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好东西?”
“你怎么来了?”宁安诧异于夏青釉来接的时辰。
夏青釉咬着宁安的耳朵,“想你了。”
宁安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身子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再多的话也问不出来了。
徐氏忙累了一天,算是把这些客人都答对的满意了,韦夫人带着姑娘回去了,马家住在国公府的客院里,听说还要住些日子,打算给马姑娘看门亲事。
徐氏刚才瞧着那马姑娘的作派,心下就有些撇嘴,不矜持,成天满头珠翠的,要说这人吧,就怕比,往日瞧着那般还有几分富丽感,可是跟人家宁安往起一站,就生生的比出来的,有些人,就是脸上涂抹再多的粉,还未必有人家清水寡面来的好看,就是韦家的小姑娘瞧着都不错。
“夫人,世子晚上歇在了何姨娘那。”何嬷嬷小心的看着徐氏的脸色。
徐氏如今也不争这些,左右长房就他生了两个儿子,亲姐姐又是王妃,燕家是体面的人家,世子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两个姨娘,虽说宠何姨娘多些,可也没冷了滕姨娘去,再说两姨娘生的都是丫头,于她而言,不过千八百两银子就打发了事的,没什么可在意的,所以徐氏对这些事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平时自己不喜欢的衣服,首饰,也乐意赏下去几件,换来世子爷道声贤惠,外面的夫人,奶奶们见了也得说她大度,这就是正室范儿。
轻嗯了一声,眯着眼睛却愁起了另外一件事儿。
“夫人可是在想大奶奶。”何嬷嬷虽说不算是徐氏肚子里的蛔虫,可是徐氏的心思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这会儿按着自己的估算小心的猜测着。
“哎,你说这孩子,当初想着既是凤仪公主教出来的孩子,怎么着也不会差了去,总比那冯家要强上许多,可是到底是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这骨血到底是连着的。”
何嬷嬷不好接这话,当年凤仪公主的长女下嫁,那是何等的风光,虽说不算是门当户对,人家是寒门学子,可是夫妻也是相敬着过了几年好日子,只是后来听说冯氏的母亲生她的时候受了累,后来几年就没了动静,凤仪公主也没放话让冯家那边纳妾,这事就这么僵了下来,夫妻关系她不顺,再后来,宅门里的丑闻虽然传出来,不过大家也没落井下石,冯氏的亲爹背着她娘在外头养了个外室,生了个儿子,后来还是那外室闹到了门上,冯氏的亲娘觉得丢脸,一头撞死了。
凤仪公主原本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想着若是不行,过些年再让冯家纳个妾,生个小子放到自己女儿名下,毕竟现在年头还短,可哪成想冯家这般耐不住劲。
当时发了狠,抱走了冯氏,又跟衙门里头过了话,冯家想在临安城混下去,那就是玩笑了,不过顾着冯氏,到底是没有赶尽杀绝,撵到了外地为官,不过如今听说也不咋地,那个继室也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冯家没有了凤仪公主的撑腰,一个寒门学子,在官场上心思没用到学业上,人脉又不成,那就是个屁,如今都快卖儿卖女了。
“大奶奶想来从小凤仪公主就娇惯一些,不若夫人看看把府里的庶务分下去一部分,让大奶奶学学这打理府里的庶务,可好?”
