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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结婚

Time:2014年盛夏

Place:机场

离开记者会,雪夜一直忧心忡忡。欧海悠开着车送雪夜回家,他一如既往冷静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吧,有我在。”

这一句话好熟悉啊,曾经海悠也这么跟雪夜说过。突然车闪避了一下一辆突然变道的车,海悠一个急转弯刹车,雪夜倒向了窗那边再倒回来,这个动作让雪夜脖子里的项链掉了出来,在项链的最下面,还坠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欧海悠看到了那枚戒指,两人顿时画面都定格了,欧海悠伸手握住了那枚戒指,从未有过的怒气,他拽的好紧,好紧,雪夜脖子都感觉到了痛,他眼眶红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其实早就恢复了记忆了是不是?你恢复了记忆后,并没有打算和我相认,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后才决定和岳靖程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回答我!”

雪夜眼泪流下来了,她到了今天的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选择错了,欧海悠没有爱过洛兰英,欧海悠也不是利欲熏心的商人,欧海悠更不是寡情薄恩的冷漠男人……她全错了,但是似乎都已经太晚了,这一刻的欧海悠真的变得彻底冷漠了,他的连冷得一丝暖意都没有。

雪夜知道不管说什么,都解不开此时的误会了,也许他们之间,注定了有缘无分。雪夜说道:“对不起。不管是两年前我的失忆,还是两年后我的背叛,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你,对不起。”

欧海悠淡淡地说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下去。婚礼必须继续,我要你一生都待在我的身边,让你从此都没有机会再靠近岳靖程。”

可是欧海悠错了。对张雪夜而言,岳靖程当时的救命之恩,她真的无以为报,岳靖程的默默付出,情深意切,她更是负担不起。但是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张雪夜都是原来的张雪夜,能打动她的绝不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给她风平浪静生活的岳靖程,而是那个愿意陪她去冒险,给她坚强后盾的欧海悠,只有欧海悠,才懂得她所向往的未来,她理想的人生。

雪夜回到了家,她所预期的种种形势都铺天盖地而来了,张若凤与车蒽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张若燕与张隆也在敲边鼓,唯恐天下不乱,并且为了自己煮熟飞了的鸽子落空,在那愤愤不平。一群人纠缠着张雪夜没完没了,欧海悠觉得不对,立即关了正要开动的车,跑回张家大宅里去,连忙护着雪夜,隔开了那一群人。

车蒽然晃动着她那戴满珠宝丰腴的手臂,指着张雪夜说道:“你什么意思啊你?当我们家靖程是你的玩具吗?”

张若凤也来插一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母亲是戏子,儿女也不正经,勾三搭四。还拿着整个家族生意一股脑的贴进去,赔进去。”

“好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闲杂人等请回。”张堃生气地说道。

但是那一伙人哪肯罢休啊,一直没完没了地闹着。

“雪夜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谁要是碰了她一根头发,我会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欧海悠十分生气地说道,然后拉着张雪夜直往外跑,开车将雪夜带回了自己的那所复式别墅里。

“今晚,你在这里住吧,他们不敢来骚扰你。”欧海悠淡淡地说道。

雪夜心里的难过,此刻是无法言喻了,家人的不理解,欧海悠的误解,还有岳靖程需要如何解释呢?都困扰着雪夜。雪夜太累了,去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欧海悠悄悄地拿着风筒给雪夜吹干头发,并给她盖上了毛毯,就像两年前一般。

雪夜醒来了,看到了身上的毛毯,她立即起来寻找着海悠,只见房子里空空的,她看到沙发上放着一套新裙子,是她喜欢的雨后天晴的颜色,还有淡淡的香气。她换了衣服后想戴上耳钉,不注意掉了一个,她弯下身去捡回来,没想到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从桌子里的一个文件夹里掉出了一个小本子……

是她两年前随身携带的写生本,她翻开来看,她两年前画的花海,还有欧海悠那张微笑的素描,她翻到后面,啊?!是欧海悠画的雪夜的像,有第一次在会所看到雪夜的情景,有在卡拉OK里面看到雪夜拿着酒杯的情景,有看到雪夜在工地墙角睡着的情景……雪夜还惊讶地发现,在写生本里夹着她外婆的名片……

“难道……难道外婆口中的小海……是他?!”雪夜拿着写生本,完全愣住了,神秘莫测、冷漠如冰的欧海悠,居然是那个外婆口中热心的捐赠者,还亲力亲为、不遗余力建希望小学的义工?

