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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马上琵琶三万里

这两枚蝴蝶镖来势既劲且急,本是极难破解,但宗瑾既已发现房外有人隐匿,此刻便有了准备,当即滑步疾掠至康熙身前,反手一抄,将蝴蝶镖牢牢握在手中。又闻“铮”地一声,那枚原本袭向他的蝴蝶镖射中墙壁,弹落下来。

郑雪竹方才听到宗瑾出言呼喝,还道他已发现了自己踪迹,及至见到蝴蝶镖偷袭康熙,方明白被宗瑾发现的不是自己,而是与自己一同夜探统领府的龙星儿,只不知她何时到得厅外,窃听了多少言语。

郑雪竹猛惊回头,却见龙星儿一击不中,已自屋脊上长身而起,反手拔剑,作势欲冲,而室中宗瑾亦运气凝神,横掌当胸,准备应战,情知龙星儿行迹暴露,若与宗瑾当真拼斗,定然要糟,登时不及多想,扬手掷出两枚银针。

“嗤”、“嗤”两声轻响,厅内两支白烛一齐熄灭。宗瑾眼前一片漆黑,见不得周遭情势,因担心黑暗中有人再向康熙偷袭,故不敢出厅追击,只凝神屏息,固守原地,作好了以静制动的准备。

然而静待半晌,双目已渐渐适应厅内黑暗,举目四望,只见室中一切如故,全无异状,而窗外亦同方才一般,皓月当空,树影扶疏,哪里还有人踪?

康熙与宗瑾二人默立室中,相对惘然,此时的郑雪竹与龙星儿却施展轻功,逸出了统领府,穿街过巷,避入一处荒废已久的祠庙。

龙星儿喘息方定,忽俏脸一板,面现怒色,叱道:“郑雪竹,你为何心向满人?”

郑雪竹本就有些情虚心怯,骤闻龙星儿如此咄咄逼人的问话,心中更觉不安,惟有勉强笑道:“星儿,你却何出此言?方才你不是也看到了,那两枚蝴蝶镖乃是被宗瑾击落,与我并无……”

龙星儿恨声道:“倘若蝴蝶镖是被你打落,此刻还怕我不搠你个透明窟窿么?我只问你,方才整个统领府内只有宗瑾一名高手,他武功纵高,然你我若是联手攻他,他亦必败无疑,可你为何只顾拉着我逃走,以致错过了刺杀满人皇帝的大好时机?”

此言确是一针见血,切中要害,饶是聪明机变如郑雪竹,也不禁一时语塞,半晌方嗫嚅道:“其时你行踪暴露,宗瑾又已出手,我心慌意乱,未及思索,只想快快救你脱险,急切间顾不得其他……”

龙星儿“哼”了一声道:“你却好心得很。”言语中虽仍有怒意,口气却已松动。

郑雪竹见龙星儿怒气渐平,方暗自松了一口气,搭讪道:“星儿,要刺杀满人皇帝,机会还有很多,原也不急在一日……”

龙星儿忽大声道:“不行!”

这一声突如其来,郑雪竹毫无心理准备,倒吃了一吓,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惊道:“星儿,依你所见却当如何?”

龙星儿面沉似水,一字一顿地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转回统领府,刺了这满人皇帝!”

郑雪竹疾拉住龙星儿手臂,叫道:“星儿,不可……”

龙星儿用力一挣,未能挣脱郑雪竹的掌握,心头怒火更炽,忽反手一掌挥出,“拍”地一声,直击到郑雪竹脸上,厉声道:“我便知你心里还向着那满人皇帝!定是你方才听到他说要招抚台湾,丝毫不损你们郑氏,便暗生了降顺满人之心,对满人皇帝也感恩戴德起来了,是也不是?既然如此,你何不在此刻就将我拿去献给他,以作进见之礼,好教他信任于你,将来让你坐稳台湾藩王之位,从此千秋万代为清廷效忠?”

