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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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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桂花开。这年的桂花看的特别好,香飘万里。中秋佳节,在满城的桂花香中欣然而至。李光耀带丫丫回去见了父母。丫丫看到鬓发苍白的两个老人,心狠狠的痛了。四年了,离家四年了。四年里,她没有打一个电话,没有回过一次家。她是倔强的。倔强的在父亲将她逐出家门那时起,她就发誓,再也不踏上那一方土地。然而,此刻,她心痛了。对母亲的思念像海浪般席卷而至,她无处可挡。丫丫情不自禁的靠近了李妈妈,帮着她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尽管老人对她没有一点好感。任谁也不会喜欢丫丫的,毕竟在他们眼里,丫丫是那个破坏他人婚姻的坏女人。丫丫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受到打击。她是真心的想对李妈妈好的,她把自己对母亲深深的感情寄托在里李妈妈身上。因为她们都有个共同点,都是母亲。

那顿饭吃的并不好,长久的沉默与尖锐的讽刺挖苦。丫丫欣然接受,然而,离开之后,她的心再也忍不住那对母亲强烈的思念。她告诉自己,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就算父亲拿着棍子赶她出门,她也要回去看一眼母亲。四年了,她不敢想像母亲已经老成什么样子了。那已经发白的头发,通红的双眼,粗糙的双手,单薄的身躯,佝偻的背。母亲最后的形象还在丫丫脑中,挥之不去。

丫丫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不顾李光耀的紧张不安、愧疚与阻拦。她只是沉默着收拾东西。当李光耀扳起丫丫的身子,看到丫丫满脸泪水,所有的责备又都消失不见。丫丫哭倒在李光耀怀里,长久的痛苦不已。李光耀紧紧的抱住丫丫,他自责,他愧疚。他满心里以为,丫丫是因为受了母亲的挖苦与刁难而备感委屈,他本想抱怨丫丫的不懂事,可是,所有言语都说不出口。他只能任由丫丫靠着痛哭。然而,丫丫,靠着李光耀,轻轻地说了句:“我要回家。”

一路上,丫丫都紧张不安。她不断的动着,她不敢想像见面的场景,她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怎样的**。她紧张的握住李光耀的手,很多话,想说又开不了口。她没有告诉李光耀,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被逐出家门。她也没有告诉李光耀,她是怎样的渴望回家又害怕回家。三个小时的路程在丫丫的不安中结束了。到了那个熟悉的土地,呼吸着熟悉的有着海水咸咸的味道的空气,丫丫突然悲伤难抑。她哽咽着向李光耀指着路,终于,车子停在了一间平房门口。丫丫急不可待的开门下车。然而,门紧锁着,丫丫凑到窗口向里看了看,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她的心,隐隐有些不安。丫丫哆嗦着掏出手机,艰难的摁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丫丫很紧张,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换号码,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电话在响了一会后,被接通了。丫丫紧张得说了一句:“喂”那边也传来了几声“喂”。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对方小心的试探的喊了句:“丫丫?”丫丫终于抑制不住,她哽咽着,不断地点着头,喊了句:“姐”那边传来了一阵骂声,然后姐姐哭了。丫丫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姐姐的话像千斤重的锤子似的重重地锤着她的心。李光耀看着泪流满面的丫丫,心痛的走过去轻轻的搂住她,问:“怎么了?”丫丫没说话,她双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很久,她才吐出两个字“医院”。李光耀开着车,一路狂奔。丫丫流泪不止,她不断的搓着手,一直喊着“妈,妈,妈??????”李光耀朝丫丫看了看,欲言又止。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却有说不出。