这时候,雪夜听到了楼下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画册,飞奔到楼下,打开门,欧海悠正锁车,雪夜赤着脚飞奔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眼泪直流。欧海悠十分不解,吓了一跳,就像两年前雪夜突然在雨中抱着他一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欧海悠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雪夜忍住了眼泪,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欧海悠顿时消去了所有对雪夜的怒气,他等待了两年,不就是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一刻吗?他进屋拿了雪夜的一双高跟鞋,细心地为她穿上,然后牵着她的手,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原来欧海悠做好了“槟城”的模型,放在了盛世国际的大堂中央,雪夜看到这个宏伟的模型,她觉得欧海悠真是一个魔术师,并且按照欧海悠的设计,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纯天然的资源,尽可能地不破坏,将成本也节省到最少,她仔细地欣赏着。

这时候,岳振西与车蒽然,还有雪夜的父母,还有她那群不可理喻的亲友,都一并来了,岳靖程在后面匆匆地跑进来了,拦着父亲和车蒽然与雪夜正面冲突。

“靖程……”雪夜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好想上前关心他的近况。

岳靖程听到张雪夜在叫唤他的名字,他猛地一回头,他立即红了眼眶,他想立刻上前抱着雪夜,将她带走,却被欧海悠一下子挡在了雪夜的面前,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盛世国际,不由得你们乱来。”

那一群人又在吵吵嚷嚷没完,张堃夫妻一直护着雪夜。这时候,欧实业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季候风和小薛,车蒽然呼唤着身后的记者,蜂拥而至,说道:“快来拍下这个不知廉耻、朝三暮四的女人,还有这个不要脸的盛世国际集团,用下三滥的手段夺取了金碧辉煌……”

欧海悠果断地牵着张雪夜的手,站在记者们的面前,大声地说道:“张雪夜是我欧海悠的妻子,两年前她就已经是我欧海悠的妻子了,只是两年前她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槟城’是她的梦想,也是我送给她的结婚礼物。”欧海悠的话让大家都大跌眼镜,大家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过去……

董梦遥走上前,温和地说道:“难怪……难怪你第一次见到雪夜,就问她有没有去过英国的一个小镇?难怪雪夜受伤送回来时,手上会戴着一枚戒指。”董梦遥看到他们俩十指紧扣的两只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古董戒指。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欧实业突然很高兴地哈哈大笑道,“我这儿子在两年前飞机迫降后失踪了,后来航班重新安排了,他也不回来,他母亲让兰英也找他,他也不回来,在那边足足待了一个多月,回来后神色恍惚,一直将自己困在房里,看着那个戒指。后来,我们都没敢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原来背后有这样的事情。”

雪夜听到欧实业这么说,转身看着欧海悠,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他了,他到底默默地承受了多少?无数次冷淡的说话,冷淡地擦身而过,冷淡地祝福着她和岳靖程……他的心到底被划了多少伤痕……

雪夜走到了“槟城”面前,她笑着看着欧海悠,“其实,这是我想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她拿出了她包包里面的一个笔记本,上面有一个草图,与这个模型的大致内容是一样的。她很认真地说道:“我以为在欧海悠的心目中,我是微不足道的,我们的相遇更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金碧辉煌破落后,集团欠债累累,也看到了洛兰英对你的痴情,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那个回忆了,更不能让那个回忆成为你的负担。”

雪夜看着岳靖程,也认真地说道:“对不起,还有,谢谢。”张雪夜其实想将真实的想法都和盘托出的,但看到憔悴的岳靖程,她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其实她真的被岳靖程打动过,也曾真心真意地想过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岳靖程每一次的玩笑求婚,张雪夜都不禁后退,而每一次的后退,都让雪夜更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她是感激岳靖程的,不仅仅他救了她一命,她更感激岳靖程给了她一份纯净的爱,但岳靖程越是爱得泥足深陷,张雪夜越是害怕,甚至被这份爱压得透不过气来。但在她的内心,总有一个角落深深地疼痛着。