此言正戳中郑雪竹方才的心思,一时间令他又急又愧,无言以对,面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分外难看。其时他闻得康熙欲招抚台湾的方略,心中确是隐隐萌生了称臣归顺之意,因此不愿龙星儿就此刺杀康熙,遂暗发银针打灭烛火,趁室中一片漆黑之际,拉着龙星儿匆匆奔去。此刻被龙星儿一语喝破心中念头,方始醒悟过来,暗思道:“不错,当年祖父渡海入台,驱逐荷夷,原是为了在海外保住大明寸土,同满人抗衡到底,却绝非要守岛自立,谋求自家权势富贵。如今清廷在中土势力强盛,台湾海外孤岛,弹丸之地,势寡兵微,一旦清军水师练成,台湾必无可抵御,难免沦丧。然则事虽如此,亦是别无善法,惟有舍身报国,与台湾共存亡便了!倘若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权势地位,便将台湾拱手奉于满人,又有何等面目再作郑家子孙?岂非玷污了祖父的忠义之名?”

思及此处,心头愧悔,忽放开拉住龙星儿之手,拍拍拍拍,回掌在自己颊上重击了十几个耳光。

龙星儿见他忽动手殴击自己, 不由大为诧异, 一时竟被惊得呆在当地。但旋即又见他双颊红肿起来, 心中复生怜惜之意, 疾疾抓住郑雪竹的双手, 哭道: "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

郑雪竹仰天长叹一声, 吟道: "清风虽细难吹我, 明月何尝不照人! 星儿, 你骂得对, 我方才的确是一时糊涂, 竟被满人皇帝的假仁假义蒙蔽, 险些坠入他的彀中, 忘却了大义, 这十几个耳光便是应得的教训。星儿, 多谢你方才的一掌打醒了我, 今日我对你讲, 我决不会投降满人, 即便是将来大军压境, 无路可退, 我也会为大明死战到最后一刻, 流尽最后一滴血, 死则死矣, 终教成全了我郑氏的忠义之名! "

龙星儿听他说得真诚, 心中也自感动, 柔声道: "雪竹, 你能明白便好。我又没有说不原谅你, 你心思转过来也就是了, 却何必这般责打自己, 还说了许多不吉利的言语? 你难道不知, 你若死了, 我定是较死还要难过么? "

郑雪竹放开龙星儿双手, 摸了摸红肿的双颊, 笑道: "星儿, 此刻我的脸上正痛得紧, 你却难不难过? "

龙星儿啐了一口, 笑骂道: "好不害臊, 自已动手打了自己, 却要问别人难不难过! 还是去问问你自己罢! "

郑雪竹道: "古人有诗云:‘碎捋花打人',可见受佳人薄嗔责打, 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有甚难过? 倘若有一****对我厌烦了, 连打也不愿打我, 看也不愿看我, 我才是真正的难过了。"

龙星儿笑得花枝乱颤, 扬手作势道: "如此说来, 岂不是打得越多, 那被打的人便越舒服了? 你且过来, 让我再给你两掌! "

方才还是暴风骤雨, 剑拔弩张, 此刻却已是漫天乌云尽散, 二人重归于好,又复说笑起来。正自说得畅快, 忽闻远处响起一声鸡啼, 继而又是数声遥遥传来, 划破了周遭的寂静。

郑雪竹瞿然一惊, 忙收敛笑容, 透过窗隙向外望去。却见天际夜色渐淡, 曙光微露, 原来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 到了黎明时分。心中忽然一凛, 沉声道: "星儿, 我们该走了。"

龙星儿轻轻打了个呵欠, 道: "奔走了一夜, 也委实有些乏了, 确是该回客栈休息半日, 养养精神……"

郑雪竹疾疾摇头道: "星儿, 我们此刻非但不能回客栈, 更应趁天未大亮, 速速出城, 走得越远越好! "

龙星儿皱眉道: "你便是这般胆小……"

郑雪竹道: "星儿, 我不是胆小, 而是身处虎穴, 须得谨慎。未雨尚需绸缪, 何况你我昨夜在统领府大闹了一场? 此刻那满人皇帝受了这场惊动, 定会严加防范, 调遣人手大肆搜捕, 倘若你我仍在城中迁延不去, 便是自投罗网了! 更兼昨晚我已同宗瑾朝过相, 他本就识得你我二人, 若是由他带队搜查, 我们定将无所遁形! 因此, 事不宜迟, 是非之地, 不可久留, 我们这便走开为妙! "

