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捕快还没有进行搜查，仿佛是在等王牧找自己来，但是为什么？自己并不是官府的人，而且凭王牧对自己的了解，也不至于如此的信任。
王牧仿佛没有察觉到沈括的沉思，只是继续的说道：“捕快一直守在这里，没有人出入，听周围的邻居说，这房子原本是出租的，也就在旁边赵家的两口人死之前不久租了出去。至于住的什么人，没有人知道。”
沈括沉了沉心思，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先面对这具尸体再说。
沈括看了一眼王牧便走了进去，先是检查了周围的门窗紧闭，地上的尘土上也没有脚印，到底是谁杀的人？
沈括走近那尸体伸手把那盖头取了下来，死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很安详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翘着，微微的低着头，仿佛真的是含羞等待夫君掀起的新娘。苍白的脸唯独那唇瓣如此的鲜红。这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如此美好的华年却……沈括想着就不由的握成了拳头。每每看到这样的案子他还是不能平静。
冷静。沈括自我告诫道。他舒缓了一口气，抬起手中的那个盖头细细的看了，上面一朵半开的菊花。菊花……么？
“陶奕死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那一套嫁衣几乎穿戴整齐，但是唯独缺了这盖头，应该就是这个吧。”王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在沈括旁边轻声的说着。
沈括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想着别的事情就把这盖头递给了王牧，王牧吩咐了一个捕快去周围看过陶奕那套嫁衣的人问问是不是一套的东西。
凭借上几次的经验，这么大的血腥气味，应该也是一样的手法吧，于是沈括摸了摸这女子衣服的夹层。
得罪了，沈括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果真摸索寻找了一会，沈括手中就多出了一样东西，那片嫩绿的仿佛是刚刚摘下来的叶子呈现回羽状全裂。
“紫堇。”沈括轻声的说。
“断肠草类？”王牧问道。
沈括点了点头。命人可以先把人抬回去了。如果和那两具尸体一样那就没有必要如此着急的解剖了，除了可以得出是死于断肠草之外什么都无法得到。没想到这些捕快竟然都如此的听沈括的话，很利落的把尸体抬走了。
沈括起身推开了通往后院的门，血腥气稍微的减弱了些。到底是什么？这一点沈括就是无法解决，这血腥气味到底是什么？沈括并没有忙着四处查看，对于他来说上次勘察是由李字一进行的，因为信任他没有进行任何的询问，对于这里的一切与那一家人是否有相似之处他没有办法去判断。而又因为那一场大雨赵家的证据已经消失殆尽。看来还是需要李字一跑一趟。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可以么？又是一抹的关切与担忧染上了眉头。
“怎么了么？”王牧走到了他旁边问道。
沈括摇了摇头说：“还是需要李字一来一下，对于那边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没有办法做出对比。”
王牧仿佛这才注意到沈括身边没有李字一的跟随，问道：“今天他没有跟你一起来？我记得在江宁的时候你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啊。”
那是没看到他们在江宁吵架。沈括在心中这么嘀咕着。而且昨日李字一忽然对自己发脾气的原因自己还没有找到啊。
那边的王牧仿佛感慨什么的说道：“哎，还是年轻好啊，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为什么在江宁没有发现王牧其实这么不正常？沈括不由的想了。最后倒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捕快出声说道：“里面正在办案，你不能进去。”
“我是来找王牧大人的。”那声音高傲而略带冷清，是李字一。
沈括连忙的走了出去，看到李字一并无异常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由的嗔责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那神情分明还是在和自己怄气。
但是为了什么沈括照样是没有解决。李字一现在的神情分明与清晨时那副依从的模样呈现两个极端，真是……但是自己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之理论，只能摇了摇头决定一会再说，更何况现在也确实需要李字一的帮助。
“字一来了就来看看吧。”王牧似乎为两个人解除这种尴尬的气氛一般的说道。
李字一淡淡的笑了笑，进了后院勘察去了，而帮不上忙的沈括只能站在屋内等着一边寻思着李字一到底又犯了什么脾气。
好不容易等到神情颜色的李字一与王牧一起走了进来，沈括连忙的凑上近前，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似乎三个人的组合早已经呈现，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应当。
李字一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屋内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这女子身份的线索，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东南角种满了断肠草，应该和旁边院子里面的不一样，至于具体是哪一种，我看了看应该是黄堇。另外我刚刚又回去看了看。”
沈括心中却暗想，他到底是多分心根本没有注意到李字一从自己旁边走过去？想着他就问出了声：“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李字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从断肠草那边又一条通路。”沈括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也不能怪他啊，他确实不知道。
