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3月12号。这个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
小林带我去一个酒吧,走到酒吧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还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你在做什么?
他说,在谈生意。
那时候,他在做林业局一个盆景的生意。
我说,那么晚谈什么生意。
他说,真的是在谈生意。
我收到他最后一条短信的时候,心一下就碎了。也一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我和小林告别后,怀着痛苦的心情走进了酒吧。
我环绕四周,很轻易就在人群找到了他。此时,他和一大群人坐在座位上,桌子上全是酒。他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男人身边有两个穿的花枝招展,画着浓妆的女人。他的身边,也有一个穿着紧身亮片衣服,抹着口红,一看就是风尘女子的女孩。他眉飞色舞的在说着什么,那个女孩笑得花枝乱颤。
我忽然没勇气过去了。我站在穿梭的人群中,一时间头脑空白了。我很久没这么愤怒了,想过去直接质问他,撕破脸和他争吵。可我却又做不出这一切,毕竟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争吵,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人们看见的,只会是一个泼妇找她负心的男人。人们会以为是他抛弃了我,这样,我会很丢人的。
所以,我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拿起手机,拨了我前男友和小林的电话。我说,出来喝酒。
他们很快就到了我说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人多,我坐在离李言不是很远的地方。他却没看见我。
我忽然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你背叛我,我就会背叛你。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算是完了。竟然早晚都是结束。不如我做那个背叛的人吧。我强烈的自尊心不要求我做被抛弃的那一个。从小,我就最害怕别人离开我了。我宁愿把一切责任都归功于自己,宁愿做先离开那个。这样,我的自尊心才会保持完整。
我坐下来喊了酒,拿起手机,发现有他发的短信。短信内容是:你在做什么呀?他还以为我在家看电视。
我手都不听使唤了,噼噼啪啪按字,按了半天,才写出一行字:我在喝酒。
他很快就回复我了:在哪里喝酒?我要过来。
我说:你不用过来了,我就在你后面。
我看见他很快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搜索我的位置。当他的目光和我对视时,没有惊讶。我看见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他迅速地站起来,拿着一瓶百威,朝我走来。
他走到我们跟前,我前男友见他来了,以为是我约他来的,连忙给他让座。他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给他们敬酒,寒暄。说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话。无话可说的时候,他要回到原来的座位去,问我,“跟不跟我一起来。“我拿着酒杯到他那边去。
原本我是想发火的,可他身边那个小女孩却很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世故,她看我第一眼就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连忙给我让座,很热情地笑,“嫂子来了啊,经常听哥哥说起你,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就像<神雕侠侣>的小龙女。“
我冷冷地看着她,也努力笑了一下,回敬她,“你也很漂亮。“其实,浓妆艳抹已经让她面目全非。
身边的人连忙给我的杯子里倒酒,他们的神情都很自然,一点也不尴尬。
我和他们喝了会酒,就说,“我过去了。“
李言牵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他还有脸说家。
我不动声色甩开他的手,说,“你先回去吧。“
他愣了一下,脸色惨败,像是要发火。旁边的人连忙说,“嫂子,你跟他回去嘛。他今天都喝多了。“
我没办法给别人脸色看,只好回到座位拿起包,把小林他们扔下,和他一起回家了。
我们一言不发地回家。拖鞋,换睡衣,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那时是晚上9点。我们坐得很远,眼睛都死死盯着电视,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我的心里五味俱全,难过,悲伤,愤怒,绝望,都有。我很想发火,很想站起来质问他,想砸东西,想给他一巴掌。连那个媒体罐同归于尽的想法我都有了。
可最后,我只是冷冷地说,“我们分手吧。“我以为他很爱我,离不开我。
可是,他却只是愣了几秒钟,说,“好吧。“
听了他的话,我的泪水立刻无声无息流下来了。
他回答得那么轻易,没有丝毫的挽留。我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或许,他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就在等我开口呢。
可我什么也没问,只是站起来,收拾东西。他走到我跟前,说,“明天再走吧。我走。“
他给我买的小狗在身边欢快的跳着,要吃东西。我喂了它一块小面包,它衔着面包摇着尾巴高兴地走了。它还是那么快乐,不知道它的主人就要离开它了。它的身上,有多少我们美好的回忆。
夜里躺在一张床上,我背着他,泪水打湿了枕头。前几天,我们还开开心心的玩闹,可明天,我们就永远不能见面,从此天各一方了。前几天,我们还兴致勃勃的筹划我们的婚礼,拍婚纱,可明天以后,他就要成为别人的男人,再也没可能做我的男人,老公,白头偕老了。想起曾经我们那么多的快乐时光,我控制不住一直流泪。我睡不着,翻身起来开灯,想看他最后一眼,想把他的样子永远都记在心里。因为那以后,我再也不能这么近距离看他了。
我把他翻过来,他却侧躺着一动不动,任我用多大的力气,也不愿意转过身来。我凑到他的跟前,很惊讶的发现,他也泪流满面了。他闭着眼,无声无息的流泪,鼻翼上全是泪水。
我们坐在一张床上,在温暖的橘黄灯光中,流着泪做最后的道别。
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去那里做教练,是因为你前男友在那里。你还是忘不了他吧。“
我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他又说,“你这样做,一点都不害怕伤害到我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所以,你就要背叛我么?“
他原本想解释什么,可忽然,又叹了一口气,说,“算了,都不重要了。我们都要分手了。“
我说,“是呀。“
沉默了好久,他又说,“以后,你再也不会见我了么?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我忽然想到,以后他会变成我的前男友,他现在以为我和前男友有瓜葛,所以,他这么问我,如果我答应了,就代表我是个藕断丝连的人。
所以,我说,“不做朋友了,我们分手了,做朋友还有什么意义。“
他叹了口气,说,“是啊。“
我忽然很难过,其实我还想和他做朋友,做恋人,一辈子陪着他。可很快,他就会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幸福再也不会属于我了。
我说,“那你会很快找女朋友么?“
他说,“不会,我这几年都不会有女朋友了。我等你一年,一年,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我其实不想等他一年,想现在他就说,“你留下来吧,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可是,他没说。
所以,我说,“一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说不定你过不了几天就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了。“
他想了想说,“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来找我,我能帮的就帮。“
我点点头。哽咽着说,“好啊。“
我一直在等他说,你能不能留下来。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关上灯,说,我们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