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怎么会……是他?
梁墨疏茫然眨眨眼,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视,她之前见过这个男人数次,每次他都将衬衫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哪里会像如今般微微敞着胸口?
然而,那个幻象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眼前不断地放大。
男人的黑色短发有些凌乱,发梢似乎还滴着水,那双幽沉的棕色眸子似乎藏了千山万水,时而朦胧,时而清晰。
他单膝跪在沙发前柔软的地毯上。眼前人传来的声音那么低沉,似透着一股魅惑,“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女孩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眸底的迷茫、惊讶便全然地映入陈屿眼中,他说不出那一刻心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心底深处溢了出来。
柔软又温暖。
他的手从她纤细的腰下探过去,托住,将人稳稳地抱了起来。
在被抱离沙发的那一瞬,梁墨疏才彻底回过神,“陈、陈总?”
男人稍稍侧头看她一眼,眼神很深,“嗯。”
梁墨疏顿时心乱如麻。
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把原本打给堂哥梁瑾席的电话打给他了。
怪不得他还说没有钥匙进不来……
梁墨疏一窘,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可埋了以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额头贴上的是一片温热,呼吸间满是他身上那好闻的清冽气息,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一层胭脂浅浅地铺上了她脸颊。
从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男人冷峻的侧面线条、微抿的薄唇,随着踏出的每一步,他挺直的鼻梁上似乎有光在不断跳动,那喉结也跟着微微翕动……
这个男人在不动声色间都张扬着低调的性感,梁墨疏突然耳根一热,立刻躲开,谁知动作太大,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了?”
“没事。”梁墨疏有些慌张地垂下视线。
怅然若失,是的,梁墨疏在那一瞬间仿佛弄丢了什么东西。
然而,那视线似乎有了自主意识般往男人那敞着的衬衫领口下钻,一点点地深入,怎么都收不回来。
明明是她尽心一副洒脱的模样,一通意外的电话却搅乱了所有,原本就极力压抑的心湖,被一颗石子猝不及防击中,涌起阵阵涟漪。
“对不起,麻烦您了。”
陈屿扶着方向盘的手不着意一顿,转头看她,良久开口,“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梁墨疏哑口无言,是啊,他方帮了她一把,可是,她不过是想要说一声谢谢,没有想到他突然的严肃,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谢谢您。”
半晌她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有些泄气地转头望着窗外。
陈屿看着她的后脑勺,默默叹气。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市人民医院,今晚不是梁瑾席值班,梁墨疏松了一口气。恰逢一位与梁墨疏有几面之缘的李医生。
夜里人并不多,医生检查过后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留院观察一晚,没什么情况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梅苒的脚也有些扭伤,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护士正帮她消毒上药。
因产时不足月的缘故,她的身体底子向来比一般人弱,小时候但凡有个小伤小病都得惊扰梁家上上下下鸡飞狗跳进入一级备战似的,梁墨疏小时皮得不成样,但看着自己每回生病,那些通宵达旦照顾还有夜间时不时进来探探她身子的人,小小的她也懂得,即便是为了他们,也要爱自己,保重自己。即便是后来那个地方破碎不堪,她仍旧格外重视自己的身子。因为,她依然有爱人。
陈屿去交完费用回来,见她正和医生聊着天,便礼貌地站在一边等。
医生侧头看他一眼,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不打扰了,你早点休息,我还要去查房。”
走出房门,护士轻声叹息,“他们两个看起来好登对啊!梁小姐真是有福气,身边的男人尽是极品!”
?医生回头斜她一眼,“你又知道是男朋友?”
护士抿唇笑,“这不明摆着吗?要是普通交情能半夜送人过来,说不定两人都同居了。”
“行了,”医生摆摆手,“别乱嚼舌根,准备准备开始查房。”
李医生看着护士先一步走回办公室,停下,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