“你发现了什么。”王牧淡淡的笑了一笑插口问道，那么的是时候，但是又觉得那么的人为的为调停两个人的尴尬。
“赵家那边的断肠草丛是两种断肠草，我只认出了一种是钩吻，剩下的一个我把叶子摘了回来。”说着李字一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打开来，中间有一片叶子孤零零的停歇在那里。
沈括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的看了。李字一不得不承认认真办公时候的沈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光彩真的夺人眼球，沉稳而干练，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李字一连忙的把头转到了另一边，随意的四处看看。
“白屈菜，确实也属于断肠草家族的。”因为白屈菜最主要的叶子特征是叶互生，但是忽然这么只摘了一片来沈括确实花了一点点时间才确定下来。
王牧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做出什么判断。沈括忽然想到，今天他出来本身就是找王牧说一下昨日看到的东西的啊，一时间忘了。
“王牧大人，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怎么？”王牧低声的询问。
“隔墙有耳，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沈括小声的回答，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牵扯的事情就太重大，知道的人越多死的人越多。
王牧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带路。李字一眼中闪过了一阵光芒，他说道：“不如去第一茶楼上次咱们去的那个房间。”
“也好。”沈括信任李字一，李字一也知道那件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会选择一个比较好的地方才对。
“走吧。”王牧简单的吩咐了捕快们注意周围动静，也要继续探查这个女子的身份便随着两个人的脚步走向第一茶楼。
第一茶楼。上楼拐角处的包间。
沈括虽然是第二次的进入，但是确实第一次的打量。屋内竟然被装潢的如同贵族家中的书房一般，边上的架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的利落自然。
“这里真是不一般啊，曾经来的时候老板就说被月云姬月老板包下了，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寻常啊。”王牧进入之后不由的感慨道。周遭的装饰也由简单的横梁被雕刻上了不同的样式，李字一这时候才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不常来茶楼，来了便是这个包间，没有去过其他房间，难道这个房子如此不同么？
就在这个时候小二上茶上茶点，李字一不由的叫住了他问道：“这里的装饰是你们老板做的？”
小二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李字一的，毕竟从来李字一的声调总是带着意思的冷漠与高傲，如此疑惑而温和的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啊，不是我们老板，是月老板安排的，她说她喜欢。我们老板就乐呵呵的装了。”
乐呵呵？据外界说着第一茶楼的老板也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必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王公贵族来这里喝茶，这么一个人，就随意的让人改动了自己的茶楼？还乐呵呵的让人改动了？
“李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么？”李字一叫住了自己但是一言不发的，小二也不知道走还是不走。沈括替他说了话，让小二下去，没有吩咐不要上来。
“字一在想什么？”沈括打发了小二才问道。
李字一如同辰星般闪烁的瞳眸中闪过了一丝的疑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咱们先说正事。”
沈括略微有些皱眉，他不想李字一有事情瞒着自己也不想看到他担忧的模样，但是确实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一些，沈括招呼刚刚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站在一旁的王牧，请他坐下后从怀中拿出了那一本书，推倒了他的面前说道：“王牧大人，这是昨日我们在卢府藏书阁找到的。”
王牧露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情说道：“你们还真的去了？”说着喝了一口茶继续问了，“有没有被那机关惊叹到？”似乎闲话家常的话，王牧一边说着，手一边去翻那本书。但是被沈括一手扣住，他犀利的看着王牧上下的打量。
那刺芒一般的眼神让王牧不由的挺直了腰，那种不同于一般的霸气……
沈括低声的问了：“王牧大人，我们可以信任你么？”
王牧低垂着眸子，手微微婆娑着桌子上的书，上面的那三个字。他叹了一口气，对着沈括笑了一笑，拎了一下官服的袖子。
沉默，一片的寂静，李字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沈括这种表情比知道断魂草的秘密还要惊讶些，怎么了？
“狡兔三窟！”忽然王牧出声打破了这寂静。
沈括仿佛脱力般的放开了压着的书，淡淡的讲述到：“传言皇家豢养了一批杀手组织，被称作‘断魂草’，他们没有名字只有自己的代号。”说着沈括翻开了一起种的一页，最上面写着“钩吻”，下起一行小楷写着一堆沈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武功。
“那是苗疆的功夫。”李字一说道，虽然李字一从开始就生活在开封，但是对于他来说月云姬给他看的书大多数都关于苗疆，所以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王牧点了点头又翻看了几页，说道：“也没有记载关于他们任何的其他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