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曾经说过,想和我生一个女儿。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生的女儿一定会很漂亮。在我对他满怀期待和眷恋的时候,我在网上找到一个大眼睛女孩的图片,那张图片像他一样皮肤白皙,鼻子高挑而小巧,眼睛像我一样大大的灵活闪动,我想,如果我们生个女儿一定是这个样子。他看了说,这就是我们的综合体。我们分手后,我还一直把那张照片存在空间里,直到现在都没有删。
我是多么希望和他有一个孩子,即使我们有一天分手了,这个孩子也会成为我们一生的牵袢,永远也剪不断的牵挂。
我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他的老婆。我们每天生活在同意屋檐下,我会孝敬他的父母,会照顾好他的生活,闲暇的时候,我们去参加一些聚会,出双入对,举案齐眉。那时候,我觉得,每天能和他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视,一起入睡,一起醒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奢望,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可是,我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这么一想,我有点暗淡,为了安慰自己,我尽量往别的地方想,想偶然中的必然,我说:“其实,如果我们当时没因为这件事情,或许以后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开的。“
他很坚决地打断了我的话,说,“不会的。你知道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就是背叛。那时候,我什么都能够容忍你,唯独不能容忍你的背叛。如果我知道这一切是个误会,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是你要求我离开。“
我叹了口气,说,“可是,你没有真凭实据,为什么一口咬定我背叛了你?“
如果就凭那些风言风语,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太脆弱了一些。
他说,“我当时脑子发热了呗,看见你和你前男友一起教游泳,还出双入对的,活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又看见你们一起喝酒,还听小林这么一说,加上他身边朋友的煽风点火,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切肯定是真的。“
他又说,“我分手后,见你难过,觉得是对你的惩罚。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包括你后来去电视台,和那个李一峰好,我看着你好像慢慢忘记了我,从难过中恢复过来了。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
我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你恨我么?“
他想了很久,似乎是鼓起勇气,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恨。“
有恨就有爱。我听了很满意,而李言却因为表露了心迹有点怅然若失。好像他爱我多一点,就会低我一等一样。他的自尊心一直很强。
可是,自尊心很强,从不低头的李言却又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结婚么?“
我心被扎了一下,说,“为什么?“
他想了想,苦笑着看着窗外,他的整个胳膊都折叠这放在了桌上,他的这个姿势代表他喝醉了,头重脚轻,需要一个支点保持平衡。
他看着这个陌生城市的万家灯火,说,“或许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是因为我知道,你和李一峰分手后,不久后就会结婚。我一想到你要结婚,要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男人,就无法接受这个痛苦。我甚至希望你和李一峰永远不要分手,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有结婚的对象,也永远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完整的依靠。我不能承受你先离开的痛苦,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先离开你。“
李言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是冷酷无情,理智多于感性的。在我的面前,他也尽力去维持这样一个形象,分手后,从不轻易在我面前表露出感情。即使偶尔表露的感情,也逢场作戏的成分,多过真心实意。
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的话一瞬间改变了他在我心中的印象。曾经,我以为他于我,不是恋爱,而是寻欢。曾经,我也以为,我只是他诸多女人中的一个,他的甜言蜜语都是花言巧语,他的真心实意都是虚情假意,可是,在那一刻,我忽然相信了他。我空虚而孤单的心得到了最大的安慰,我感受到了爱与被爱的温柔,那是至高无上的柔软,能够抚平时光带来所有的伤痕和落魄。
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这句话。我想,即使我再也没办法和他在一起,也了无遗憾了吧。
那几天,我们每天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夜里,我们在灯火通明的闹市流连,白天,我们去一些有热带玉林的公园玩。喝当地酿造的酒,看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少女跳舞。他的朋友三三两两的走了,有的去北京,有的去厦门,都行色匆匆,争分夺秒。而他却在这里呆了足足一周。这些天,我们像回到了以前一样,那么的无忧无虑,欢声笑语。虽然我心里明白,终究和以前是不一样的:我们都对他的婚姻避而不提,但这并不能抹杀它的存在。几天后,他就会回到另一个女人身边,这个女人将代替我的位置,和他朝夕相伴。共度一生。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增添了积分伤感。
