便她每天传文,叶洛把关于他8、9岁之前的一篇文传上去,差不多有4千字,《总角前的记忆》。

凌晨,叶洛接到了一个电话,叶洛没有看显示的习惯,她刚接通,就听见对方的大吼:

“你在乱写什么啊,什么我在希望父亲的表扬,甚至是一个投目!”

叶洛花了几秒去分辨来人是谁,她才知道是楚曜,她忍着气和他讲理:

“请问你是哪位,讲电话先要告诉对方是谁吧!”

“楚曜,被你乱写传的人!”他没好气的丢了这一句。

“你不满意你可以改啊,反正是你的博客!”叶洛这才觉得这位少爷的脾气真的可以和某人相提并论了。

“那么多人都点击过了,而且被荐了,我,我怎么改啊!”

叶洛露出满意的笑,“哦,是吗,第一次写博居然这么受欢迎啊!”对方只是一声冷哼,叶洛继续开口,“楚曜,你之前提供的资料,你讲你的童年时,给我这个旁观者的错觉是你很在乎你父亲对你的看法,如果我理解错了,你可以改回来,或者我并不适合给你写传!但是有一点,现在是凌晨,是每个人休息的时间,你打电话,还是这般语气,你影响了别人的休息,你这点觉悟都没有嘛!”

没等对方开口,叶洛就挂了电话。

楚曜经纪人知道了楚曜对叶洛发脾气的事,亲自出来和解,开弓没有回头箭,叶洛无奈,继续替楚曜捉刀代笔,写了关于他上学,学吉他、钢琴,高考,大学开始;兄弟情,父母情,成名的过程,叶洛看了这十几章,却发现没有讲爱情的,他是个19岁的男孩,叶洛觉得多多少少有点这方面的情愫吧,她也不想再生是非,直接把这些文案用邮件发给了当事人:

你自己看着往上传吧,自己把关,还有关于爱情方面的,想增加人气就再添一章!

没过多久,楚曜打来电话,“我该先发哪一章啊,你连个序号都没有!”

叶洛喝着的酸乳差点喷出来,“楚先生,有一种引线叫作时间线,你按着你怎么长大的顺序发吧!”

“你会写点东西就拽死了吗,非得这么刻薄吗?”

这是叶洛第一次被人说成刻薄,之前最难听的也就是夏言说她跋扈了。

就着手上的杯子使劲的捏着,却没看清脚下,被电脑的电源线绊倒了,她失声尖叫,手机也摔掉了,等叶洛重新捡起电话,出乎意料之外,楚曜没有挂机,而是问她:

“你怎么了,没事吧!”

叶洛完全不领情,“我不是刻薄吗,所以就遭报应了!”

楚曜第一次笑出声来,“算了,怎么说你帮了我一个忙,我请你吃饭吧!”

他的360°大转弯让叶洛不禁惊异,可她从来不拒绝美食的诱惑,自然是点头应允了。

说是请叶洛吃饭,最后却在一个包间里,楚曜一身墨绿色的羽绒衣,黑色牛仔裤,脚下的靴子平添了他几分阳刚之气,他看见叶洛则是上下打量:

“还好,没有瘸了什么的!”

叶洛对着空气苦笑,眼前的人口口声声说她刻薄,却难以自觉。

夏言以前也带叶洛吃过日本料理,叶洛很不喜欢日式的食物,太过花哨,而楚曜似乎很喜欢吃日本料理,他给叶洛介绍着,叶洛看着菜单,日式菜的分量是用松、竹、梅表示,叶洛毫不犹豫的选了松,最大的分量。

楚曜看着叶洛低头吃着天妇罗,不禁汗颜,“喂,你平常吃东西就这样吗,只管闷声吃?”

叶洛咽下一口虾,“我不喜欢吃饭说话,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楚曜喝了口清酒,他沉默了会儿,抬头看叶洛,似乎芥末太多,她一直哈着气,吐着舌头,楚曜几次想开口,还是咽下去了,叶洛看着犹豫的楚曜,先开了口:

“你今天请我吃饭,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曜一脸尴尬,他慌乱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个,许哥说,那个传记将和我的新专辑一起推出,他们会做成一个合体专辑,也就是,他们会署名我是那传记的作者!”

叶洛一脸淡笑,看着眼前孩子气十足的楚曜,他给叶洛的感觉是偷了别人东西,在忏悔一样。

“很好啊!”

楚曜满是惊讶的看着叶洛,“你不是作家吗,你不在乎吗?”

“当初说好的啊,我既然答应做你的枪手,自然知道是这个结果啊!”

“可我觉得在剽窃别人的作品!”

