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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站岗国门外 (21)

车队挪出了防御工事直接到达C国的一个大广场,我们的心又开始提起来,在C国政府和军方的协助下街道非常干净,没有堵车现象,所以车队都是猛轰油门穿过一架象征C国国家的飞机后到达机场――机场大门不远处的主干道中央停放着一架货真价实的战斗机。听说这架飞机在反抗B国入侵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对于来到C国的外国人讲,这架飞机无疑是个下马威:一个国家的形象居然是战斗机,那在这个国度生活,安全感何在?

“终于不用在面对AK了!”黄记者下了车做了个深呼吸。

此刻我们没有空再搭理他,张外交官已经下车准备道别,我们希望他能赶快走,因为在这里多呆一秒钟就会多一份危险。事与愿违,大将风度的张外交官竟然站在机场门口开始谈笑风生,我禁不住手心里又捏了一把汗,赶快转过身虎视着周围的一切。

“张帆,吴克,海鹏,刘力。”我突然听见有人叫我们四个,回头一看是张外交官,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只问了一遍就能记住我们几个人的名字,我们四个迅速靠拢站在一起听候指示。

“你们是军人的骄傲,你们承受了其他外交官、其他军人承受不到的危险和苦,我代表外交官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远在家乡的亲属。我祝你们早日完成好任务平安回国。”

冷酷外表下的心开始流泪:“爸妈,听见了吗,外交部长在C国感谢你们二老呢。”

“再见!咱们回国再见!”张外交官向所有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上专机,仍然在挥手,直到飞机化作亮点,我依然感觉他还在挥手。

黄记者是个才子。这个结论是我看到他写的文章后禁不住发出的一声感叹。张外交官的飞机远离了C国意味着我们当天的任务已经结束。几个月后我回到了祖国,黄记者给我寄来一封信,字字如风吹散薄雾唤醒往日情,历历在目,我逐字逐句读着这几篇珍贵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那段峥嵘岁月中,其中一首诗记忆尤深:

满目残垣焦壁,破落烟焰障目,兵骄民更悍,恍如洪荒中古。

涉足佛国热土,一夜闻鸦布谷,嘶哑、嘶哑,终是文明大陆。

这般文笔,这般共鸣令我赞口不绝视为天文。这首诗对于普通读者来讲可能只会感受到战乱国家混乱的一面,但在我看来这字里行间透着回忆和友情,读着它自己好像又重新过了当时那几天一样。我满含深情和敬佩地给黄记者发了个短信:

“黄记者,你的文笔太好了!这首诗将是我一辈子的收藏!”

黄记者非常地谦虚和低调:“对对!理应如此!”

文人就有如此本领,简单一句话就能把所有褒奖不露声色地全部收入囊中。

最后一战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眼看就要到成功彼岸之时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年年底,我在C国思念着家乡和父母,换我们回国的战友马上就要到来,我抚摸着心爱的步枪与手枪,卸甲归田的心绪渐上心头,谁知一场恶战正悄悄地降临到我们的身边。这大概是战乱国度为我们举行的欢送仪式吧――作者注。

“小白,快回国了吧,心里高兴吗?”使馆里一位老奶奶摸着我的手问道。

“说不出来,想回去也不想回去,两边都有牵挂。”我如实回答。

一年的任期已满,我们即将回国,杨威大使舍不得我们离开,想要求国内延长我们的任务期限。他来到我们宿舍征求意见,我们的回答是一切听从大使安排。大使想了片刻:“我真的舍不得你们走,但是留在这又非常危险。随缘吧,你们战友什么时候来你们就什么时候走,但愿咱们能再多处几天。”

章 干爸干妈、大爷叔叔等至亲家人,还有两对送给海波未来的女友和我未来的女友。至于送给自己的礼物则是一个青金石手镯,我戴着它度过大半年的战乱生涯,对我意义重大。

买完纪念品之后我们接到一个任务――陪伴大使参加总统宴会。总统府非常近而且周围戒备森严,我们的汽车一出门就直接拐进防御工事到达目的地,非常安全。总统宴会相当精致细腻,有C国传统食品和西餐,甜点水果饮料应有尽有,而且水果大多都是外国进口的昂贵之品。这宴席让我联想到慈禧太后的寿宴――国家穷困潦倒甚至没有军饷打仗,老百姓都成了路边饿殍,宫廷里面却仍然奢靡至极。面对这桌琼林宴我着实吃不下,仿佛每道菜上面都滴着C国人民的鲜血。海鹏看出了端倪:“吴克你怎么不吃?想什么呢?”