这份伤感让我终日惶惶不安,我甚至给单位请了假,想多一点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我每天要花时间回去喂狗,这个时候,他就呆在酒店里,离开他的时间,我总是步履匆匆,失了魂一样打车,快速上下楼,鬼影般穿梭在人流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分秒必争。
而陌生的酒店,在我的眼中都笼罩着离别的伤感。我环顾四周,久久注视这里的一切,我要把这一切都刻在脑海里。在这个地方,我和我深爱的人只争朝夕的生活着,不久以后,我们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时,或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和众多失散在茫茫人海的恋人一样,仅靠回忆和思念来腆怀对方。我抚摸着梳妆台,沙发,床,它们都是崭新的,却不动声色的残留着来往过客的痕迹。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爱恨纠葛的痴男怨女,现在都有什么样的结局?是天涯陌路,各安天命,还是花好月圆,功德圆满。我不知道,就像对我们茫然未知的未来,我同样难以预料。
临别那天的街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分离那个清晨。
那年,我10岁。妈妈要去外地打工,把我留在家乡。她坐的是清晨7点的汽车,我们6点起床,走在雾霭朦胧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一路无言。那大街的萧条和我内心的动荡长久以来留在我的心中,妈妈提着酒红色的大旅行包,穿着单薄的衣裳,慢慢向前走的身影,也成为我挥之不去的隐痛。记得妈妈和我在早餐铺吃了豆浆,油条,拿了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塞到我手上,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站在她的身后说再见,直到她消失在候车室,才压抑着心里的剧痛,回到学校上课。她没有再回来,我们很长时间失去了联络。
那天的街道,和记忆里离别的街道,惊人的相似。
我们一路走到停车场,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清晨的曙光驱散了黎明前的晨露,将裹着冰凉夜色的温暖,一点点施与早起的人们。在空气清凉,阳光稀薄的清晨,我无声无息地低着头走,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老人。
他看着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不忍,对我说,“没关系,我们很快又会见到的。“
我不知道很快是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墨绿色盒子,打开盒子,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戒指。他把戒指取出来套在我的手指上,说,“来的时候忘记了。很久以前就买了想送给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没告诉我,很久以前,是在我们分手之前,还是在我们再次分离的时候。
我待着戒指,说,“那你什么时候会来见我?“
他想了想,很不计后果的说,“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我很惊讶,“我回去住哪里?“
他说,“我现在不在家乡了,在XX做一个电网工程,在外面租了房子,你来我们就能住在一起。我很想像以前那样,和你像恋人一样的在一起。“
我说,“可你又不能天天陪我。“
他说,“我白天做事情的时候,你就出去逛街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就给你钱。“
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有点钱了吧。说话的语气也很从前不一样了。
我想了想,不置可否。
他说,“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去,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喝酒,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也多想还像以前一样啊,可是,我却清晰的认识到,我们回不去了。我明白和一个已婚的男人纠缠不清意味着什么,多年后,我难免会再次受到伤害。我不由想起多年前那次让我伤心欲绝的分手,倘若,他再次负了我,我将会再次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说,“算了。我不去。“
他又问,“为什么?“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
我还是说,“因为这里还有事情呀。“
我对他无法自拔的深爱,让我拒绝了他。
他听了很沮丧,却还是说,“以后,你遇到麻烦就来找我吧。“
说着,他从包里摸了一堆钱,塞给我,说,“虽然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是几千块钱还是有的。如果你没钱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在你身边,就打到你卡里。“
他的话有点让我们的感情变味,但我却心安理得的接过他手中的钱。因为我知道,这笔钱不仅仅代表的是物质,它是传达感情的一个媒介。自己爱的人给自己钱,让我觉得幸福又踏实。
太阳冲破云朵,在天空中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他看了一眼表,说,“我该走了。你忙完了,记得来XX找我,我在那里等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