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哥,通宵吗?”
苏海三中校门口,结束了高中生涯最后一次晚自习,高三学生们一个个面色复杂的走出校门。
依循惯例,苏海三中在高考前两天,终于给苦闷了一年的高三学子放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两天假期。
苏谋挠了挠稍显疲惫的脑袋,朝身旁的小胖子郝东翻了个白眼,“我说东子,你心也太宽了,大后天就是高考了,我可得趁着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心宽体胖不是?好了,谋哥,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是还有兄弟在吗?那没事我就先走了。”郝东饶有深意的瞅了苏谋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小胖子。”
苏谋顿时哑然失笑,别看郝东整日里无所事事,成绩烂的一塌糊涂,但郝东的脑子着实机灵着呢。
苏谋的家在市郊的南巷棚户区,也就是所谓的城市毒瘤-“贫民窟”。
步行了约40分钟,翻过一个小坡,苏谋站在高处,俯瞰着那片承载了自己童年的地方,不由心生戚戚,思绪一时飘远。
苏谋身为家中独子无疑承载了全家人的未来,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小伙子-”
夜色中突如其来的呼声显得有些森然,苏谋缓住惊惧的心神,循声朝鬼魅的声响方向探去。
“那是,一个人?”
水泥路的两侧是半人高的灌木林,趁着月色,苏谋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个倒在地上的衬衫男子。
稳了稳心神,苏谋壮着胆子朝衬衫男子走去。
“喂,大-大叔,你怎么了?要不要帮你报警?”
“报警?”衬衫男子闻言哈哈一笑,在苏谋的帮助下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的事情警察可管不了。”
“哈,好大的口气,莫不是青山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苏谋仔细打量了几眼,愈发觉得眼前这男子有些可疑。
衬衫男子丝毫不在意苏谋看傻子似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方才悠悠问道:“小伙子,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别介,你老可千万别相信我。”苏谋闻言登时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晃脑的连声拒绝。
笑话,按照电视剧里的一贯尿性,接下来就会出现一个惊天大阴谋,自己这种小人物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
“呵呵,我也不想相信你啊。”衬衫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被拒绝后的不愉神色,“只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着,衬衫男子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所以,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你也只能选择被我相信,你我相遇,这便是宿命,你,逃不掉的。”
衬衫男子的声音有些瘆人,别说苏谋这个半大小子,便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乍然听到什么因果啊?宿命啊?也得登时吓尿。
“你,真不是青山精神病院出来的?”苏谋强咽下一口唾沫。
“呵呵。”衬衫男子闻言呵呵一笑,深邃的眸子仔细地打量了苏谋几眼,声音一转,“小伙子,你先别怕,要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好处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顿了顿,衬衫男子又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学生,而且还是个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谋心下一惊,莫非这家伙是个老神棍?
“你是不是傻,大晚上的捧着本高三语文课本,白痴也知道你是高三的。”
苏谋闻言瞅了瞅手中的课本,干笑了几声,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啊。
“看你住在棚户区,想来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再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想来成绩也算不得拔尖。那么,问题来了,你想不想金榜题名?想不想考上京华大学?想不想吊丝逆袭白富美?想不想走上人生巅峰?想不想和国家领导人亲切问候?你,想不想彻底改变人生成为大人物?”
衬衫男子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如果面对着的是其它同龄的热血少年,说不定气血一涌登时纳头便拜,但显然,苏谋很冷静。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兜里只有五块钱。”苏谋哂笑一声。
“啥玩意五块钱?”衬衫男子一愣。
“呵呵,你待会儿肯定会说什么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六根清净--然后,我这里有一绝世秘籍或者什么高科技产品之类的,然后卖给我,我可告诉你,我只有五块钱。”苏谋信誓旦旦的说着,眼神也开始警惕起来。
衬衫男子闻言却一反常态,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高科技产品要给你?”
“呵呵。”苏谋冷笑一声,你个骗子,终于露出马脚了吧,“我猜的,你没看过《功夫》吗?周星星的秘籍可就是这么来的。”
“呃。”衬衫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被这半大小子给涮了,不过心里对这小子的印象却是大为改观,还算得上机灵,“放心,我不是骗子,我不要你一分钱。”
说着,在苏谋惊愕的目光中,衬衫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巴掌大小的正方形铁盒,铁盒上方刻着一串奇怪的编号。
“这,这是什么?”苏谋有些惊愕的打量着铁盒,这做工贼牛笔,贼精致了。
“这个啊。”衬衫男子目光中露出不舍,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盒子,半晌,方才狠狠一咬牙,郑重地朝苏谋手中一推,“拿去吧,这个宝贝就交给你了。”
“给,给我了?”苏谋愕然接过铁盒子,没有想象中的重量,“你不是骗人的?还是你要求我办什么事?”
“不错。”衬衫男子眸中透出一抹赞许,“这个宝贝我并不是给你,相反,只是暂借于你,等你考上京华大学,你去找一个叫‘楚楚'的女学生,告诉她‘城中事变,皆是内贼',你可记下了。”
“等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能考上京华大学?别说普通一本,我连二本都费劲。”苏谋拼命消化衬衫男子的一席话后出声驳道。
“放心,有了它,你想上哪所大学你就能考上。”衬衫男子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眸深邃的打量着铁盒,“现在,不是打开它的时候,等你回家去琢磨吧。”
苏谋闻言,手上的动作登时一滞,“好吧,好吧,如果这东西真有那么神,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私吞了它?”
“你不敢,因为这东西既能改变你的命运,同时也能要了你的命,你只有老老实实的去找楚楚,方能弥补它的缺陷,如若不然,六个月之后,便是你毙命之时。”
“好吧,好吧,我认输,只要这东西能让我考上京华大学,我一定会去找那楚楚的。”
衬衫男子闻言轻轻一笑,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朝苏谋吩咐道:“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也回家去吧。”
“走?”苏谋一愣,望着衬衫男子逐渐涣散的眼神,方才想起先前衬衫男子的语气竟与遗言一般无二,登时赫然道:“你不会是要死了吧?你-你可别赖上我啊?要不我给你打120?”
“滚,立马滚,我还不至于赖上你,切记,你今天晚上没有见过我,不,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我,滚,快滚。”衬衫男子面部像是积涌了全身的血液,面膛黑红的瘆人。
“这,好吧,那我就走了,你多保重吧。”苏谋捧着铁盒子,深深望了眼衬衫男子,见男子表情不似作假,遂毅然转身离去,冥冥中的直觉给了苏谋很不好的预感,自己好像掉入了一个圈套?
望着苏谋远去的背影,衬衫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朝苏谋吼道:“记住,除了楚楚,不要相信任何人!”
衬衫男子重重咳了一声,一缕鲜血自嘴角溢出,衬衫男子兀自勾起一道狠戾的弧度,半晌,衬衫男子的瞳孔渐次放大,留下喃喃一声,“楚楚,爸爸想你啊-”便是再没了动静。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两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衬衫男子前方,车上下来几个黑衣男子,仔细检查了衬衫男子的尸体后,为首男子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01,目标身亡,没有发现M。”
“带上尸体,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