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慧郡主到也大大方方的笑了,道:“安儿,母亲希望你与青釉也能拥有这样的情感。”
宁安一窒,却不知道如何答话,这样的幸运,真的能眷顾到她吗?
粟家这边的动作也不慢,很快就查出了那个男子的身份,的确是进士及第,只不过没有入仕,家里也不是缺银子的,本家不在临安,查出来的消息,该男子的本家在扈川,家里经营着茶叶、绸缎、瓷器生意,几代努力,如今在当地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贾。
听说该男子自小聪慧,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当时考中进士及第的时候,却因家中突变,父死母丧,这才停了仕途之路,回家接了生意,得娶贤妻。
一次带贤妻到临安城与曾经的同科进士小聚,不巧遇见了粟三爷,因其妻子貌美,这才起了歹心,有了后面的事。
粟国公脸色难看的看着桌上两个儿子递上来书信,眸光深沉,这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是去年中秋的事,只是当时不告,偏偏这时候翻出来,要说这里面没人怂恿,打死谁也不能信啊。
“老太爷,儿子问过了,说是当时此人受了妻子死去的重大打击,一度昏迷不醒,家业也是其子在支撑着,而且族人也多有维护,总算是把家业保存了下来,后来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身子也是大亏,养了许久,终是见了好,这才又强逞着进了临安城。”
粟国公点了点头,现在别的都是废话了,人家状子都递上去了。
“想办法见见此人?”
粟世子与粟二爷对视了一眼,均摇了摇头,道:“老太爷,只怕见不着。”
粟国公一愣,气笑道:“你们两兄弟连人都没找着,可见你们并没出多少力气,还是你们巴望着你们三弟就此埋在里头。”
粟世子和粟二爷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粟国公的话太重了,那意思分明是说他们两个要逼死亲弟吗!
“老太爷,请听儿子解释,不是咱们兄弟不尽力,而是人压根就没在市面上行走,折子递了上去,人就消失了,至于现在在什么地方,大理寺那边也打听不出消息来,只说开堂的时候,人就出现了。”
粟世子心下有些凄凉,似乎在父亲的心理,最重要的就是三弟一般,要不是他占个世子的名份,要不是他是长兄,只怕这个国公府,父亲也会给了三弟吧。
粟二爷也低下头,掩下了眼里的思绪,从小到大,就是这般,已经习惯了。
粟老夫人得了消息,连着哭错过去两次,就是粟三夫人也给自己的娘家去了信,让娘家帮着想想办法。
安西将军府这边与粟三夫人也是拐着弯的亲戚,再加上现在谢沂柔又进了粟家当妾,还在粟三爷的院子里,这亲戚,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了,所以粟三夫人直接打发了谢沂柔回府。
晚上,谢家二老爷,安西将军谢沐晖应酬过后回来的时候,见胡氏还在等他,不在意的进了正院,待进了屋子,又瞧见出了门子的谢沂柔,还有谢沂柔的姨娘也在,诧异道:“又出了什么事?”
胡氏到是不想管这个烂摊子,粟三爷的名声不好,粟国公府的旗杆子比谢家还硬呢,粟三夫人打发谢沂柔回来,这算怎么回事。
指着谢沂柔道:“你来跟老爷说吧。”
谢沂柔已是哭了一通,这会儿眼睛通红通红的,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未等开口,谢二老爷就皱着眉道:“你这才嫁过去几日,就哭哭蹄蹄的闹回来,像什么话,就算是受了委屈,只管打发丫头回来说就是。”
谢沐晖还以为谢沂柔是在粟家受了委屈,不过一个妾室,这大晚上的,不回婆家,像什么话。
这样一想,谢沐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指着胡氏道:“这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只管让她说了就是,赶紧让人送她回去,再让你身边的婆子跟着到粟家那边说一声,就说这孩子年岁小,想家了。”
“老爷,是夫人让女儿回来了。”
谢沂柔一听亲爹啥也没问呢,就要赶她走,也顾不上哭了,连忙说了出来。
“粟三夫人?”按理来说都该与他同辈的人了,这会儿叫着真是别扭。
谢沂柔哭红的一双眼睛点头道:“夫人让我回来请老爷想想办法,三爷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家里也想着门路问呢,夫人打发我回来跟老爷说一声,看看大理寺那边能不能疏通疏通。”