“想咱们在钓鱼台吃国宴的滋味呢。”我心不在焉地胡诌道。

“乖乖!这能和国宴比吗?我感觉老家路边上的凉皮都比这桌菜好吃!”他嘴里嚼着馕说道。

“我吃不下,吃这桌菜感觉心里很亏”,我拿过海鹏面前的那块馕啃了起来。看到远处大使和总统正在轻松地交谈着,我又埋头啃馕,分到盘中的烤全羊我一动未动。

C国已经进入冬天,TN组织开始蛰伏起来。这里的冬天非常寒冷,TN组织也如动物一般冬伏春出。此时正逢漫天大雪簌簌飘落,雪白的世界里路上少了很多声响,轻松怡人。大使也减少了外出次数,于是我们几乎整天窝在使馆中训练吃饭聊天。这场雪好像是要为临走的我们洗尽身上的硝烟一样飘落了很多天,雪停的那晚,是除夕之夜。

“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纯净的天空上飘着一颗纯净心……”

在使馆举行的全明星跨年晚会上,我顾不得群众的感受,扯开嗓子放纵着自己的情绪。歌曲如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耳。回国后我想去西藏和敦煌看看,那里在视觉上和精神上都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放下枪,一个人走到布达拉宫,留下孤单脚印两行,再去临摹菩萨笑拈天下。再去喀什噶尔坐下独酌,面对面问问这排排孤傲的胡杨林在戈壁树立了千年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啊咿啊咿呀~”等我奋力把这句感叹调唱完之后海鹏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我拉到座位上:“哥,别现世了,求你了!”其他战友夸张地脱掉迷彩上衣纷纷表示,“我们不认识吴克!和他不是战友!”我的这首歌掀起了晚会的高潮,气氛更加浓烈轻松。此时钟静悄悄地指向午夜十二点,

“大家新年好!”大使突然喊了一句。我们一看表,果然是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大使新年好!”“新年好!”大厅弥漫起一片问候的温馨。大使站起来双手向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新的一年开始了,在此我非常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咱们中国人在C国没有一个人死亡,作为一方大使我感到非常的高兴和欣慰。希望在这一年中咱们再接再厉,在搞好外交工作的同时更要注重自身安全。希望等到明年的这时候我还能再次说这句话,平安出来,平安回去!”

大使说完这些话时正是十二点零四分,电话响起时是十二点十七分,半分钟后我们接到了任务。

“五号工地附近发生枪战,一名工人被子弹打断腿,有生命危险,我命令你们立即救他去医院!”大使有些着急,挂下电话立马把命令下达给我们。

“明白!”我们五个唰地站起身跑回宿舍。

“不管对方有多少人,留下一个哨兵看守使馆,咱们全部出去作战!带好所有装备出发!”

“是!”我们迅速开始着装。这个时候机枪肯定是主力武器,我把步枪背在身后,手枪插在腿部,拿起两挺机枪和所有弹药,跑到车后座中央就坐。一分钟后我们的汽车驶出使馆大门开始狂奔,“这是最后一场吧!”我心里有些发狠。工地离使馆不算远,街道空净没有堵车我们片刻就赶到目的地。这里已经打成了一片。不远处就是工地,可是想要进入工地救出受伤工人必须穿过这条胡同――不知道是什么武装组织正隔着胡同热火朝天地打着。这里的胡同不似北京城的四合院胡同那般狭小干净,由于房子稀少而且高矮胖瘦个不一,中间的路径空旷缺少遮掩。烧红的子弹头在黑夜里就是一颗颗耀眼的红白亮点穿梭在这条阔大的胡同中,编织成一张恐怖的死亡巨网。

“参谋长怎么办?”副队问道。

“没时间了,火力压制闯过去!机枪手就位!”参谋长命令道。

“明白!”我立刻拿起机枪站出车顶天窗。

“张帆、吴克负责左边,我和刘力负责右边,海鹏开车!”

