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在毛三修发出第一枪的时候,就全都散了去,毕竟谁也不想因为凑个热闹,把命给凑没了。
毛三修看着拿红缨枪的那人,冷声道:“看看是你的枪厉害,还是我的枪厉害”。
毛三修此时的样子,滑稽无比,那卖艺的已然死透,毛三修还耍酷的拿枪指着他。要不是不合时宜,我定要好好笑他一番。
时间紧迫,我站起来,赶紧跑过去看灵儿的伤势如何,毛三修比我反应的更快,他以最快的速度将盒子炮塞回腰间。直接将灵儿抱在怀里,着急的问道:“灵儿,你怎么样了?”。
灵儿脸色苍白无比,前后不过几分钟,她的胸口就已殷虹一片。只因为刚才那人一枪刺来之后,瞬间就把枪抽走。这才导致灵儿的伤口流血不止。
毛三修双眼尽是血丝,红的吓人。看的出来,他真的是对灵儿动了真情。
灵儿微笑着,虚弱的抬起手,想要擦擦毛三修额头的汗,但还没碰到他的脸,就垂了下去。她道:“现……现,在,辽中县,已经待不了了,官府,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我们,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毛三修抱起灵儿,毅然道:“我带你去找郎中”。
“别……别傻了,要是……被官府的人抓到,我们都得死”,灵儿虚弱道。
我说道:“那就这样,毛三修,你带灵儿去找城里的郎中止血,我去客栈拿回我们的行李,然后我再去找你们会合”。
“不要,城哥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否则……”。
“行了,不要说了,就这么办”,我打断她道。
毛三修应了声抱着灵儿火速离开,我也飞也似的赶回客栈。
半个时辰后。
辽中县西边的树林里,我们三人在火堆旁休息,灵儿的脸色较之刚才红润了几分。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毛三修带着灵儿找到郎中,止住了血。我也顺利的拿回了行李。官府的人的确知晓了此事,不过,官府的人,向来对这种事情不甚关心。足足拖了个把小时,才在出现在事发现场。
而我们三个人,早在他们发现之前就潜出了城。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因为官府绝不会为了毫无利益的事到城外追查。毕竟当今世道,“官腐民哀”的情形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糟了!”,我一拍大腿。
毛三修此时已经缓和了许多,不似刚才那么紧张焦虑,问我道:“怎么了?”。
“我们忘记从那两人身上找些线索了!”,我回道,目光不自觉的朝灵儿看了去:“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我们这下无迹可寻了”。
毛三修听出我的话暗有所指,“腾”一下就火了起来:“老张,这事儿跟灵儿没关系,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
“你冷静点,我也相信,但那两个人,明显是冲着灵儿来的”,我解释道。
“呵!照你这么说,我还说那两个人,是你们张家的仇人呢!”,毛三修反驳道。
毛三修现在已经不理智了,再争论下去,只会伤及我们的感情。我深知这点,不再言语。
毛三修见我不说话,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严重,亦闭口不言。
灵儿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虽然,我不能向你们证明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那两人绝对不是为我而来的”,灵儿顿了顿,自嘲似的笑了笑:“况且,算起来,你们两个人,才更容易招人刺杀吧?”。
听罢,我不禁有些尴尬,尤其看灵儿那笑容,倒真有些寒心的意味。
我想说些什么来掩盖我心中的愧疚。
我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我觉得此举显得很做作,所以想了想,还是不说话的好。
冷静下来,我突然想起灵儿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看她话里有话的样子,莫非,他也和我要调查的事情有关?难道她也知道些什么?我看向灵儿,张口便欲询问。
灵儿和我四目相对,苦笑了声,率先道:“城哥哥,你可不要问我任何事哦,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唯一,可以向你坦白的呢,就是,我是绝对不会害你们的”。
灵儿一字一句,信誓旦旦的说完。
我哑口无言,一切疑问都憋到了肚子里。
只是我的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泛起波澜“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你们既然都不想说,不想告诉我,又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显示出你们的优越感?好像你们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拿我一个人当白痴?”。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即便面对的是,一个让我无所适从的小姑娘。
毛三修听完灵儿的话,得意的看着我道:“看着了吧,老张,我就说灵儿没问题!”。
我耸耸肩未说话,灵儿嫣然一笑,继续刚刚俏皮的模样,对毛三修说道:“小修修,刚刚,我可是替你挡枪的哎!你说说,你要怎么谢我?”。
毛三修老脸一红,害羞起来,结巴道:“要不,要不,我以身相许?”。
灵儿灵动的眼睛使劲眨了眨,吐出舌头“嘁”了声:“你想得美!”