叶洛最后的一点写文的骄傲也被楚曜这句话征服了,她笑了起来,“你知道川端康成吗,他在诺贝尔文学奖上致词时说,作家就是一个职业说谎者,很幽默的形容。我算不上作家,只是一个写手,却也是说谎人,然而是业余的,以前的故事桥段很多是我自己想象的,或者源自生活却理想化了,而写你的传记,我只是一个笔者,记录了你的成长,真正的作者是你自己,楚曜!”

楚曜轻笑,薄薄的唇线边有一个梨涡,他的美胜过一些女孩子,“你在赦免我的罪吗?”

叶洛喝完杯里的酒,抿了下嘴,“我在锦上添花而已!”

“我的音乐是锦,你的传记是花?”

“孺子可教也!”

叶洛说完,两个人相约一笑,两人的友谊就此结下。

楚曜知道叶洛不是本地人,他问叶洛为什么会来这里,叶洛笑而不答,她该怎么回答他,母亲抛下了她和父亲,而父亲对她不理不睬,她却仍要来找母亲?

叶洛有时希望永远找不到妈妈,这样她脑海里至少可以幻想,可打破她的梦幻的是她一直羡慕的完美少年,楚曜!

她一直不相信什么宿命,可当楚曜把那张叫做《小王子》的文字音乐专辑送给叶洛时,她翻开那本替楚曜写的传记时,她看见里面一张楚曜全家福时,她的指尖和心脏似乎都是冰冷的,楚曜很开心的搂住他妈妈的脖子,她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叶洛看着眼前的楚曜,他口中漂亮的妈妈、慈祥的妈妈,他叫的那么顺口的妈妈居然是她,叶洛6岁时抛下她的人!

这是一个大玩笑,叶洛从来不敢想的一个玩笑。

她看着楚曜,19岁,只比自己小3岁!叶洛桌下的拇指死死的掐住食指,原来如此,血缘是什么东西,没有血缘照样可以亲密!

爱屋及乌,她爱楚锦和,自然会爱他的儿子,她不爱叶青华,自然不会爱他的女儿,这十几年过去,或许,她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这,是你的妈妈?”叶洛战兢的问出这么一个傻问题。

楚曜轻快的点头,嘴畔带着笑,显然他浑然不知,他把那个人当做了亲生母亲。

叶洛错了,当初夏言要陪她时,她不该逞强的,夏言不知道现在叶洛的落魄与荒唐了!

楚曜在新专辑的庆功会上,挽着一个女士,叶洛远远看了她一眼,她是那么的光鲜华丽,外人看上去,令人羡慕的母子。

当楚曜的目光在全场搜索时,叶洛落荒而逃,她的懦弱为了自己、为了楚曜、也为了那幸福的女士,洛玉玲。

后来,楚曜找叶洛,叶洛总在躲避,她不想听到楚曜口中的妈妈,她承认她没有那么高尚,她怕自己会忘形的怒火。

楚曜找到叶洛,吃饭时,叶洛就算不抬头也能感到有道目光在看她,她可以觉察到一些不同,如果是别人,叶洛会毫不犹豫的让他知道夏言的存在,可眼前的人是楚曜,某种程度上,他是叶洛的弟弟,她不想伤害这个单纯的孩子,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搅乱了本该有的平静。

“楚曜,我要回去了,先回去看看我爸爸,再回B市!”

叶洛看见楚曜的筷子顿了一下,可是最终还是笑出来,他没有看她,“你的流浪生活结束了!”

叶洛点点头,她跟楚曜说着回去的打算,不管叶洛怎么说,楚曜一直都没再开口,更没了笑容。

叶洛后来走了,楚曜说没空没有送她,叶洛并没有失落,这是很好的结果,零的开始,零的结束。

叶洛听着楚曜《日月为曜》里的歌,一首歌是楚曜自己的词曲:《一个人的回忆》

我一个人看了海

看到了你书中的蔚蓝

我一个人看了电影

明白了你心中的纯净

忧郁的你是那蔚蓝

经纶的你是那纯净

我们分属两岸

永远只能观看

如若一天

星移物换

沧海填满

我走向你的岸边

才发现

过去

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

海边的沙子灌在指缝里

远处的浓郁模糊了你的样子

时间终究没有静止

我回到这里

沉没了那艘乌舟

去不到你那里

因为你

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

叶洛听着楚曜的声音,轻叹了一口气,两岸本就属于平行,平行怎么可以有交点呢?

沉思间,叶洛又听见了门铃声,已经晚上9:30了,叶洛丢开专辑去开门,迎面俯到叶洛身上的夏言一身酒气,以及站在门口的秦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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