龙星儿听了他这番言语, 亦自惊怖起来, 但觉一股冷气自脊梁直窜上后脑, 引得身上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寒战, 仿佛宗瑾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般。当下不敢再行拖延, 颤声道: "不错, 雪竹, 我们这便走罢。"言罢, 伸手拉起郑雪竹, 匆匆推门行出。

郑雪竹与龙星儿连行装也不及收拾, 便径直赶到永定门首, 其时辰光尚早,城门方自徐徐开启。二人却也顾不得许多, 足下不停, 疾疾自半开的城门中穿出, 南行而去。

二人展开轻功一轮疾行, 不敢稍作歇息停留, 日暮时分便已到了涿州。涿州乃是河北大城, 人烟稠密, 贯通南北, 距北京足有百余里之遥, 确是个隐藏行迹的好所在。郑雪竹虽料康熙的搜捕人马至此应是鞭长莫及, 但为防万一, 还是寻了家地处偏僻却路径便利, 四通八达的小客栈住下, 日日深居简出, 绝不肯轻易露了形迹。

郑雪竹与龙星儿在涿州城中潜伏了十余日, 时时向掌柜着意探问外间讯息, 却一直未曾听到康熙派兵来此搜寻可疑人物一类的事件。心下稍安之余, 遂在暗中商议是当重入京城, 再探统领府, 还是当继续留在涿州, 暂避风头。

这日早上, 正在房中计议未决, 忽闻门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啄木之声, 知是店中伙计前来送餐, 遂漫应一声, 教他进来。

客栈中的伙计名唤夏阿牛, 平日里最是饶舌不过, 每每听到一些市井中的奇事传闻, 便自迫不及待地寻找相识之人奔走相告, 倘若他人对他所言之事露出一点兴趣, 他更是兴奋得滔滔不绝, 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此时那夏阿牛端着食盘行入客房, 面上竟是一副眉飞色舞的神情。郑雪竹与他相处多日, 早已熟知他脾气秉性, 见他如此情状, 便晓得他必是得到了什么重要讯息, 前来夸耀炫示。遂微微笑得一笑, 道: "阿牛, 敢是又有什么新鲜故事了? "

夏阿牛果是个喜言多嘴之人, 闻得郑雪竹主动出言向他打探, 当即正中下怀, 陪笑道: "客官当真好眼力, 小的方才出门买菜, 确是听到了一桩新鲜事。这桩事情却不似小的前几日讲的什么雷劈逆子, 死尸还阳一类闲话, 而是从北京城里传出来的一桩实实在在的大事! "

"仓啷"一声, 龙星儿手中茶杯直跌到地上, 摔得片片粉碎, 面色也骤然变得惨白.

郑雪竹心中亦是一惊, 暗道: "十余日都是平安无事, 原以为事情该冷一冷了, 谁料搜捕的人手还是来了……"心绪虽然波动, 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笑道: "阿牛, 不必再和我卖关子, 有什么事情便爽爽快快地说出来罢, 我们都想听呢. "

夏阿牛却未注意到龙星儿的失态, 顾自喋喋不休地续道: "说起来, 这桩事情可是个大大的新闻, 也可称得上军国大事……"

龙星儿心中本就忐忑烦乱, 听得夏阿牛如此絮絮叨叨, 半晌不入正题, 愈加忍耐不住, 伸掌在桌上"砰"地一击, 喝道: "你要说便直截了当地说, 用不着来来回回地兜圈子, 讲废话! "

夏阿牛不知龙星儿何来这般大的火气, 却也被吓了一跳, 当下不敢再作罗索, 道: "方才小的在街上听说, 皇上将他妹子景公主许配给平西王世子, 派御前统领宗大人率兵护送, 一路前往云南成婚。昨日已启程出京, 大概明日一早便能到涿州, 也许便在今晚也说不定。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往常只听过皇家如何阔气, 如今总算有了个亲眼目睹的机会。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一眼公主娘娘的模样, 将来也好向人宣讲炫耀。这岂不是千载难逢的美事么?”

