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来往。你认识一个叫刘雨的么?“
我说,“认识呀。是他的前女友,四十多岁那个。“
他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你是我那么多年的妹妹,我才告诉你这些话,本来,我不会在背后说别人这些是非的。但是也是为了你好。“
我说,“怎么了?“
他说,“那个男的可能和他前女友没分手,前几天打篮球的时候,她还来看了他比赛。我看他们的样子很亲热,不像是已经分手的人。“
那晚,我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我只记自己很想立刻给李言打个电话,给他问个清楚,可是,恰恰手机没电了,我索性不管他,和洒脱的和他们喝酒。还让张军把家里的高粱酒拿出来。我刻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为了让前男友不看出我的狼狈和脆弱。后来,我就喝醉了,只感觉有人拉着我,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走。我们上了车,然后,就到家门口了。我自己用钥匙打开门,走进房间,看见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的李言,酒一下就醒了。
李言没吃饭,他在等我回家一起吃。等了一晚上,见我还喝醉了,很愤怒地问我,“你到哪里去了?“
我说,“和朋友去喝酒了。“
我还没来得及追究他的事情,他先发火了。他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一直给你打电话,你电话老是关机,你到底是和什么人一起出去喝酒了?“
我说,“不用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道这里,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从小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背叛,最害怕的就是别人先离开我。小时候妈妈去外地打工,走的那天很早,不想吵醒我,所以没给我告别。而在我醒来找妈妈时,她已经坐在离我而去的火车上了。从那时开始,我病态的害怕身边人的离去。
李言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说,“我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饭都没吃,就是想等你回来一起吃,你却跑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你难道还有理么?“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愤怒,真的很在乎我。可我现在觉得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冷笑了一下,很不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转身去沙发,从沙发夹缝里摸出一个手机,他指着手机上的一个号码,说,“这是谁的电话?“
是我借了前男友的电话,打给他,想让他来接我的。铁证如山。而那晚吃饭,他也不知什么缘故,和我前男友互留了电话。
我哑口无言。过了一秒钟,眼泪又流了下来,因为我想起张军说的话,我的声音忽然很小很小,低得自己都听不见,“你是不是还和那个老女人在一起?“
他愣住了,目光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这时候,我不需要这样的温柔,它代表的像是不打自招,我希望他暴跳如雷的指责我冤枉了他。可是,他却没有。
他想了很久才开口,似乎之前在想如何编好谎言,他说,“她刚和我分手不习惯,来找我想和我复合。但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她好的。竟然我和你在一起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返身回房间收拾东西,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说不定也像另一个女人隐瞒了我的存在。或者,她们知道我的存在,依旧愿意和他保持暧昧关系,他也理所当然,受之无愧。
他没有阻止我,等到我将行李都打包好,他依旧靠在墙上,冷冷地注视着我。他似乎铁定了我不会离开他。他大概把我当作其他那些傻女人一样。
直到我迈出门的那一刻,他才挡在我的面前。他说,“这么晚了,你不要走。要走,我走吧。“
他穿好鞋要走,我在身后叫住了他。我原本是想喊他留下来,但看见他冷冰冰的一张脸,说出口的却是,“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么?“
他呆了一秒钟,一言不发的离开。
他走了以后,我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女人总是很善于联想的动物,我由今天的联想想到了分手,想到了前男友的分手,又想到多年前母亲的离开,想到了小时候总被人欺负,我觉得自己是个孤儿,身边的人最终都会一个个离开我。这辈子只能一个人呆着。越想越难过,哭了很久。
我觉得自己离不开李言。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是,他带给我很多的快乐。因为朝夕相处,我又开始依赖他。爱情和亲情交织在一起,让他成为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人。我想他其实是爱我的,以前他总是天天出去喝酒,而和我在一起后,朋友喊他他也不出去了,偶尔出去也总是带着我。他的工作不需要每天报道,所以他每天都陪着我,几乎是形影不离,他从来没躲着我偷偷接电话,也从没神情诡异地发暧昧短信。或许,他真的没有欺骗我。我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那时都凌晨四点了,我头痛欲裂,却担心他一气去找他的红颜知己。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
电话已关机。
他或许和哪个女人躺在酒店的床上。
我穿着睡衣坐电梯下楼,满脸都是泪。看着电梯反光门映出的自己,头发凌乱,双眼无神,这让我想起那晚伤心欲绝的刘雨。
走到花坛边,一阵冷风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发现自己还穿着拖鞋,赤着脚,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他。在花坛边,绝望和痛苦让我又哭了起来,我蹲在地上,像个受伤的小猫瑟瑟发抖。
这时候,我看见白色的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一棵小树后面,一动不动地站着。当我认出那是李言时,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瞬间占据了我的心,我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在他怀里大哭。他显然是在楼下站了几个小时,玉溪烟的烟头洒了一地。
他似乎还在生气,很不情愿地抱着我,像个冰冻起来的人一样,面无表情。可没过几秒,他又解冻了,活了过来,冷漠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他看着我****的脚,和被泪水打湿的衣服,说,“走吧,回家换件衣服,你看你都成什么了。“
他一边走一边给我解释,“他确实没主动联系过她,他为了避免接到她的电话,连号码都换过了。可她还是来找她,他担心我误会,所以没告诉我。他说,“只是她很难过,分手后常来我打球的地方找我。我也不能对她撕破脸,但能不能重修旧好,我心里有数。“他还说,不信你可以问她。“你不是认识刘雨吗?你自己给她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