“轰!”汽车一声油门如离弦之箭猛冲向前,与此同时四支枪管枪声大作,几股来自中国的子弹喷薄而出交汇在这条胡同里。黑漆漆的不远处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只能凭借枪口喷出来的火花来判断射手的存在。我站在天窗上看着,哪儿有火花就往哪边打,“砰砰砰”重机枪的枪机玩命的磕着子弹。“哗”的一声车玻璃被一颗流弹击碎,飞溅的玻璃碎渣划破了车内战友的脸。“打!”副队被血激红了双眼恶喊一声。我的枪管始终没有停过,仍然冲着匿在暗处的恐怖分子们喷出一串串连续不断的子弹。在这危机时刻祸不单行,“砰”的一声右轮胎又被击中,汽车一下子失去平衡,我的胸口重重地卡在天窗间,机枪险些脱手。汽车斜楞愣地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自己熄了火,这无疑把我们丢进了死亡地带。海鹏拼命地打着火想继续向前开,就这么一停顿,几颗子弹穿透车身砸在刘力的防弹衣上。虽然车身钢板阻隔了子弹的大部分冲力,但AK步枪的威力是不容小视的,残余的力量仍透过厚厚的防弹衣钢板和凯夫拉高密度防弹板把刘力砸得内出血,鼻孔嘴角渐有血丝冒出。汽车打着火开始行进,不敢开灯因为怕暴露位置,轮胎又被打爆了导致车辆行驶非常缓慢。重机枪磕完了第一个弹鼓里面的子弹后,我拨下弹鼓从背后掏出第二个装好继续射击。远处飞来的亮点令我眼花缭乱,自己的判断力此刻有所下降。两颗子弹蹭着我的头盔呼啸而去,我急忙把头低进车内喘了几口气,晃晃脑袋站起身又抓住机枪扳机对准忽暗忽明的几个地方一阵扫射。又发觉刘力那边有些扛不住,我立即调转枪口对准右边射出第二个弹鼓里所有的子弹。枪机不再退回时我条件反射地拨下弹鼓,在身后拿出第三个装进枪膛。现在我满眼看到的全部都是红色,鼻子被机枪熏得闻不到其他味道。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保命,我们一刻不停地狂虐着自己手里的枪支。重机枪管开始有些泛红,这意味着有炸膛的危险,可是此时炸膛要比挨子弹强百倍。在颠簸的汽车上我双肘抓紧车身极力固定好机枪,此时两旁的射手少了些,可是所有的子弹都不约而同地向我们招呼过来,大概双方都认为这辆车是对方的人――我们成为了双方共同的敌人。海鹏心急之下没有看清前方道路,车一头撞在一堵墙上轮胎悬空怎么也动弹不得。恰时重机枪又没了子弹,车内战友默契地递给我一个弹鼓并把两个塞进我身后。

“要把车推出来才行!咱们都先下去!”海鹏喊道。

车门全部打开,战友们持着枪一个箭步冲下来马上趴在地上还击,副队也拿起了另一支机枪开始猛烈扫射。“不行,我推不动!过来帮忙!”海鹏又喊道。

“刘力过去帮忙!”参谋长头也没有回直接下命令道。

刘力听令拿起枪几个垫步来到车旁边开始推,等我再次换下弹鼓时,车已经打着火准备突围。我提起滚烫的重机枪跳进车里露出枪口继续射击,海鹏沉住气把方向盘舞得飞快,车终于抵达工厂大门口,“开门!我们是使馆警卫!”这时候我们已经把车熄了火完全隐藏在黑夜之中,射手们找不到目标我们的安全系数相对提高了很多。里面工人一听是中国军人赶来后立马把门开了一小半,帮助我们将车推进工地随后紧关大门。

“受伤的人在哪里?”脚刚踏进工地参谋长就问道。

“在里面,跟我来”,一个工人在前面带着路。

我们跟随他进了建筑楼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照得四壁泛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穿透火药味涌进鼻孔。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不知所措。“让一让!”副队提着救护箱直接蹲下观察伤口。“还好,没伤到骨头,没大°”,他安慰众工人。我也蹲下看看,大腿根部一端有一个小洞,另一端却有一个很大的血洞,很明显的枪伤。副队麻利地清理完伤口并问道:“你们在工地里怎么还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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