郑雪竹见他兴致渐渐高涨,情知若是由得他信口开河地说将下去,定要没完没了,无法收场,遂探手入怀,掏了一块碎银,向夏阿牛手中一塞,道:“阿牛,这件事确是精彩得很,多谢你告诉我们知道。只是此刻我们腹中有都有些饥了,还要吃饭,待得饭后再寻你说话。”

夏阿牛得了二两多赏银,固是喜欢,但这样一来许多议论言语便无从出口,心中亦有些不甚痛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了一声谢,讪讪地出门去了。

郑雪竹见夏阿牛去远,疾疾行至门前,反手带上房门。

龙星儿抬头看时,却见他面色凝重,目光闪烁,只不知他心中在作何打算,禁不住问道:“雪竹,康熙将妹子嫁给吴三桂老贼之子,却是何用意?他既已得知吴三桂谋反,为什么还要这般笼络于他?”

郑雪竹笑道:“这才是康熙智计过人之处。据我想来,他将景云公主赐婚给吴应熊,至少有三层用意:此时吴三桂谋反的密报已传入康熙手中,康熙却偏偏不对他作任何查究,反而将御妹嫁入平西王府,同他结亲,便是向他暗示自己对他完全信任,并不相信密报中所言,以安其心,稳住他令他不致立时举事,此为其一;遣嫁景云公主,由康熙的心腹御前统领宗瑾为赐婚使,其人武功极高,且心思缜密,精于筹画,派他此去昆明,名为护送公主,实则负有借机窥察老贼虚实之责,相机行事,伺机而动,此为其二;景云公主嫁入平西王府,身边定有宫娥护卫陪嫁,康熙必在其中暗伏眼线,在府中窃取机密,暗传入京,将来吴三桂一旦出兵造反,当可制敌机先,大增胜算,此为其三。这些还只是我能想到的原因,至于康熙是否尚有其他深意,却是不得而知了!”

龙星儿咋舌道:“既如此说来,这满洲皇帝的心机也着实利害之极了!只是他这一番精心策划,虽有万般好处,却无异于将亲生妹子推进了虎穴,他日吴三桂发兵起事,同康熙撕破脸皮之时,景云公主岂不是要首先受害?”

郑雪竹叹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同江山庙堂相比,区区一名女子又算得什么?而从另一面来看,任何人只要生在王侯之家,命运便不再归自己所有,惟有成为一枚棋子,任由家国天下大局摆布。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昭君明妃千古红颜,犹是如此,何况景云公主?从古至今,娥眉命薄,生当其时,身不由己,惟有顺从天命便了,小小弱女,亦能如何?”

龙星儿心头忽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颤声道:“雪竹,你可是说,生于王侯之家,一切都身不由己么?”

郑雪竹心中正自感慨,却未曾留意到龙星儿的失态,缓缓点头道:“不错,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堪叹古往今来,世人只羡王侯将相之富贵尊荣,却又有几人能够看到其中的寂寞无奈?”思及自己在台湾所受的种种倾轧排挤,壮志难酬的悲凉,知己少有的孤独,禁不住一阵惆怅感伤,心底酸楚,险些便要堕下泪来!

龙星儿见他如此伤痛,不由自悔失言,忙引开话题,道:“雪竹,此番宗瑾已护送景云公主离京前往云南,我们却还去不去寻他?”

郑雪竹这才自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袖拭了拭眼角泪痕,断然道:“自然还要去寻他。然这番他既已护送景云公主上路,我寻他却是为了另一桩大事,相比之下,思昭的事情也只好暂且放一放了。”

龙星儿与郑雪竹相处日久,深知他与陈思昭间的情谊,如今听他说出这句言语,不禁极为惊异,道:“在你心中,却有何事要较多年知己之情更重?”

