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这种无处安放的奔腾着的愤怒的河流,在冬天里扯开一个微笑,然后幻化成寒流,孤独的漂浮在空气里哈出巨大的苍穹。
黎明小区213号
熟记于心的无从忘却的地址,上一次和姚勒一起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天气闷得人不能正常呼吸,小区门口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却顽强而任性的挺立着,徐洋觉得姚勒同这些梧桐像极了,即便是在当天在这样的天气里被像吴池这样的烂人败得一败涂地也仍然坚定而逞强的活着,坚定而逞强的忍住悲哀,坚定而逞强的隐匿悲伤的隐疾。
“你就是吴池吧!”徐洋踢开门,用吼的声调说道,握紧的拳头指关节有些发白。
“有事吗?”吴池光着上身向他走过来,徐洋突然扬起脚向他的胸脯踢去。
吴池倒在地板上无比疑惑的看他,接着扬手支使屋里的女人赶紧走。
徐洋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他骑在吴池的身上不停的挥舞着拳头,这种胸腔里满满的愤怒,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发泄和掏空,这个人就是吴池,只有这个男人能让他精力冲沛,并且永不疲劳。
徐洋走的时候抓起门边的拖鞋向吴池的脸上砸过去。
“听着,我是姚勒的男朋友,那个女人在死之前告诉我一定不要放过一个叫做吴池的烂人,她说吴池就是该扁,就是贱”
轰隆的巨响在楼道里奏响,徐洋沐浴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大步流星的朝家里走去。
按了门铃,母亲立马迎了过来,替他找好拖鞋就转身进了厨房。
罗惠英先端了碗汤给他,接着坐在旁边,眼里带着笑,审视的表情并没有放过徐洋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
“怎么样”满怀期待的脸
“时间过得真快,明明只是一个跟屁虫一下子就大了,也漂亮了”
“我是问你对她有没有那个,啊!”
“还和小时候一样,话涝子”徐洋喝下一口汤,故意显出回忆的样子
“什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啊!怎么说话的你,都这么大了连句话都不说不清”罗惠英一半责备一半喜悦的进了厨房。
徐洋吸了下鼻子抬起头对着里面喊“妈,我再要一碗汤”
02世界上有一种心情叫做悲伤,世界上有一种痛就说不出的痛,世界上最大的悲剧是当你以为所有悲剧终将结束的时候却又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看那萧条破败的古屋显出沧桑的面孔,看初秋时节的多变天气控制着路旁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看锈迹斑斑的铁大门锁住时间的车轮,当太阳折射出的光芒刺痛明亮的眼,当时光如流水般奔腾而去,当年龄在风里面奔跑着成长,地球仍旧以恒定不变的规律固执的运转,毫不留情的把一切刻画得那样深邃明亮而又充满迷幻,有的是明明灭灭的悲喜,有的是黑幽黑幽的明媚,同样的世界同样的地球却散化不同的宿命。
“给你的”仍旧是不耐烦的表情
蓝轩接过递过来的信签,摊开,对折,撕裂,对折再撕裂,再对折再撕裂。
直到细碎的纸片再也撕不动了她才停止了动作,把手里满满的碎片撒在地上。
蓝轩的心里是这样满满荡荡的骄傲,很有将一条丑陋的毒蛇大卸八块的生吞活剥的成就感。
“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被这样的情书玩弄了,第几次被这样贬值的爱情折磨得心如死灰,痛不欲生了呢!”
还是食堂那个靠窗的位置,蓝轩这样想
窗外徐徐的风吹来,刮得她的脸上一丝生痛生痛的,她只得誊出手关上玻璃,然后继续望着墙上的液晶电视,一如既往的播报各个大学的宣传片,蓝轩就这样一直看着,好似要看出花来。
"HI,美女,最近很出名哦,情书满天飞哈,写的什么,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男生带着调戏的口气搭话,还像摸像样的举起了手指,轻轻扬起的唇角在冬天的寒气里闪耀出紫色的光环,灰暗且寂寞。
蓝轩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碗里的饭菜突然就没了食欲。面前男生原本干净明郎的脸此刻却丑陋得如同一只肥硕的虫子,耀武扬威的从面前爬过,身体里的神经酥麻得像是要长出毛来。
对于她的沉默和冷静,或许他早已习惯,所以此刻他得意扬扬的仰起脸你还真是有魅力啊!真搞不懂象你这样的女生居然也会有人抢着要,真是事与愿违,哎,对了你有没有给他们回信啊,写的什么透露一下嘛!”