长房理家,这是常理,老夫人权力下入,如今老国公正给世子爷请封,要卸下国公衔呢,到时候依次长房受封,大爷就能升为世子了,再出门,冯氏也能称一声世子夫人了,这些内宅的事自然也是该沾手的时候了。
徐氏想了想,道:“明儿一早,让大奶奶上我这来回话。”
隔日一早,冯氏来请安的时候,特意比平时又早了一些,头天晚上何嬷嬷就传了话过去,冯氏那会儿正跟大爷燕思忱发牢骚呢。
燕思忱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可是偏偏这花花公子都长了一副好皮囊,当时冯氏同凤仪公主出门进香,无意间掀开车帘看到了打马扬鞭的燕思忱,一下子就红了脸,凤仪公主就这么一个外孙女,算是女儿血脉,留了个念想。
眼看着自己要不中用了,自然想为她打算一二,燕国公府到是个好门第,要说相中,她到是相中了燕家的二子,只是岁数不相当,人家燕家也未必会同意。
不过又想着长房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这门亲事也做得,这才托了中人暗中与老夫人过了话,老夫人与老国公思量再三,又叫了长子和徐氏共同商量,才把这事儿应了,这媳妇总比姑娘出门子要强,不好再教呗。
两家的亲事这么定了下来,燕思忱对冯氏的相貌到是不大满意,不过新鲜,再加上冯氏被凤仪公主宠着长大,不像有的大户人家的闺秀重规矩,什么话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动作也不敢玩,冯氏不会,只要是燕思忱能想到的,冯氏都能配合着玩,再国上冯氏的嫁妆也算厚,燕思忱到是真跟冯氏和和乐乐了一段日子,只是最近,燕思忱的手脚又有些大,公中的份例自然就供不上花,冯氏一问燕思忱就说外面有应酬,正谋着什么差事,又说跟哪家的公子投了什么买卖,就说定是能赚钱的,只是这先头得投钱,这事儿还不好让家里知道,冯氏就只能拿着嫁妆给往上填。
可是小半年了,冯氏的嫁妆都填出去五、六千两银子了,也没见燕思忱拿回一枚钢板来,冯氏的心思急了,就跟燕思忱算起了帐来,何嬷嬷打发人来的时候,两夫妻正在屋里闹别扭呢,冯氏说着人家承亲王府世子亲自来接的世子妃,夫妻如何恩爱的话。
燕思忱就哄着冯氏说将来赚了银子,给冯氏五成的红利,夫妻两个得了利钱半匹,到时候都算到冯氏的嫁妆里去,他才不花女人的银子呢。
冯氏被哄的又拿了两千两银票给燕思忱,昨天晚上夫妻两个又是舒舒服服的胡搞了一通,一大早上就看不见燕思忱的人影了。
冯氏有些气闷,可是又想着得去婆婆那,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这才早早的就过来了。
“这是府里的帐册,前两日有些累着了,我想歇歇,回头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过来问我,若是不行,就把何嬷嬷借你用两天。”
徐氏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让人听着就像是真的病弱一般,冯氏想着前两天徐氏跟着忙和宁家的事儿,没准是累着了。
只是这帐册,她没理过帐,没学过庶务,是不是有些突然。
冯氏身边的婆子是凤仪公主亲自挑了,老油条一个,内宅的水知之甚广,当初之所以选了她,就是因为凤仪公主也知道当初没教冯氏太多的东西,那是因为她不管家,打发冯氏去儿媳妇那也没学着什么,所以就只能在下人上找补了。
冯氏原本拒绝的话被婆子这么一拉扯,生生的顿在了嘴里,便嚅嚅的应了。
徐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冯氏,又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个婆子,这才轻嗯了一声,道:“一会儿让婆子去你那院子回话吧,对牌先放在我这,回过了话,让人来我这拿对牌。”
冯氏压根就不懂这些,不知道没有对牌她说的话没人听,还以为婆婆这是放权,想让她管家呢,一时间走起路来都觉得步下生风。
冯氏的陪嫁婆子姓方,见冯氏乐呵的出了夫人的院子,连忙上前扯了冯氏的袖子,小声道:“奶奶,没有对牌,拿着这些东西也没用啊。”
冯氏不解道:“要那些东西作甚?”
婆子无奈的小声道:“姑娘在府里的时候,公主把管家的事都落到了大夫人身上,姑娘没见过大夫人拿着牌子让回事的管事支取物品的?”
冯氏那会儿也是贪玩,哪里注意这些。
婆子无奈,只能细说道:“就是木制的牌子,用于在家族中支取物品。管事的回了话,府里缺了东西总要支取,管家的就能把对牌撕开一半,然后由管事去领取物品。到结算之时,当家人可用对牌进行核对。”
微顿了一下,婆子又道:“奶奶可别小看这东西,这么大的府里,连主子带下人,百来号人的吃穿用度,来往的流水银子得有多少,咱们只怕连想都想不完。”
冯氏一听银子刚见喜色,的确,她手里的银子都快空了,再不想办法找补,她都得哭了。
婆子又按住了冯氏的喜色,小声道:“奶奶不知道,这府里,亲戚远近礼尚往来的东西,物件银钱,甚至花园子里的草木何时修剪,都要清楚,琐碎不堪。所以这对牌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没了这东西,就是奶奶的号令发下去了,人家提不出来东西,不还得跑到夫人这边来,奶奶算是做了无用功。