郑雪竹沉声道:“自是我方才说过的家国河山大业。星儿,此刻我已有了个计较。康熙遣嫁景云公主,原是为了对付吴三桂,他这步棋子下得固然高明,却不知无意中竟给了我们一个可趁之机。依我之见,今日我们便即动身,赶在赐婚队伍头里,一直与他们相距十里远近,同进同止,只不要和他们朝相,我却先去寻一处郑氏在中土的密站,传下紧急号令,要各地速派高手,赶往中州会合,待得我们与赐婚队伍到来后,寻处便宜幽僻所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同动手劫了景云公主,再冒名是耿精忠所为,借以挑拨吴藩与耿藩间关系,同时令康熙对三藩更增疑忌,使他们自生内乱,鹬蚌相争,我们正可借机得利……”

龙星儿皱眉道:“此计虽妙,然如今整个中土都已是满人的势力范围,我们劫去景云公主后,却有什么绝对隐密的去处将她藏过?若是杀人灭迹,干净固是干净,可这等杀害弱女之行,我又委实下不得手……”

郑雪竹笑道:“中土虽尽已沦入满人之手,却不等于天下每处土地都在他们势力所及之内!此番我只将景云公主潜送入台湾,台海天险,康熙与吴三桂即便发现此中秘密,又奈得我何?景云公主既入台湾,便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将来一旦满人兵临城下,或可以之为筹码,同康熙讨价还价,便大增胜算。星儿,此事确是一举多得,于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龙星儿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仿佛胜券在握,胸中亦不禁信心倍增,热血澎湃,霍然起身,道:“雪竹,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准备!”

郑雪竹点头道:“星儿,你且在此收拾我们的行装,我却要出外一行,一来将景云公主下嫁之细节再行打探一番,二来去涿州密站传令召集人手。待我回到客栈后,你我便即刻出发,不可延误!”

龙星儿心念一转,道:“雪竹,鲁王部属在涿州亦有密站,不若我们各自出去联络,多邀一些人手,也好多一分力量……”

郑雪竹疾疾拉住龙星儿手臂,道:“星儿,不可……”

龙星儿见郑雪竹阻止自己,登时心生不悦,冷冷地道:“不错,唐王麾下、郑氏部属中高手如云,自是不把我们鲁王部属这一点微未功夫看在眼里,原也无需我们来趟这次浑水,却是我在此多事了。”

郑雪竹顿足道:“星儿,你与我相识相处这许久,何时见我轻视过鲁王麾下的一众英雄好汉?思昭对你们倨傲相轻不假,然那是他天性孤高冷漠,我又何尝有他这种性情?对鲁王部属,我加意结纳犹恐不及,却如何会有排斥鄙薄之心?”

龙星儿“哼”了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得冠冕堂皇,可何以事到临头,偏不许我们插手?”

郑雪竹叹道:“星儿,我又何尝不知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的道理?只是你也应知道,当日鹰扬谷一役,鲁王麾下好手大多都已与宗瑾朝过相,却如何冒充得耿精忠部属?一旦被宗瑾识出破绽,便惟有欲求之利,反速其祸了!”

龙星儿呆呆地怔了片刻,方自叹道:“雪竹,你言之有理,我的心智与你相比,确是远远不及。也罢,从今往后,你但有何主意,我绝不多问,只须依着你的心意去作便了。反正我的头脑即便不是木头,相去亦已不远了!”

郑雪竹笑道:“星儿,你乃是江湖罕见的奇女子,武功精妙,冰雪聪明,人所难及,如今却怎地这般自谦起来了?今日你我这番误会,原非因你智计不如,而是因了郑氏部属中多有人以鲁王为仇,极尽歧视排挤之事,尤其是思昭与我朝夕相处,对你们又是如此,就难免令你对我心生疑虑了。正所谓‘当局者迷’,便是这个道理。星儿,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最好,既美貌温柔,又聪慧可人,我……”

龙星儿“嗤”地一笑,道:“你要哄我开心,也不必专拣这些肉麻言语来讲。又是聪明温柔,又是奇女子的,把我捧成了天上的仙女一般,却是何必?”

郑雪竹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定向瑶台月下逢。其实,在我看来,即便当真有瑶台仙子,九天玉女下界,也难及星儿的万一……”

龙星儿笑得花枝乱颤,道:“嗳哟,果然是越说越牙酸了!罢了,仙子也好,玉女也好,都留着慢慢再说罢,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言罢,伸手将郑雪竹向门外轻轻一推。

郑雪竹点头道:“星儿,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便回。”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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