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渐显年老,身体越发虚弱。蕙兰琢磨着,是否自己去找份活,也好为母亲分些担子。她计划着去金花那里打听打听。这些日子似乎并不是很太平,街上有人暗地里散发传单,宣传什么民族,民权,民主,革命起义的事也是炒的沸沸扬扬的让人惶惶不安。竟有好些男人们削了长辫,但显然不是太适应,便又纷纷戴上了黑绸或是粗纱的瓜皮帽。蕙兰见了暗想,莫非这天下真要变了吗?
正想着,眼角一抬,差点撞上一个人。定睛一看,蕙兰惊得差点丢了手中的荷包。张自成人也黑了,鬓角胡子都长了,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蕙兰惊讶而又欣喜: “怎么是你呢?这么些时候都没个一点儿音讯的。”
“嘿,蕙兰还能认得出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还没嫁人了吧?”
蕙兰害羞地点点头,自成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这几年在外闯荡,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我就放心了。蕙兰,我刚回来,家也没回呢,就看见你头也不抬的从对面走来。你别说,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呢。”
“你,到底去了哪里?”
“去了北边,做过苦力,跑过码头,也当过兵,扛过枪,打过仗,谈不上富贵,可也积攒了些钱。这仗呀,怎么也打不完,我心里又一直记挂着你,索性就先回来了,等不及要娶你过门,怕弄不好把你给丢了。”
蕙兰听了心宜。两人在街头不便多谈,就撇了金花的事,一同回了蕙兰家。自成坐了一会儿,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一盒脂粉来塞到蕙兰手中。“当初你生日,没能送你个像样的礼物,心里一直想着,有机会弥补你,希望这样东西能讨得到你的欢心。”蕙兰也不扭捏推辞,探身伸手去接,像是水到渠成般,自成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情到深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如漆似胶般亲吻起蕙兰来。蕙兰只觉得心跳加速,脸颊绯红,索性闭了眼,她没有想到这样被宠爱着的时刻来的如此突然。这必定是上苍的眷顾,让蕙兰第一次在懵懵懂懂之间收获了对爱的体验,甜蜜而又刺激。她不由自主地去努力感受着对方的味道,力量,以及游走在唇齿间的火热。蕙兰陶醉了,投降了,彻彻底底输掉了往日里的矜持和骄傲,她宁愿在此刻成为自成怀里的一只温顺柔弱的小绵羊。好久不见,蕙兰觉得自成好像变了,他一定是在外闯荡的时候见了世面,磨练了性格,多了一些刚毅的男子气概,行事也更为主动,这不正是蕙兰所喜爱和期待的吗?自成见蕙兰没有躲闪,而是温温柔柔的伏在他怀里,小鸟依人般娇媚甜美,这一刻,他也明白了她的心意,遂放下心来。
傍晚时分,小镇四已是处炊烟袅袅,夕阳下的天际被霞光的绚烂染红了半边天。母亲回到家中,见桌上难得的放了好几个菜呢,有些疑惑。蕙兰春光满面地解释,是自成回来了,已经商定好了,过两天就要来家里提亲呢,所以亲自下厨想做几个菜提前庆祝一下。母亲听闻,自然也是欣喜万分,蕙兰就要出嫁了,她也要开始张罗着为蕙兰准备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