只见岳靖程上前就抓着张雪夜,哀求着不要雪夜离开自己,表示没有了雪夜,他就毫无人生意义了。这时季候风义愤填膺地指着那堆各怀鬼胎的所谓亲朋好友说道:“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这些局外人,瞎掺合什么。”小薛也立马上来帮忙,说道:“你你你,还有你,人家的感情问题,干你们啥事呢?不就为了金碧辉煌的归属问题罢了,还装的多么的高尚……”

季候风又抢在了小薛的面前,示意他闪到一边去,说道:“岳靖程,你放开你的手,你知道你与我哥们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最大的区别是,在张雪夜的选择上,你考虑的第一位是你的感受,欧总考虑的都是雪夜的感受。”小薛又插嘴了。季候风又推开了他,说道:“你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张雪夜一个,但你实际上什么都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我哥们说他除了要张雪夜,也要金碧辉煌,但实际上他什么都可以放弃,赌上了整个盛世国际,就只为了保住张雪夜最珍视的金碧辉煌。”岳靖程无奈地放开了雪夜的手。

雪夜当时严重地被季候风的话震撼住了,她知道欧海悠至始至终都爱着自己,但万万没有想到,欧海悠的爱是如此无私,如此宽大,他从未表达过他心里对雪夜、对金碧辉煌的关心,甚至不惜让雪夜误会他冷漠无情,强行召开记者会宣布婚讯,但他原来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守护她和守护她心里最在乎的金碧辉煌,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懂得自己的人,唯有欧海悠。

雪夜看着欧海悠,他身上幽幽的兰花清香,就如他清澈的心一样,让周围的人都变得无比渺小,当然,也包括十分内疚的雪夜,她最终没有走向谁,也没有为谁而留下,她背上了她的画册,坐上了飞机,再一次回到英国,她希望自己重新梳理,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

3个月后的盛夏,她穿着一件渐变天蓝色的雪纺上衣,一条乳白色的休闲短裤,一双涂鸦图案的休闲鞋,戴着耳机,拿着她的画笔,画着飞机外的蓝天白云。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士在她身旁坐下,散发着淡淡的兰花清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金色的古董戒指,雪夜转过身来,看到这个男士露出迷人的笑容,他没有穿着他的王子套装,也没有耀眼的宝石装饰,而是穿着一套简单的休闲服,戴着一块休闲的皮带手表,头发一改老板式样的发蜡造型,变成阳光、自然竖起的短发,他慢慢地抓起雪夜握着笔的手,两只戴着金色古董戒指的手又牵在了一起。飞机的旅程结束了,在缓缓下降,雪夜看到海湾的那边,竖起了很多的彩旗,那是“槟城”开始动工了,这个项目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政府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雪夜走下了飞机,迎面而来看到的是红色的长长的地毯,小薛和季候风穿着正经的礼服在红毯的终点分开两旁站着,正中央是欧海悠的直升飞机,然后欧海悠坐上了飞机,同时那两个活宝将雪夜交给了机场的空姐,一会的功夫,雪夜穿着一套雪白的长尾礼服,头戴钻石皇冠出现在红地毯上,欧海悠驾驶的飞机开始在半空中盘旋,现场开始奏起了唯美浪漫的乐曲,飞机在天空中缓慢地向地下洒落了各种各样的花瓣,就像两年前在花海中起风时一样,接着小薛和季候风的两旁慢慢地占满了他们的亲属,金碧辉煌和盛世国际的员工,大家都在看着这梦幻的一幕。

此时雪夜的身后已变成了一大片花海,然后从中间出现了白色飘逸服装的奏乐队,开始奏起了婚礼进行曲,这时候雪夜的父亲张堃在雪夜的身旁,打开臂弯,示意雪夜挽着她走进这婚礼的红毯,在红毯的终点,欧海悠缓缓地从驾驶舱里走出来,他又像变魔术一样,穿着深黑色的礼服,白色绣着银色图案的手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十分耀眼,他的衣袖口上分别有一颗蓝宝石的扣针,在蓝天白云下衬托得就像大地的王者一般,等着那位比他生命更珍贵的皇后。

这时候,雪夜的耳朵中仿佛又响起了那翻熟悉的对话:“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欧海悠的妻子……”,“我不要盛大的婚礼,我只要一生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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