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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

放学后,齐度骑着自行车回家,自行车咯吱咯吱的响着,走在每天都要经过好几趟的公路上。公路两旁偶有亮着的灯,昏黄的、白亮亮的,将窗户的形状残破的映照在路面上,车轮不小心碾过去,并没有伤害到它,它依然完好无损的与天空相对峙,只有当那控制电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响起,它才如鬼影般散去,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夜色里公路上呈现出一片漆黑,高空中散落的几颗星星尽力的发着光,可终究还是显得有些薄弱。抬起头,可以看见星星旁边有个不断地闪着光的东西,齐度听人说过,那好像是走夜路的飞机。红色的一闪一闪的,像是小孩子玩具枪上面闪烁的灯。

黑暗的夜晚,总是带来寂静的氛围,白天的喧哗似是被黑夜吞没了,过滤下零散的些许声音,不至于让这片天地太过沉沉。像那风声,就是逃匿过那张吞噬大口的存在,它呼呼地响着,不知从哪儿来,也不知要往哪儿去。感受着脸颊上风掠过的痕迹。齐度不禁感慨,风无影无踪,哪儿都去,好不自在!

齐度慢悠悠的蹬着车子,在经过路边的一个加油站时,一辆小车睁着大大的眼睛迎面而来,刺目的光嚣张的照在他的脸上,待小车拐过弯子进去加油的时候,那双眼睛才得意的一挑,将光芒移到别处去了。齐度咒骂着猛蹬了一脚踏板,车子顿时像打了一针鸡血般冲出好远,而他不停地抱怨声也在夜空下陪着风声鸣响不绝。

一个人走在路上难免显得孤寂,没有多人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吹牛打趣。但往往这个时候,也是一个人思绪纷飞的时刻。寂静中,各种胡思乱想,各种理想梦想,都将在脑海中活跃起来。

齐度是分外喜欢这样的时刻的,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将现实和梦幻结合起来,然后虚构出一个美妙的场景,自己则变成那个场景中的主人公。

此刻,他就已经徜徉在了自己构建的美妙世界里。

这是一个武侠的国度,他在这个世界里给自己安置了一个角色——白枫。取意白衫飘逸,风度翩翩。

此时,白枫走在一个百花争艳,蝶舞蜂飞,绿意盎然的峡谷中,四周舒爽的风景让他怡然陶醉于其中,他乃是一介散人,云游四海,赏世间美景,逍遥自在。见此独好风光,当然是喜不自禁。当即作诗云:

百花争其艳,

蜂蝶喜自飞。

云游巧至此,

怡然沉醉中。

白枫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够用了,看了这朵娇嫩的芍药,瞥见了那边娇艳的玫瑰,刚要细赏红艳艳的玫瑰,又望见了那华贵端庄的牡丹。白居易曾言“绝代只西子,众芳唯牡丹。”此刻看来,真真是如此!

正当白枫观赏着争奇斗艳的花儿的时候,画面中传出一阵呼救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穿白裙,长发飘飘的美少女进入了场景中。白枫一看,这怎能用简单的美字来形容!再转眼一看,她身后跟着两个汉子,目光淫邪。呼救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

白枫一看此景,脚尖点地,飞身而起。落于女子身旁,将她护在身后,直对迎面而来的两人。两人一见好事被人掺和,愤怒溢于脸上,直拳打来。白枫淡定如常,在对方拳头到眼前之时,右手手指轻轻一拨,那人偏离了方向,摔倒在地。而后另一人近前,白枫展手握住对方的手,一扭,便听见骨骼破裂的咔嚓声,最后,两人落荒而逃。赶跑坏人之后,白枫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子。只见她媚眼含波,琼鼻皓齿,眉如烟波,肌肤若雪。

女子含羞一笑,倾人城,倾人国。白枫不自禁抓住了女子的手。然后,画面一闪,陡然消失。齐度没再幻想下去,这不是欧文笔下奇幻的世界,你幻想有多深,现实就会给你多沉的一棒子,毫不留情!

冷风依旧吹着,吹乱了齐度额前的刘海,也吹断了他无止境的梦幻思绪。思绪回归到现实,夹杂着叛逆中的无可奈何,想要改变什么却改变不了的乏力。

齐度突然想起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时光,那般的无邪,没有烦恼,只是在欢快中送走一天天的夕阳和阴雨。这样想着,他的思绪又转了个弯,跑到电视中看见过的外面的繁华场景了。紧接着又是滔滔的汪洋,连绵的山岭,还有那荒凉的旷野。

“咕咕——咕咕——”田地里传来阵阵野鸡的声音,玉米杆子不断地摇摆着,它们在玉米巷子里肆无忌惮的待着,消磨着沉寂的黑夜。

齐度又回过了神,带着伤感叹了口气,继续着他的回家路。突然,一个想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毫无征兆的,就那么出现在了脑海中。明天是张雨萱的生日。

要不要准备一件礼物呢。齐度的心里经历着复杂的争辩,犹豫不决的性子让他无法果断的做出决定,只能在模棱两可中等待着事情的到来,然后匆匆决断。

终于,齐度以悠然的速度回到了家。一番收拾后,他满怀心事的躺在床上。电灯还在奉献着自己,灯罩将它的光变得朦胧了起来,一只蚊子围着灯泡乱转,齐度看的心烦,便关掉了灯,仰头望着天花板。

房间里黑乎乎的,齐度只能看见天花板模糊的轮廓,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皮便感觉沉重了起来,再然后,睡意凶猛袭来,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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