毛三修神情黯淡,颇为伤心的叹了口气。
我情不自禁地,再一次狠狠的鄙视了毛三修一顿。倒也总算放下心来,他们两个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心安地,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二人嬉闹。
在辽中县这么一闹,时间过的很快。慢慢长夜已经去大半,抵不住的困意一点点袭来。
不知何时,我们三人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粗心的我们根本就没想过,在森林里过夜,是需要有人轮番守夜的。
记不清究竟睡了多久,只是在我醒来的时候,想象中,阳光拂面的感觉并未出现。我意犹未尽的睁开眼,仍未感受到刺眼的晨光。
四周漆黑无比,我甚至产生刚睡下不久的错觉。错觉一闪即逝,因为双手的疼痛及双脚的麻木,把我带回了现实。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站立着的,双手被人绑了起来,整个人呈现“十”字形的姿势。
我努力的让双眼适应环境的黑暗,肉眼可见的四周像是牢房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惊:“我在牢里!”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之前的记忆迅速涌进我的大脑。
我再一次惊呼:“毛三修和灵儿呢?”。
“城哥哥?”,黑暗中传来一声试探性的叫声。
是灵儿的声音,灵儿也在这间大牢里。我赶紧回应:“灵儿,是我”。我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妙,灵儿身上有伤,这样一来,她肯定更吃不消了。我心痛不已,又问了句:“你还好吧?”。
灵儿虚弱的回应道:“我没事的”。
这声音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我担心的赶紧说道:“灵儿,你先不要说话了”。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大小,根据自己处在的墙角处,推测灵儿应该是在另一个墙角。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毛三修肯定也被吊在某个墙角,可是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我轻声叫了一下:“毛三修”。
没有回应。
我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声响。
看来,毛三修不在这个牢里,我失望的想着。
就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人刚刚睡醒时喘息的声音。我忙支起耳朵仔细听,接着又是一声懒洋洋的“嗯嗯”声。
定是毛三修无疑,我叫了声:“毛三修!”。
对方很快就给了我回应:“嗯?谁叫我?啊……!姥姥的!”,毛三修刚骂完,我就听到了他的哭声:“我怎么看不见了!姥姥啊!我不会是瞎了吧!”。
我无语的骂了声:“你鬼叫什么!”。
“老张!我怎么被绑起来了?老张?你要对我干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毛三修这时候还不忘发疯。
灵儿听到后,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
毛三修一听是灵儿的声音,立刻就恢复了正常,问道:“我们怎么这个熊样了?”。
“鬼才知道?这里应该是大牢吧?”,我道。
“该死的!这里还有鬼?”,毛三修惊恐道。
“你这乌鸦嘴,瞎说什么,灵儿还在这里呢,别吓到她”,我说道。
毛三修惊叫:“啊!完了,灵儿身上还有伤呢!灵儿,你没事吧?”。
灵儿声音更加虚弱了,刚才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就只“嗯”了声。
毛三修也意识到了不妙,说道:“老张,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出去”。
“你当我不想出去啊”,我心里想,但却没说出来,这个时候,我真的没心情和毛三修抬杠。
想办法!想办法!我们三个人都被绑上了,哪会有办法,更何况,我们现在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气氛陷入了压抑的寂静,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灵儿。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煎熬。就连一向聒噪的毛三修都安静了起来。
“不行”,我心里想着,这样下去我们会越来越绝望,到最后,灵儿肯定生命堪忧。我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大家精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