“大理寺?”谢沐晖虽然也上朝,可是现在也没仗打,所以就有些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意思,今天早上偏偏就没去,后来又被同僚拉着吃酒,也就没在意这些事,哪成想这会儿听着粟三爷进了大理寺,谢沐晖一下子就察觉出这里的不对来。
“坐下说吧,怎么回事。”谢沐晖脸色正经起来,胡氏也就起了身,亲自伺候着谢沐晖换了衣服,上了茶,又让小丫头送了家常的鞋子进来,这才重新坐好。
谢沂柔的姨娘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在一旁提着心,原本女儿给人做妾就够郁闷的了,如今到好,才刚进门几天啊,粟家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谢沂柔哪里知道到底是因了什么事,粟三夫人也没跟她明说,再说粟三夫人是想着谢家天天在朝上,定是知道这事的,所以才没具体交待她。
“三夫人还有什么交待没?”谢沐晖皱着眉头看着谢沂柔,以前觉得这个庶女说话口齿还挺伶俐的,怎么这会儿听着却边话也说不清楚了。
“没有。”谢沂柔六神无主的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看着谢沐晖道:“父亲,我们三爷……”
谢沐晖摆了摆手,起身道:“让你母亲安排马车送你回去,都嫁了人了,如今你们三爷又不在家,还是别在家里过夜的好。”
谢沐晖看着胡氏道:“她的事,你安排好了,我去大哥家一趟。”
胡氏心下有了数,不管如何,现在还得把谢沂柔送走,不然回头要是粟国公府那边真有什么岔子,别再把自家扯进去。
胡氏这般想着,就叫来信任的婆子,嘱咐道:“你亲自送姑奶奶回去,顺便跟三夫人告个罪,只说老爷回来的晚了,一家人吃了个饭,这才耽搁了姑奶奶回来的时辰。”
谢二老爷直接去了谢家的大房,这事儿,到底从哪起,谢二老爷还不知道情由,不过在官场里浸淫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里面藏着的猫匿都看不出来,那也就不配在这上头混了。
谢相得了下人的回报,便直接让谢沐晖进了外书房。
“大哥,粟家的事,你可听说了?”谢沐晖气都没喘匀就急着问了出来。
谢相瞪了他一眼,哼道:“你就不能稳妥些。”
谢沐晖一呃,摸了摸头道:“大哥,我这不是在自家吗?”
谢相却是哼道:“哪家不藏着几双眼睛,就像这大刺刺儿的样,明儿一准让人传出去。”
谢二老爷一听这话头不对,连忙收了嬉笑的心思,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家里……”
话说的隐秘,意思表达的可不隐秘。
“说吧,你听到了什么?”谢相没功夫跟他一个粗人论这些细事,说完了正事,回头叮嘱他两句就是了,好在谢沐晖脑子不大灵光,可胜在听话,谢相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
“大哥,沂柔从粟家回来了,我进府的时候,沂柔说是三夫人打发她回来的。”谢沐晖把谢沂柔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谢相点了点头,道:“你媳妇把人打发回去了?”
谢沐晖点了点头,道:“我走的时候这么交待的,胡氏做事还是稳妥的。”
谢相心下有此不以为然,胡氏在争风上头到是有两下子,不然十五灯会的时候也不会把自己媳妇气到了,不过自己一个大伯子,到是不好去掺和她们妯娌之间的事去。
“这段日子,粟家要是再来人,你就想法子推了。”
“大哥,这是……”谢沐晖有些傻眼了,大哥这话,不会是暗示他粟家要倒吧。
谢相也没多言,道:“多的事,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总归粟家是惹到了强手,而且这次,只怕上面也是这个心思。”
谢相能封相,自然不是只凭着才学,哪个身居高位的人,首先最看重的就是如何揣摩人的心思,显然谢相在这上头,首屈一指,对皇上的心思,谢相不说了若指掌,可也不会并了多少,这次粟家的事,那天在朝堂上,皇上那般摔了粟家的折子,背后就是一个意思,大厦将倾。
只是谢相现在还在琢磨着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次的事,能有这样的手腕,定然不是一般的选手,朝堂之上,若说粟家得罪的人,不说如过江之鲫,可也差不了多少,尤其粟家三爷的臭名远扬,更是让粟家一时间走上了风口浪尖,所以说,现在粟家的倒台,对于许多大臣,应该说是更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