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洁，你累了没？”
这是柯泫从早上到现在对宿洁说的第一句话，不知道是实在憋不住了还是觉得继续怄气式的沉默很无聊。
日出的那一抹暖红就是新一天开始的印章，前一天的一切都暂时画上了句号。宿洁睁开眼睛的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儿，怎么就睡在这儿了，昨天又发生了些什么，不过下一刻记忆如大姨妈般不受控制地涌出，前一秒的些许轻松被冲得无影无踪。
但其它的人似乎都把昨天的事情彻底翻了过去，没人再提起酒后的事。也许所有人都醉了，醉得忘了晚上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是真是梦。
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是柯泫，他虽然仍像往日一样絮叨个不停，但说话的对象转移到了红临让身上，从早餐到上山的一路，宿洁在他的眼里变成了空气，一直到几个人连续爬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山还不见人影、灵兽以及一切仙山应该具备的特质，才忍不住关怀下宿洁。
“我不累。”宿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就是累了。公主，咱们休息下好不好？”柯泫请示道。
公主向上望了望，现在似乎和两个时辰以前距离山顶的距离是一样的，不知是因为山是伸缩的还是她对距离的衡量出了问题。她点了点头，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刚刚关心宿洁的是柯泫，大家坐下时柯泫刻意挑了一个远离她的位置。
馥云把水袋递给宿洁，宿洁喝了一口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早饭之前宿洁去找过寿比天，问一下关于灵湘山的事情。寿比天对她说，每一个来找他治伤的人都讲述了截然不同的经历，好像灵湘山是一个大的幻境，不同的人走进去会有不同的幻象，但身上的伤确是完全真实的。
而且寿比山说，闯山的人通常都自恃很高，最多也没有超过两个人同时上山的，不知道六个人一起上山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走了半天就像进入了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难道灵湘山没有山顶吗？还是我们错过了什么支线任务无法触发主线剧情？”柯泫苦恼而无明确目标地问。
宿洁想接话，但看柯泫的眼神飘来飘去也没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说话会不会弄得气氛很尴尬。
“是啊，这座山看起来也不是很高的样子，怎么爬了这么久好像还在山脚下似的，我们的方向明明是对的！”红临让喘着粗气，看上去比柯泫更浮躁。
“我们可以试一下分头行动。”宿洁踌躇了很久，终于提出了这个建议。
“一共就一条路怎么分头行动！”红临让冷笑，似乎听到了一件荒谬可笑的事。
果然如她所想，听到了质疑的声音。
“大家可以一先一后地走。”宿洁也知道自己的说法听起来很离谱，好像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但这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为了能在遇敌之前有所防备，上山前特意去问过寿爷爷，大家通常都是在哪儿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寿爷爷告诉我大家基本都在一个时辰之内就遇到了障碍，咱们虽然人多但速度并不慢，所以按常理来说一路上这么平静反倒是蹊跷。”
公主听了宿洁的话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宿洁说的有道理，但几个人若真的分头行动，像她和馥云这样几乎没有战斗力的遇到了危险岂不是束手无策？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还期盼着遇到敌人不成？”红临让眉头紧蹙，完全不理解宿洁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宿洁叹了口气，只能慢慢地解释给他听：“据说闯山的人每个人遇到的敌人都不同，说明灵湘山可能有自己独特的护山结界，能蛊惑人心产生幻觉，只有战胜这个幻觉才能继续前行，但咱们队伍中人太多，无法触发产生幻觉的结界，所以必须让队伍分散开，如果我猜得没错，大家破除了幻觉这一关会在同一个地方重逢。”
“为什么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呢，是通神者叫咱们来的，说不定在咱们上山的时候就把一切的防备都撤了！”红临让异想天开地说。
宿洁叹了一口气，继续和红临让讲下去简直是对她的侮辱，也许是这个书呆子来这儿的时间太短，榆木脑袋还不开窍。
“宿洁说的有道理，但这一切都是猜测，说不定这都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咱们前脚分开他们就出现把大家逐个打伤！”柯泫也直接忽略了红临让。他对宿洁的说法虽然理解，但并不支持这种做法。
“可如果真的像玄冰使所说，咱们走上几天几夜也无法真的登上灵湘山，若想上山，就必须有勇气冒险。”公主一脸坚定，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王世子并不表态，似乎在等大家讨论出个结果后直接执行，省去了中间的麻烦。
“我还是不赞同，太危险了。”红临让说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知道是因为自身的恐惧还是对公主和馥云这样的弱者的关怀。
“这里是灵湘山！”宿洁爬了这么久的山，心里的不耐烦全部被红临让激了出来，“山上住的是通神者，山上的一切都是神的布置，无论如何神也不会伤害自己选择的使者和未来的王与王后吧！”
“玄冰使说的对，神是庇佑我们兰郡国的，在兰郡国的仙山上我们不会有危险。”
公主知道前路等着她的是什么，但不管是否真的危险，只要能上灵湘山见到通神者，再大的危险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单独行动的确不合适，我记得寿爷爷说也有两个人同行闯山的，不如咱们六个两两一组分别上山吧。”一直缄默的王世子突然提出了建议。
“那就用一强一弱的组合吧，我可以保护别人。”宿洁说话的时候看了看馥云。她知道，无论和红临让、柯泫或者王世子哪个人一组，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会满是压抑。
“我和玄冰使一组吧。”公主出人意料地没选择和自己的表哥一组。
王世子既没表现出意外也没对这种安排表示不满，与往日对表妹关心的态度大不相同，只是点点头，说：“那我照顾馥云。”
反应略有迟钝的柯泫这才发现自己悲催地和红临让组成了小分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