“这是我的事”冷冷的说完蓝轩站了起来。“我吃完了”然后朝着洗碗槽走去。
“喂!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郑姚楠”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少年大声的说
“郑摇篮,真是个讨厌的名字”蓝轩说,然后在心底嘿嘿的笑,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白色雾气中,为头发
镀上一层美丽的花环。
03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永远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安静得如阴天般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如同不存在的幽灵,不说话,不睡觉,不吃东西,当死亡渐渐临近,当空气中窒息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有的人会习惯活在记忆里用曾经的悲喜充斥自己的人生,有的人会安静得象是不存在,不说话,不睡觉,偶尔会哼几句欢快的曲子,如同忧伤的河流在心脏表面平缓而过,没有呻吟,没有波纹,于是那起伏着的幽壑就隐喻成巨大的黑洞。
每个人的世界里都必定有着这样一片洁净的土地,它们在安静得一片弦音的世界里自由的呼吸,狂热的舞蹈,在这个熟悉的世界里,这个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有公主有王子,有宫殿有教堂的世界,它们浮游在胸膛上来回摩挲出湿润的幸福,很多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死了,只有真正明亮的人活了下来。
蓝轩现在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活得明亮而骄傲。
蓝轩现在的生活,除了上课就一头扎进学校的电脑室,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晚自习之前才离开,她喜欢这种挥汗如雨,淋漓尽致的感觉,哪怕如同飞鹅扑火,万劫不复。
很多时候,蓝轩坐在电脑前想:“其实自己可以写一本书,一本厚厚的记载自己全部伤痛的书,它并不一定要如安妮宝贝般空旷绝望,也不一定要如同明晓溪般干净明媚,只要它是一页真实,真实得足够存留下自己的整座青春,真实得可以穿透出日渐锋芒着的奔跑着的倒影,真实得可以突兀出时光里刻下的那道浅浅的口子。
尽管她知道网络是不真实的,既虚幻又迷雾,只是一瞬间的温情,一刹那的悸动。可是当手指敲动键盘的时候,身体里是那样的汹涌澎湃,如同寄生的蛔虫终于刺破血管飞出体外煽动翅膀时的自由,劫后余生,像是幻影又像是宿命,是即使挥霍掉一生的光华也完不成的使命。
“也许,生命就真的这样简单呢?”
蓝轩看着窗前扯开的一张张雪白的面孔这样想,哈出的白气溶进一片浅灰色的雾里。
04闭上眼睛的时候,世界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没有浮云飘荡的身影,没有飞鸟凄冷的鸣叫,也没有落在树干间麻花状的斑斓,只有粘稠的泥巴在白雾里缓慢的流淌,流淌进悲伤的河流。
就这样安静的躺下,在黑暗怒视的眼光中躺下,在残破的印象中躺下,在所有人所看不见的世界躺下,在冰川世纪般的寒冷中躺下,无声无息。
如果给记忆写一封情书是不是就能把最美的时光留住
徐洋在博客上这样写道,高三的快节奏生活勾勒出甜腻的血腥,阳光透视下来,空气中是一片霉毒,汹涌过悲伤的的河流,永无止境,黑暗在洞穴里张望,张望注射器中鲜活的生命。
仍旧一如继往的梦见
从不间断的梦见
曾听人说,人死了之后灵魂会幻化成蝴蝶
所以梦中的姚勒,梦中的钟小勉,那么轻灵莹透的尸骸就那样压在自己的眼皮上,被压得快出不了气。
平静得像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木偶
然后是死亡,没有挣扎,没有呻吟的死亡
银白色的翅膀在黑暗里扑闪出一圈圈紫色的涟漪。
05“徐洋,来,我们进去”温颜美握住他的手不挺摇晃
徐洋看着面前的温颜美没有说话,路灯折射出来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不错吧!这间酒吧我可是千挑万选的,怎么,大忙人给个面子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一起坐坐了”
“当然可以”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温颜美把叉子仍进盘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人都会变的吧!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在改变着,光说我,你不也是变漂亮了”
“是啊!这个世界上什么不是在改变着的呢?可是不管你怎么变,都还是那个我喜欢的样子”
“你又开玩笑了”
“其实没什么事,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办了转学手续,我决定转校到你的学校去,并且就在你隔壁,怎么样,这个消息怎么样!“
“好啊!”然后他看着完全没动过的牛排说“走吧!”
消失在灯红酒绿的深处。
这样隐匿着的悲伤的事实,这样永无止境奔腾着的河流,这样潮起潮落被吞侵的旋涡,连同自己连同最后一丝白色天光也变成这样的旋涡,被黑暗征服,去往遥远的、冰冷的国度,柳暗花明,春暖花开。
06时光的背面总是有着这样深深浅浅的脚印,像梅花,像麋鹿,像是全部的悲伤的隐喻,你能看见汗毛孔炸开时的鲜红吗?那只金鱼在悲伤的河流中游了有多久呢?那对扑闪着的银白色的翅膀在黑暗里盘旋过几圈呢?为什么世界总是这样永无止境的喋喋不休的刺痛呢?
蓝轩开始在**写书了,她的小说叫《落空》
每天一放学就往电脑室跑,双手在键盘上敲击文字的时候就如同她追逐着的小小幸福,没有方向,没有地点,但却激情万丈,热情高涨的小小幸福,当随着手指的僵硬以及论坛上文字的不断跳动和增多,蓝轩像是完整的看见了自己的整座青春,或忧伤或绝望,或空洞或寂寞。
说是小说可实际上却都是这么多年来每一天真实的存在,有的被遗忘过,有的被重新记起,还有很多被遗忘过就再也没有被记起来的东西,它们共同构造起生命的宣扬或者回味,蓝轩想或许只有这样,只有以这样眼见为实的倾吐的方式才能让心灵得到救赎,才能让所有午夜梦回里的没完没了的刺痛稍稍停息。
除了小说蓝轩也写一些随笔和感想。
总之,她就是这么不顾一切的投身于文字的世界里,她就这样爱上了这种虚幻迷雾的不真实感,爱得冰冷而绝望,疯狂而热烈,坚定而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