车子终于在住院部停了下来,丫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丫丫一口气跑到了三楼的那间病房门口,门是掩着的,丫丫停了下来,她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浑身颤抖。丫丫哆嗦的推开了门,艰难的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姐姐迎面走过来,想开口,又忍住了。丫丫愣愣的盯着床上的那个人,她呼吸困难,脑中一片空白。丫丫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跪在床前。双手哆嗦的握住了那只枯瘦的手。丫丫哽咽着轻唤了一句:“妈”母亲睁开眼,另一只手摸索着握住丫丫的手,丫丫看到母亲苍白的空洞的眼睛终于不能抑止的哭出声来,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妈,对不起。丫丫不孝,丫丫对不起你。丫丫不该不辞而别,不该四年杳无音讯,对不起,对不起。”母亲颤抖着摸上丫丫的肩,摸上丫丫的脸,她哽咽着,悲伤难抑。母亲仔仔细细的抚摸着,从丫丫的眉毛,眼睛,鼻子再到嘴,一点一点的抚摸着。姐姐突然凑过来,紧张得对母亲说:“妈,开心点,丫丫回来了,你开心点,医生说你不能再哭了。”丫丫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紧紧的抱住母亲,痛哭不已,不住地说着:“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母亲轻轻的抚摸着丫丫的头,温柔的说:“不哭,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说着,看向别处,目光游移着,寻找着,然后说:“丹丹,去把你爸喊来,告诉他,丫丫回来了,快去,快去。”李光耀一直站在丫丫身边,他震撼了。他不知道丫丫所说的“不辞而别,四年杳无音讯”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愣愣的站着,看着一切。母亲突然转脸看向了丫丫身后,她轻拍着丫丫的背问:“还有一个人,是谁啊?”李光耀凑过来,握住母亲的手,情不自禁的喊了声:“妈”母亲吃惊而又欣喜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李光耀。丫丫看着李光耀,感谢的握住了李光耀的手。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了,丫丫紧张得回过头。父亲一进来就指着丫丫厉声地问:“谁允许你回来的?你给我滚。”丫丫哭着膝行到父亲面前,抓住父亲的裤脚,说:“爸,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父亲将丫丫用力推开,说:“别喊我,谁是你爸?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丫丫又一次抱住父亲的腿,说:“爸,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原谅你?你不知廉耻,做出那样苟且之事,丢尽了我的老脸,你现在让我原谅你?”父亲厉声的指责着。李光耀终于理清了头绪,他也一下子跪倒父亲面前,护住丫丫说:“都是我的错,您怪我吧,打我吧,一切和丫丫无关。”父亲颤抖着看着李光耀,他哆嗦着指着李光耀说:“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毁了丫丫的清白,害得丫丫不再能生育,就是你?”父亲气得冲上前就想打李光耀,被姐姐硬生生的拦了下来。李光耀抬头迎上父亲的目光说:“我已经离婚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求爸您能把丫丫嫁给我,我知道我罪该万死,让丫丫受尽磨难,我发誓,终其一生,我都会好好爱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丫丫泪流满面,她肯求的看着父亲,说:“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原谅你?我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女儿,你妈为你哭得眼睛都瞎了,你还是音讯全无。”父亲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来,他俯下身,拥抱住丫丫,四年的心酸苦楚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丫丫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寸步不离。四年前母亲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的画面似乎又在眼前,丫丫忍不住流下泪。她内心深切的自责。是的,都是因为她,母亲才哭瞎了双眼,才会变得这样的病弱不堪,丫丫恨不得挖下自己的眼睛给母亲,可是??????李光耀知会的伸手搭住丫丫的肩。这样瘦弱的肩膀却默默的承受着那样深切的悲痛,李光耀很想紧紧的抱住她,将他能给的安慰全数给丫丫。他能够想到丫丫四年前所面对的打击有多深重。流产、又被逐出家门、还被他无情的抛弃。李光耀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他知道他真的做错了一件事,如果当年他没有抛弃丫丫,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看着不舍昼夜照顾母亲的丫丫,很想狠狠的揍自己一顿,面对父亲,他也有着千万句的抱歉。是因为他的出现,这一个幸福的家才会发生巨变,看着父亲并不是很友善的眼睛,李光耀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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